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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崮时代 第30章 老安的厨房

    大山里“三线厂”的宿舍楼,一直没通暖气。冬天家家户户,用电褥子取暖。三楼张阿姨家,仿照诸城老家风俗,做了个火炕,从厨房安了烟道,一直通到卧室,张阿姨家冬天很暖和。

    安家从小怕冷,手脚越到冬天越凉。母亲逗她,“这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为了自己疼自己,孩子们写作业时,就会在厨房炉子旁,搬个高椅子当书桌,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不仅暖和,还能给炉子添煤。炉子上烧热水,水蒸气出来,厨房瞬间成了家里最暖和的地方。

    不仅安家在厨房写作业,父亲念在职党校的时候,冬天也会在厨房,边看书边写作业。厨房,成了大人小孩念书的地方。

    大山里冬天冷,倒是不用冰箱。一到冬天,年前,家家户户厨房外面,挂着猪头、猪蹄和带鱼等。冻得冰冰的硬硬的,天然的冰柜,完全不用担心食物坏了。那时候,家里还自己做猪头冻。这一切,都在厨房里完成。

    搬出三线厂到市里后,家里逐渐有了暖气,在厨房写作业的场景没有了。

    父亲习惯了在厨房抽烟。于是,厨房成了父亲抽烟喝茶,外加烧水的地方。只要母亲喊“老安!”,父亲一定会在厨房答应。

    勺子总会碰锅沿。孩子小的时候,两人为小儿子教育有时候意见不一致。孩子大了,老两口也会因家务事拌个嘴,不过吵架从不过夜。往往都是勤俭的父亲,觉得母亲大手大脚,看着太浪费的时候,父亲不舒服,会提醒母亲要节约。

    父亲生活很简单,作息有规律。每天早晚接送孙女,除了做两顿饭,就是在厨房喝茶。每天中午还会午休一会儿,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父亲把年轻时,没能帮着母亲照顾两个孩子的遗憾,在最后几年全部弥补给了家庭。每天,无微不至照顾小孙女和老伴儿。

    刚退休那几年,父亲不太适应,不开心的时候,会在厨房自己喝两口,如果家人说他,他会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开心。随着小孙女到来,父亲忙起来,退休的不适应被忙碌的生活代替,父亲进入了快乐的当爷爷时代。

    在家里休息的时候,除了打扫卫生就是打扫卫生,老人家把部队整理内务的优良传统带到了家里。

    母亲是闲不住的老太太,不是出门锻炼就是去商场买东西,还有去教堂做礼拜,要不就是遛狗,总之不闲着。父亲则永远是留守在家里的那一位。

    有一段时间,母亲朋友请她帮忙做被罩,年轻时,父亲在上海帮母亲买的蜜蜂牌缝纫机派上了用处。父亲在一边帮助母亲叠被罩。母亲开心的跟安家说,老两口配合的不错,老有所为。俩人都有退休金,还能挣点补贴。挣得钱,老两口带着小孙女出去旅游。真是勤劳的老头老太太。

    父亲离开后,母亲好长一段时间不适应,她总觉得父亲还在,每天一起床,先喊“老安!”,感觉父亲还在厨房烧水、喝茶。

    一年的时间,老太太才适应过来。

    安家更是觉得父亲老安,还在,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