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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与夜的游颂之歌 第十五章 雄狮之章

    拖着僵硬的身躯慢慢迈过台阶爬上地板,久违的铠甲沉重感笼罩着他的身体。他身上的这件铠甲,老旧的铠甲,大抵已经在地窖沉睡了数十年之久。

    海斯沉思的努努嘴,伸手拿起杯子,蹲下去接上一些麦酒——葡萄酒并非他之所爱。随后,抬起目光,透过正前方不算通亮的窗户,注视着一片翠绿中闪动的白色影子。

    杯中的杂质漂浮在麦酒之上。这时,海斯随手关上酒伐,便端着杯子直起身,用胳膊拄住椅子,开始默默倾听木屋外少见的杂乱马蹄声与勒马时嘶鸣的马叫。他的记忆因此一下子回到年轻时的铁马金戈,心中也不禁默念,在久远时光的陶醉下,他才有资格回忆浅薄时光的萧然与挂念。

    “海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怎么让这帮家伙滚蛋!”这时,靠在门框上的艾德文娜忽然冷淡的开口道。

    “我……”海斯欲言又止,目光没有挪动,只是思索着什么。

    这点思索……他认为用去了许久,心中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但其中又有一部分在阻止他付诸行动。

    他摇摇头,嘴角闪过一抹苦笑,便收回胳膊,把酒杯轻轻放回木桌,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在海斯再次走出木门时,晨阳已完全爬出山脉,怒目圆睁的显现在半空,而展示在他眼前的景色则更若骄阳刺眼。

    木屋前不大的空地已经完全被整装的圣耀骑士占据,重甲骑士位于队伍前方,轻甲骑士跨坐于马背,待在空地外围。

    阿兰汉城两把长剑交错的旗帜在微风中飘摇,跃进他的目光。

    那旗帜他算不上熟悉,可那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外加斜着穿过眼睛的丑陋伤疤,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因此,他妥善的松开了紧握着腰间长剑剑柄的手掌。

    若入侵他院子的只是一群年轻自大的骑士,他大抵是会开口怒骂他们,然后用刀剑与铠甲教育他们离老人家的木屋远点,但面对老朋友,他总有更多该去阐述的东西,纵使过去有诸多不愉快。

    这是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身上的这件铠甲,让他年迈的身躯也同样回想起了当初的时光。

    “许久不见了,老顽固。”

    马儿漫步向前,于海斯身前停住脚步。

    他注视着他,握住马鞍,松开缰绳,翻身下马。

    “我看,你应该是不想让艾德文娜对你说‘滚远一点’,纳尔塞。”

    海斯抬起手臂握住纳尔塞伸来的手掌,感受久违的有力拥抱。这却并没有让他内心的沉重褪去半分。

    “我们都知道,若这里是他的院子,她一定会这么说。”

    纳尔塞转身拍了拍马背,同时开口叫让手下的骑士,骑士团长多隆带着圣耀骑士先去与西维尔镇的光抿骑士交接西维尔镇的指挥权,自己则摘下牛皮手套塞进腰间的铠甲向前走,直至抵达木桩,在上面坐下。

    “最近不太太平是吧?”他一边说,他一边解下腰间的酒袋丢给海斯。

    “这里会有什么太平的时候吗,纳尔塞。”

    海斯抿着嘴,拔开酒袋的塞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对此,纳尔塞只是微笑,“好吧,既然我们都清楚我是为何而来,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在看到那个小混蛋脸上的表情时……”

    他微微颔首,接着从海斯手里拿回酒袋:“我便知道那几枚银币填不饱他的胃口。”

    “库特勒山脉,野兽……恶魔……”

    “一个多事之秋!”纳尔塞把酒袋抵到嘴唇,咽下了一大口酒:“所以我们应该谈谈。至少为了那个小混蛋。”

    “妈的!”而海斯只是昂着头,“漏雨的房梁,我早该拿几块木板爬上去修补其中的缺口……”就这样发出一声叹息:“那群该死的木匠!”

    “我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房梁。”纳尔塞的靴底碾过小草。

    “过去无可挽回……”

    他低下眸子:“你知道,我不是位忠实的信徒。因此教廷一直在让道尔蒂城帮他干那些苦差事。”

    “死尸复生与教廷脱不开关系,但我手里所掌握的消息,可信度却不会比游颂诗人的诗歌好上多少,而教廷牧师嘴里的话语,也不见得有妓女的许诺那般让人魂牵梦绕。”

    用手掌撑着双腿,从木桩上抬起屁股:“我觉得我们该一起吃个晚餐,海斯!”

    话音落下,纳尔塞用力拍了拍海斯的肩膀,然后走到马儿身旁,捏住缰绳,轻轻抚摸起马儿的脑袋:“教堂……我们今天吃的丰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