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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庵 第八十八章 见面

    从资金流向上,倒是很有成效,实娘发现贺致胜的资金往来有问题,从十二年前账上消失了一大笔钱后,之后他的账上每年都会消失一笔钱,而实娘手下追钱倒是挺有一手,此时没有银行,可是有钱庄,还有镖局。

    比如说,谁会带着那么大笔银两上路?纵是现代运钞票也只能找押运车,而且说了,抢劫,想靠人力,一人极限是四百万人民币。再多,就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能拿得动的了。

    古代的银子,或者黄金也就更重了,而且无论是走钱庄,还是走镖局,这钱就一定有痕迹。只要有痕迹。她就能一个个的把人给揪出来。

    人一个个的揪了出来,钱的方向也找到了,实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去见贺致胜了。

    刑部大牢的一个小单间里,贺致胜一个人关在里面,没有窗子,什么也没有,而实娘也吩咐过,不要跟他说话,一个字也不要说。等着小监房的门开了,贺致胜的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

    实娘没进,而是让人把他带到了一个有窗的审讯房里,边上都是刑具,他被拴了在张大木头的刑台上。而对面坐一位明艳的少女。

    “要我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吗?”那少女起身,还是对他一礼。

    “你是?”贺致胜怔了一下,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洪嬷嬷说,我幼时,您常和三娘去看我,给我做好看的衣服。你说我胖,怕三娘抱不动,于是一直抱着我。”实娘的声音很清脆柔和,听那声音,都像是能想到曾经最愉悦的时光。

    “实儿?”贺致胜抬起了头,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曾经那个女孩的影子,“你眼睛没变。”

    “谢谢!”她笑了,看着他,“谢谢你救了我,不过回去之后,我烧了半个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都不知道你救过我。不然,我接手赵家的生意之后,至少对你会网开一面。”

    贺致胜还是静静的看着她,却一个字也不说。

    “十五年前,贺家老家主去世了,嫡支被贺氏逼得快没地待了,然后那一年,你碰巧……或者,你刻意的认识了赵家的独女。

    你是号称贺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刺绣天才,而赵娘子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绣痴,你教了她很多东西。

    赵家原本就是生意人,赵家与贺家原本不存在什么竞争,你们做高端市场,赵家走平民路线。他们不在意绣艺,他们走的是量。反正真的懂的有几个?

    所以你们定亲顺理成章,大家乐见其成。至少赵家是,能和贺家当代家主接亲,也算是门当户对。至于说贺家,估计忧喜参半吧?

    赵家的实力其实是强过贺家吧?你娶了赵家独女,就能得到赵家的支持,家主之位想必就稳了。而不至于被挤到一边,家族被一群贪婪愚蠢的家伙们掌握了。若那时,你不是绣艺出众,贺家还需要你支持门户,估计你也活不下来。

    明明郎才女貌,为什么做那么愚蠢的决定?”

    实娘坐下,有点疑惑的看着贺致胜。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与慧娘因绣结缘,情投意合,当初发生惨桉之后,我遍寻不到她,等来的却是退婚书。为什么不来见见我?”贺致胜看着实娘,一脸激动。

    “当时在赵家看到我,你在想什么?”实娘看着他。

    “为什么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今日把贺某提来,姑娘若是想问桉子,就是堂堂正正的开堂审桉,把贺某提到此处,想诱供还是逼供。”

    “哦,忘记了。好消息是贺家那蛀虫,还有你那些讨人厌的婶娘们,一个个都罪无可恕,无论谁都无力回天了。坏消息是,你是贺家家主,也要负责。所以他们都是腰斩,因为你救过我,我娘说,留你全尸。”实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我娘不许我在外头喝茶,总怕人给我下毒,所以这茶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你要喝一杯吗?”

    “是不是想说我反正要死了,所以让我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贺致胜看着她,很平静。

    “我刚说了,近三年,赵家绣楼是由我经营的。我和五娘经营的方向不同。她志在挤垮贺家,而我喜欢赚钱。所以我和赵外公方式差不多,当然,我成本比他们那时代还低得多。就算我们高端的产品,我成本也仅只有你的三分之一。

    既然要挤垮了,就好好挤,速战速决就好了。你能在我的手下坚持三年,真的挺了不起的。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当然让我三娘最气愤的是,你教的徒弟,每个排名都比我高。唉,最近我都被她加练了。我决定过两天去查你徒弟的账,我打不赢,就直接毁了好了。这样我就能挤进前六了,我三娘一定开心。”她笑颜如花。

    “你……”

    “排名前一百名,听说有一半与贺家有关,唉,我是贵女,总不好跟他们抢饭碗。你说我是一次解决了,还是直接招安了比较好?”

    “你想逼我说什么?你逼我说了你想听的话,你真能信?”贺致胜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我查了你十五年的账目,从你父亲去世开始查的,每笔大踪的银钱往来,我都查了个遍,你从来用威远镖局来帮贺家运送银钱,但只有送到洛阳绣庄的,用的信达镖局。于是我又去查了洛阳绣庄,发现那里的钱只是在账上停了一下,又以买丝绸为名,转入洛阳织造府。我又查了对应的丝帛数量,好像有点对不上。再然后,每年,这笔钱都会这么走一遭?当然,你做宫中总领时,这笔钱就省了。而那两年,宫中进了不少死贵的料子,让我三娘好不头痛。”

    “行贿也算是罪,你尽可放进我的卷宗里。”贺致胜气势明显弱了一点。

    “后来,我又发现了一笔奇怪的款子,一笔不算很大,但是又无影无踪的款子。主要时间线上有点巧,就是赵家灭门前三天。然后我查了你所有随从,那天你去了哪,没人知道。然后你猜我去了哪?”实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