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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的梦 我的家乡

    作为地道的西北人,成长在黄土高原,便与深沟纵壑有不解的情缘。

    十里八乡,人家不是在山腰间,便是在山底。后来多少年,我不知如何向我异地的朋友讲述我的家乡,只能道其处,不能详风貌。

    不论是去辽宁上学还是在福建参加工作的时候,同学同事问我来自哪里,我只能回答:甘肃定西。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一个“苦甲天下”的地方,这是一个“人类的生存是一个奇迹”的地方。

    我的家乡是西北的一个小山村。

    春天来后,天气渐暖,小草破土、树木结蕾、荒草蜷缩、山野缓绿、河流融化、虫声四起,勃勃生机之象。大家也互帮互助,一起撒下丰收的种子。我们从春天开始,父母期盼今年风调雨顺,期待今年粮食满仓;我们期盼今年刻苦用心,期待成绩优异。所有人都充满希望,小朋友们甚至把个子长高也加入到了自己的心愿单。

    初入夏天,小草争高,花骨朵儿待放,最后遍野开烂,颜色彻底夺走了黄土的荒凉。白天更长,上学的孩子们有了充足的午休时间,中午可以高高兴兴回家吃饭,再带上一瓶酸酸的浆水,清凉解暑。其实带上几个酸溜溜的杏子也是美事。杏子是一道万能配菜,可以配馒头,可以配花卷,还有炒热的米饭。有一种“大碗碗花”,根茎柔软,可以编制后戴在头上,不知成就了多少人粉色的少女梦,真是趣事太多了!

    小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希望太阳下山,当太阳西沉在山顶时,好想拿一根长棍顶住太阳,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左右暮色来临、黑夜将近呢?!当燕子在头顶来回穿梭,就能听到小燕子在屋檐下叽叽地唤叫。还有蝙蝠夹杂其间,总有人常说当蝙蝠飞过的时候,抛起自己的鞋子,蝙蝠就会自己钻进鞋子里,可以轻而易举捕获它们。小时候的我也不知跟着抛起了多少次鞋子,光脚捡了多少次鞋子,却无一捕获。将来我们也会告诉我们的孩子这些趣事,让他们知道钢筋水泥外的世界还有很多珍贵的童趣,还有很多的记忆需要他们捡拾。

    当秋来临,也是玉米土豆饱面的发力时候。虽然家乡常年雨水相对较少,可这时候我们也不希望雨水多——充足的光照可以为它们提供更好的生长环境。我们卖得最多的粮食就是玉米和土豆。麦子在晒干碾场以后,大多数家庭都会磨成面粉。记得母亲说,磨的面粉吃面条劲道,蒸馒头偏黑不好看。在秋天,人们会把种了麦子和豌豆的土地翻一翻,有的压好地膜,来年种上玉米。

    秋末是很辛苦的,挖土豆、掰玉米,再运输到家里,之后还要挑地膜、又翻地,都是为来年播种做好准备。当忙完地里的活后,你就会发现满山的树木和野草,该落叶的落叶,该枯萎的枯萎,燕子也已飞回了南方。大概秋天就是一个忙碌却又幸福的季节,也是一年的眉头皱得最紧、又舒得最开的季节,今年的辛苦和丰收均已落幕,白茫茫的大雪即将到来。

    终于冬天来了,万物沉寂。冬天却是串门联络感情最好的季节,大家都在家里,烧上煤炭、煮上热茶,一起说说谁家的玉米能收上万斤,一起说说谁家的土豆卖了多少钱。除此之外,还想将别的趣事儿也倒个尽。

    在冬天,山峦显得异常荒凉,枯草却颇有风骨,它们挺立在冷风和白雪中。它们已经把种子深埋在黄土之中,无惧冰冷与肃杀。就像年迈的父母一样,永远比我们坚强与果敢,可是我们却不及草籽,往往来年也无以为报。

    曾因在常年涉水的河流之上架了一座桥,曾因在黄土飞扬的土地上铺了水泥路,我们倍感幸福。后来当摩托车代替了自行车,当小轿车替代了摩托车,当高楼代替了平房,当柏油马路代替了水泥路,当城市的霓虹照不亮农村漆黑夜晚的时候,我的家乡也发生了变化。托福于伟大的“引洮工程”,自来水代替了窖水;更托福于伟大的国家、托福于伟大的时代,山更绿了,水更清了,我们还摘掉了“贫困”的帽子。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深入,春种秋收的日子虽说不愁温饱,但是更多的人选择投入到城市之中去。

    这些年来,我们这一层年轻人奔波在外,我们也选择掏空父母,在城市里买了楼房,留下父母一辈人的空壳依然忙碌在黄土之上。有些老人却一边选择了土地,也一边搞起了养殖,不但土地没有荒凉,人心反而更加满足。

    四季轮回,时光飞逝,我想将来给更多的人诉说我的家乡,便以此文简单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