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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新竞纪 第92章 孝子归道亲送母,叩请决意转回局

    “妈……”

    重逢和离别,又一次出现在同一个时间。

    寒气偷偷从慈爱怀中遛进来,来之不易的温暖逐渐远去,一号极少在妈妈眼中看见那缕坚毅。

    ——“召集?我不去,找我大儿子去。”

    ——“捕猎……我的女儿们会替我做的。”

    ——“大头野猪回来了啊,带什么东西了?哦,没有我的啊,那我想我家老二老四老六会愿意见面的,就不必我出面了。”

    ——“死蝎子又得意,七娃,替妈扇他俩耳光,出了事妈给你兜底,你北叔都不这么跟你妈我说话,给老娘打他!”

    什么时候,她老人家需要自己去做事了。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可我还在,岂能让妈妈受了委屈?

    我蚊族以家为根,家之根慈,入道以孝,我早就道心不稳,不再高攀那大道之争。

    “妈,等等!”

    嗡得一声,菜蚊肌掀起一股气流,没了踪影。

    一号明知,她已闯入黑暗。

    “猖末首……”

    “长兄之责重也,余孤之志,胜也!全族之大望唯我一人不可负也!”

    一号下定决心,振起新生的翅,寻母而去。

    李森:“听不懂思密达。”

    苏诧:“就是他现在压力很大,要救他妈,走,跟过去看看。”

    ………

    “哦哟!这厮还敢回来!”

    役天王仅是一头扎进鬼域,便将魂体击碎出个缺口来,不等落地,就将周身以呼吸之术游走保存的灵气尽数吸入。

    虽说役天王早就踏入妖师之境,可这新的身体等级卡在一星,升星劫顷刻来到,黑暗之外,云上之眼怒视世间。

    什么档次,刚刚渡劫失败,万幸留下命来也就作罢,还敢再次挑战?

    天意凝视着底下的黑暗,那股气格外讨厌,不愿沾染。

    但不愿只是不愿,若是胆敢挑衅天意之人以为躲在其中便能躲过神罚,纯粹是不把神放在眼里!

    “九九!”

    你以为黑暗能护住你,神便击溃你掩耳盗铃的防线,让你明白与神的差距!

    劫云还未成型,天意之眼瞳孔汇聚光云气,毁灭之气愈发恐怖。

    神,能掌握一切!世间元素,无一不为神所用!

    自瞳孔降下的神罚刹那间击碎鬼域,神罚便转成为与鬼域同等的气,将原本的鬼域拔走,若非鬼天王收的快,这一下便能让他百年修行白费。

    “用新躯渡天师劫,你真够狠的!”

    黑虎内敛所有气息,以为能侥幸躲过一劫,直到第一道雷劈在他身上,才意识到原来在天意看见鬼域的一刻,便已划入抹杀名单。

    谁管你路不路过,看见天劫还不跑,一律弄死!

    既然标记上了,鬼天王干脆演都不演,鬼域收走御天王而后迅速收回,虎躯溃散,化成一缕烟在远处凝成虎型,成为实体。

    劫雷劈在他脚边,原来他已逃出劫云之外。

    留下役天王一人,哪怕有渡劫的经验,身体也跟不上强度,于是浅浅套上层盾,任凭劫云伤着自己,也要追着鬼天王出去。

    “杀了你,劫云一样会散,非要逼我?”

    老虎笑得邪性,旁光看见一号飞来,便打开鬼域准备迎接,一边傲气道:

    “大娃子,本座马上替你报仇!”

    役天王好像被这句话扎的心痛,身躯定了刹那,不禁望向一号,却又别过头来。

    “我娘无错!”

    一号早已过了思想斗争的时期,坚定大喊,生怕传不到役天王耳中。

    “无错?”

    鬼天王迎下一记浩荡诀,凝视天上飞虫,心生怒意。

    “本座曾劝你多次,已不愿再讲,只问你,失去身份的迷失之仇,不报?

    令堂明知你冤屈而冷眼相待,不作为之仇,不报?

    你那三弟害你,令堂对其偏爱而不言不语,偏袒之仇,不报?”

    “丧子之痛已抵其过,余孤之孝不折其节,心结化开何来仇恨,唯剩我母之慈爱不舍决断!”

    一号在鬼天王面前渺小如鼠却挺直腰板,哪怕鬼天王再施压也不卑不亢,黑虎亮出两排尖牙,头也不回再抹消击来的气,眼中圆月自中间分裂,竖瞳中似火山爆发后的余墟,看上一眼便知其恐怖。

    “本座再问你,不报?”

    “戴恩戴德,报之不得;无仇无怨,曰报为何!”

    “嘁,愚孝,种族之伤也。”

    鬼天王扭身隐入黑暗,只留声嗤笑引人深思。

    一号反复确认那黑虎已走,心生愧疚,毕竟是自己拉鬼天王入局,又不明不白让他出局,其实已有取死之道,鬼天王生气一巴掌拍死他都合情合理,现在却痛快地离开,果真为他着想。

    “妈!”

    一号终于能与母亲相见,可被一记浩荡诀击飞数米开外。

    “大娃子!!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妈已经打算跟他拼命,你看不见天劫?”

    天劫?

    不知道有人渡劫的人,看不见天劫。

    这个词传进众人耳中,被大脑消化的瞬间,天上便传来灭世的气,乌云翻涌,电光游动,哪还看得见一丝天的样子。

    鬼天王刚才挡下的,击在他身上的,哪里是什么浩荡诀,分明就是在他们眼里伪装成气的雷劫!

    “你怎么会渡劫……”

    “不渡,此仇怎么报!?我命注定休矣,你非但将我拦下,反而给了那黑皮大虫退局的台阶!我早就提醒过你的,你以为他入的是你的局?倒反天罡了,大娃。”

    “可你明明说过你会回来……”

    “把气息内敛下来吧,大娃。”

    菜蚊肌将全部灵气下为防御,又将一号拥入怀中。

    渡劫时,灵气必当一半攻一半守,全部作防迟早会竭力而亡。

    但役天王明知自己渡不过去,不如这样来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这是猖末首的局,不排除他当真怜惜你,但这终究是以你为契机来为他实现目的罢了。”

    “猖末首把蜗牛带走了,我是为了救她才回来的,你怎么会想不到?”

    是啊,我怎么会想不到,釜底抽薪,以天劫救出御天王,她能抵住天劫,可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母亲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被自以为的冤屈一叶障目,看清不过是成了把刀,

    “不要自责,妈刚才失态了,你还小,还会犯错,妈不怪你。”

    “对不起……”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别露出这种表情,妈会心疼的。现在菜蚊肌一族只有你了,我的精核给你,第二次住的巢里,有些我存下的丹药……对了,你不在的时候,妈学着炼丹,还有一口炉鼎,品质不错,你不愿意学就拿出去换个人情,这世界什么都没有人情重要,下次可要好好看人……”

    “回去吧,妈撑不住了。”

    役天王挖出自己精核塞进一号怀中,同时奋力将他推出劫云之外。

    甚至等不到悲鸣,役天王身躯在雷中溃烂,精核中静卧的魂体也被波及,身形消散,只剩一口晶莹剔透的血红棺材。

    劫云消散,初阳破晓,原来这一夜也已过去,天意之眼高高悬挂,仿佛对这失去一切之人生出怜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切归于平静。四处空荡荡的,叶止风停,只留哽咽悲鸣。

    “诸位好汉!”

    一号仰头长啸,转向苏诧等人扑腾一跪,高喊道:

    “事到如今,你我两方争来争去,双双损失惨重,干事已有退局之意,但我菜蚊肌斗胆,以我全族名义恳请各位,出手吧!蚊族之火唯我一人延续,但杀母之仇如何不报,只凭我一人无非多送颗头颅,死得委屈,死得窝囊!”

    他抬起头来,额头略有血色,再叩首:“先前多有冲突,只求各位义士不计前嫌,事成之后,我替我全族谢罪,亲手把我头颅送上!”

    “不至于不至于,快快请起!”苏诧上前托起一号要再磕下去的身子,高声喝道,“苏某敬佩蚊族母慈子孝,此乃家之大幸。无论笑面退不退局,我公子苏诧必当鼎力相助!”

    “我就是单纯看不下去,要是我妈受了这种委屈,我肯定跟他玩命。”郜昌虚眼瞪着阴阳虎消失的地方,狠恶道。

    李森一抹两眼泪,湿了手背,风一吹凉飕飕的。“这必干他啊,必厮杀啊,干他就完了!”

    ……

    危追寻着彦的踪迹,却被什么绊住了脚,回头却看见了个本不该从这遇见的人。

    而林济愉就倒在在此人身后。

    这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说了句“别妨碍我”,推着危想让他让路,结果根本推不动。

    危嗤笑一声,无奈道:“说好的公平竞争,你净出些阴招。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记得你在后面。哦,那个谁把你扔过来了啊。”

    “啧,哪这么多话,我能直接找到她,你行吗?自己来来回回绕不清楚罢了。竞争,一天前我们还是公平竞争。”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需要我配合你吗?”

    “合作?你图什么?”

    “反正跟你不冲突。”

    两人时刻提防对方,突然一拍即合,一前一后分别。不久后,范顺路过此地,脚步一顿,险些跌倒。

    “济渝姐?”

    她也是来追彦的,那这是谁打的?

    彦那边只能先搁置下来,感情上说,林济愉确实比她更重要。

    范顺蹲下来,轻轻将林济愉放倒在怀里,手指抵在她人中上,散发浓郁尸气,供对方吸食。

    滋养过后,林济愉脸色好转,眼皮微微抬起,露出黑眼白瞳,许久才认出范顺。

    “顺……”

    刚刚回魂的眼突然又暗淡了一分,她拼了命稳住意识,抓紧了范顺衣领,颤着嘴唇,用喉咙挤出话来:

    “祥区南,蝎族乱。青汉败,天子来。”

    “他们打你了?”

    “天子——来——”

    “好,我去,你好好照顾自己……”

    范顺环顾四周,最后生生扯下自己左臂的二头肌,连皮带肉塞到女子口中。还觉得不够,又一把抱起,奔到一处漆黑的楼梯间,踩踏了地面上特有的严丝合缝的钢铁盖,下方是深约两米有余走电的深坑,虽有密密麻麻的电线却不会漏电,范顺跳下去,轻轻放下怀中女子,又轻松跳出,盖上盖子,阻止扯下肌肉的左臂愈合,让黑血肆意涌出。

    以血定位,支援能寻着味找过来。

    “快去——”

    声音沉闷而空灵,略显焦急,肆意冲击耳膜。

    “好好好,我这就去!”

    “嗯!嗯!快去——”

    “已在路上!”

    “快去——”

    已没有回应,原来范顺已经走远。

    “快去……”

    声音愈发无力,间隔变长,大概是井中人已无力再喊,仔细听来,其中还有些啜泣。

    她明知没有回应,却还是一次次念叨着那句——

    “快去……”

    ……

    更前方,外面情况许闻永全然不知,自顾自寻到车库尽头,那女人贴着墙壁坐下,咬紧牙关运行灵气填充腿上,看得许闻永连连心疼。

    “那个……你怎么样?”

    彦仰头打量着来者面庞,有些眼熟,但印象不深,有点弱,不过她还有基本的礼貌,询问道:

    “我们在哪见过?”

    “巨噬刚到这的时候,我也在。”许闻永尴尬地轻轻挠脸,把棍子舞转两圈,停靠在背,扭身弓腰扶地。

    “你还能活动吗?”

    “谢谢支援,不过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除非他现在就在这出现,他敢慢一分,我就强一分,你能替我争取时间吗?”

    “可以是可以。”

    但你未免太弱了些吧,我不放心啊,不然范顺怪罪,或是笑面怪罪下来,我怎么交代?

    许闻永可不想这些,只伏着身子凝结灵气,一边沾沾自喜。

    被看不起,可是主角的标配!主角就该出场被谁都看不起,然后奋起打脸,接着开挂接着爽,一边装逼一边喊出那句标准的“三十年河东河西少年穷”。

    我的开挂人生,终于要开始啦!

    “你中毒了?”

    不知不觉,彦已经简单修补了腿上空缺,在少年身旁皱起眉头。

    站这么久了,这小子眼神就跟定了身一样,愣是没发现她过来。

    不靠谱啊,实在不靠谱啊!

    “没中毒,只是有些心事,嘿嘿。”许闻永回过神来赔笑,却连脚趾都不敢动一下。

    看着还真像这么回事,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拖些时间也好,靠不上这小子,至少把范顺熬过来。

    感知里,代表着危的意念愈发强烈,这人至今神秘,神秘到彦在即将面对他时甚至发怵。

    ——“别来无恙。”

    “死!”

    女子突然惊叫,在背后划出三道刃,许闻永视线重新凝聚时,先前背对他的彦,正保持着攻击姿势与他短暂对视,而后大口吸着气,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

    闻言,彦猛地大脑宕机了一瞬,堪堪问道:

    “刚才我后面有人吗?”

    “有?”

    “有没有!”

    “没有!”

    彦突然喝问,许闻永再笨也该意识到什么,何况他本来也不笨。

    “所以,应该有人吗?”

    “不该有,但危的声音就是从我耳边传过来的……”

    ——“因为我就在这里。”

    “死!!!”

    又一声惊叫后,彦的手刀停在许闻永颈边,气流撞得他脸有些变形,幸好彦醒悟及时,放下手来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她抚着许闻永胸口,慰藉他可能会受伤的心灵,冷眼回望。

    “你隐藏到现在的,就只有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