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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进宫求情

    如蔓在这崖山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觉索然无味,转身下了山。

    在隐蔽处掐诀施法,她便凭空消失,在将军府的房间之中显现出了身形。如今赵子乾、周齐贤进宫的效果还不得而知,她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今日是第二日,再过三日萧何意就要被问斩,在这短短的几日里,想要让天子改变旨意是万分困难之事,可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如蔓才等到赵子乾垂头丧气地从宫中出来。

    赵子乾回到王府时,已是戌时,然他刚到门口时,却见如蔓已在一旁等他。

    “如蔓姐?!”他有些意外,“你来了多久了,怎的不去府里坐着?”

    “无妨,我也才来不久。”如蔓摇了摇头,转而关心问道:“情况怎么样?”

    只见他叹了口气,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示意道:“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好。”如蔓见他这副灰心的模样,不免心中微微一凉,却仍是点了点头。

    想来赵子乾一整日都不曾好好进食,尽管情绪不佳,可也阻挡不了五脏庙的抗议。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一边同如蔓讲着入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好在他向来没有规矩惯了,又无外人在旁,所以也不必在意这些。

    “我进宫以后,便直接去见了父王,周大人分头去面见了天子,并将那些证据呈给了圣上。”赵子乾喝了一口汤,这才空出嘴来。

    “结果如何?”如蔓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然赵子乾虽已酒足饭饱,神情却仍是严峻,他并未直视如蔓,许是不想看到她更加失望的模样。他微微垂首,盯着眼前这经由扫荡的残局,有些失落。

    “情况不容乐观。”他叹道。

    原是赵子乾与周齐贤分道扬镳后,赵子乾便去广安王日常协助处理政务、休憩的寝殿寻他,然却不见其身影,只得在外室候着。

    一直等到了晌午,才见广安王缓缓而来。

    “乾儿?你怎会在此?”广安王见到赵子乾,显然有些意外。

    赵子乾连忙站起身来,神情恳求、语气急迫道:“父王,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求您帮忙。”

    听闻此言,广安王适才眼中的那抹意外之色很快便消散不见,他盯着眼前这神色紧张的儿子,不免摇了摇头,了然叹道:“你是为林将军而来的吧。”

    “嗯。”赵子乾点了点头,“父王……如苏他是无辜的。”

    “唉,父王又何曾不知他是无辜的?”广安王又叹了一口气,“可圣上心意已决,即便我跪下来求情,也不会变的。”

    萧何意与赵子乾如此交情,身为父亲怎会不想给予帮助?更何况萧何意对赵子乾有救命之恩,又是忠臣良将,对其为人自是看在眼里。奈何他居然是萧家后人,如今遭此劫难,他有心却无力啊。天子向来看重皇位,对“谋反”二字忌讳颇深,即便是捕风捉影,他也宁愿错杀的。

    周进便是吃定了这一点,曾经才以此陷害萧家,如今亦以同样的方式对萧何意下手。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赵子乾心中一颤,有些红了眼眶,他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想要获得一个更有希望的答案。

    “乾儿,你先听父王说。”广安王向来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份无奈的慈爱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赵子乾紧攥着他袖子的手背,又示意他重新坐了下来,便同他说起了回寝殿以前发生的事情。

    原是圣上在御书房接见周齐贤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场。他本是早起同天子汇报一些政务,见周齐贤求见,本想着先行告退,不曾想天子却将他留了下来。

    只见周齐贤先呈上了一封赵子乾署名的陈情书,其中陈述了当年周进陷害萧家之事、以及周进与苍州克扣军饷案、各州贩卖私盐案等案子相关的实情。天子接过陈情书,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逐渐皱起了眉头,眼底神色变幻,可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合上陈情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伸出手,示意周齐贤将剩下的那些证据资料递给他。周齐贤连忙点头,将这些日子以来如蔓及萧何意搜集到的账册、假印章、房契等资料呈到了天子的手上。

    天子看完这些证据,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如今蹙得更深了。即便远在三米之外,想来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那冷若冰霜的气息。

    他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善,讽刺道:“一个个的,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圣上息怒,朝中臣子众多,自然少不了害群之马,切莫因此扰了龙体,得不偿失。”

    一旁的广安王虽不知陈情书及证据的内容,但也能从天子的反应中而猜出一二,故而出言安抚。随着广安王的出言安抚,周齐贤亦忙低下头、收敛神色,诚恳地附和着,关怀已然动怒的天子。

    天子仍扶着额头,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才侧过头,锐利的眼神扫过周齐贤那微微低垂的、和顺而恭敬的脸,又快速收回,启唇道:“你想替林如苏求情?”

    虽是问话,可语气却是出于肯定的判断。

    周齐贤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诚恳道:“微臣呈给陛下的证据,件件属实,所谓铁证如山,周将军自是难辞其咎。若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出手陷害他人,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陛下向来圣明,自然能明察秋毫,除奸佞而保忠臣。”

    这一套说辞,合情合理,令人难以辩驳,天子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他思绪纷乱,隆起的眉头始终不曾消解,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声轻笑转瞬即逝,可却没有半分愉快,充满了无可奈何。

    “周爱卿倒是聪明至极。”他叹了口气,“真是让朕为难啊。”

    “微臣愚钝,怎敢让圣上为难!”周齐贤一副惶恐万分的模样。

    “你不敢。爱卿真若不敢,便不会将这些证据呈上来,令朕徒添烦恼了。”

    “圣上息怒,都是微臣自作主张。”

    “罢了,罢了。”天子摆了摆手,“你又有什么错?都是朕识人不清罢了。”

    御书房内一时间又沉默下来,周齐贤与广安王皆屏气凝神,不知天子会如何抉择。可显然天子只是无奈,并无半点纠结之意。

    “……皇兄。”许久,他才轻唤广安王。

    一旁的广安王不禁身形一震,对于天子突然唤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微臣在,陛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