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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中镜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比悲伤更悲伤的秘密(一)

    雨轻淡淡说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人,有个叫达芬奇的画家创作过一幅神秘的画作,叫做《最后的晚餐》,画中每个人都展现出了不同的动作和神情,而画作所蕴含着的秘密就在其中,我并不确定那架绢绣围屏上是否暗藏玄机,但我十分确定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绢绣围屏上最中间那幅画是马氏的母亲安静的坐在席上看书,而有个中年男子却在不远处伏案作画,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这就是最美好的画面,你看书,我看你,也许马氏夫妇就过着像沈复和芸娘那样美好的生活。”

    雷岩恍然笑道:“当时张舆说你观察不够仔细,原来你是在故意装糊涂。”

    “也不是,我那时以为画中女子就是马氏,也没有太认真看绢绣落款处的那两行字,我只是想着邬启豪的寝室中会不会留有什么字迹,所以并没有把关注的重点放在绢绣围屏上。”

    顺风拿起一块芸豆卷,说道:“雨轻,接下来只要谭县丞把朱全和假的邬琏绳之以法,邬家的白骨案就算是结束了。”

    花姑坐在月牙凳上,托着腮笑道:“雨轻小娘子让厨房给彦胄小郎君做了芸豆卷,我看你来了,就先端出来一盘给你吃了。”

    “顺风,晚上我们一起吃豚骨拉面和煎饺吧,我和雷岩都受了伤,没法去屋顶看星星了,但是我们可以在屋里打牌,把甜甜和苗湘湘她们一起叫过来,还有左媛,玩击鼓传花的游戏或者行花签令都可以。”

    花姑拍掌道:“好啊,再弄一坛好酒,我们今夜也不醉不归,我的青春由我做主,再让莺音唱一首《明天,你好》,给我们助助兴。”

    雨轻把她们聚到一处热闹一番,就是为了帮雷岩排解心中的苦闷,爱和被爱都是自由的,一个女人最好的生活状态就是活出自我,不必去迎合世俗的眼光,打破束缚枷锁,不管路途再坎坷,最后结果如何,只要不被打倒,又何必对人诉说?

    相比雨轻,雷岩更有资格活得潇洒,过得自在,雨轻相信,雷岩很快就能走出阴霾。

    在成皋县衙大牢内,隐约听到从长长的廊道上传来铁链划过地面的响声,这里关押着许多女囚犯,当一名狱卒来回走动巡视时,有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突然从牢门里探出手抱住狱卒的小腿,哀声道:“求求你,救救我,帮我带一封信给谭县丞。”

    狱卒冷笑道:“送信,行啊,拿钱来。”

    那女子后背伤的鲜血淋淋,艰难支撑着身子,抬头望着他道:“我已经被打得浑身是伤,好几天没吃饭了,哪.....哪来的钱?”

    狱卒哼了一声,“没钱,阎王爷还不收穷鬼呢,谭县丞会理睬你这样谋杀亲夫的荡妇吗?”说着朝她身上踹了一脚,然后快步走开了。

    那女子倒在地上低声哭诉道:“我没有与人私通,没有杀害我的夫君,我是冤枉的,为什么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带着枷锁,脚上拴着铁链,一步步走过来,瞥了一眼倒地痛哭的女子,笑道:“有什么好哭的,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行了,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指望牢头可怜你,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还真是个蠢女人。”

    “毓童,进去吧,明早姜县令会亲自提审你的。”

    狱曹正用一种别样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着,眼前的女子确实貌美,堪为尤物,凭着她的美色,大多数男人都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就连柳宗明也不例外,外人都以为毓童是男宠,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美人,可惜胆子太大,竟想在万山寺刺杀裴家、王家和卢家的子弟,如今方方面面都要她死,没人能救得了她,也不敢救她,但凡跟她沾上一点关系,都得倒霉。

    毓童走进那间牢房,看着狱卒将牢门紧锁,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靠着土墙坐下来。

    桌上摆着一盏油尽的枯灯,上面还挂着残破的蜘蛛网,牢里渐渐安静下来,毓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等人。

    抓住毓童的人正是李如柏,当时毓童带着十几名心腹随从准备离开那家客栈,可惜被李如柏堵住了去路,他轻笑道:“张舆并没有杀死他,杀死他的人是柳宗明,当然下一个就是你了,我怕你报错了仇恨错了人,所以过来提醒你一下。”

    毓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流下一行泪,也没有做任何反抗,可以说是束手就擒,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明白了,她逃不走了,也不想再逃了。

    “小郎君,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直接派人吩咐下官就是了。”

    “宁县尉,我有些事想要问毓童。”

    顺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雨轻,缓缓来到毓童的牢房门口,雨轻就望见毓童带着枷锁和铁链,便淡淡说道:“帮她去掉枷锁吧。”

    狱曹点点头,赶忙命狱卒打开牢门,很快就拆下毓童身上的枷锁。

    狱曹讪讪一笑道:“这牢里气味大,小郎君身份尊贵,还是——”

    “我家小郎君要单独和毓童说话,你们可以出去了。”

    花姑白了狱曹一眼,抱着鲁班枕直接就走进那间牢房,梧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也走了进去。

    宁傕只好先带着狱曹和几名狱卒离开了大牢,毓童看到雨轻坐着轮椅,先是微愣,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姑面有愠色,将鲁班枕重重放在地上,柳眉一挑,瞪视她道:“雨轻小娘子的脚会受伤,都是拜你所赐,你这女人竟然还好意思笑,真是个蛇蝎美人,心思歹毒,害人无数,死了也要下十九层地狱。”

    毓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要是来骂我的,那就尽管骂好了,骂完了就可以走了。”

    梧桐打开食盒,将饭食一一端出来,叹口气道:“花姑,你没看到关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也是如此,笑并不代表开心,有时候笑比哭还难受。”

    毓童轻轻一笑:“那边就有个快要哭死了的女人,不管是真冤还是假冤,总之听着很烦。”

    “梧桐,花姑,你们俩过去看看,若是还有人陈述冤情,你们就记录下来。”

    梧桐点点头,和花姑很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