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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清西陵 第39章 共乘

    梦中,是他清俊的脸庞,微微上翘的唇角,她与他静静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回响着,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那首诗歌……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皇帝出巡的队伍自然是浩浩荡荡,声势宏大,长长地卤簿旗幡仪仗中那十六人抬的便是皇上的金辇。

    褚湉与齐顺一左一右在御驾旁徒步跟随,队伍相隔不远处的马车是静芬的,派头架势自然是与皇帝的比不了,但随驾出行是为人艳羡的,也为家里人挣得面子十足。

    因着鞋不行,才没出几里路,褚湉便累的两腿发胀,脚下酸痛。

    往日里随太后出行的宫女女眷颇多,都是安排马车过去,如今皇帝出巡,宫女却少之又少,唯有一些针线浣衣上做活的宫人,那些人自头天便已过去了园子。

    可以说除了静芬与她两个侍女外,就只剩她一个女子。

    皇帝头一次出去,底下人自然也安排不到她头上,静芬的马车上已经陪了两名侍女,便没有了空置,正暗自愁着,皇帝此时一手掀开黄幔一角,与齐顺吩咐了几句。

    齐顺躬身嗻了一声,遂缓了步子,往后张望,可确确实实也没得富裕出的小轿及马车,而皇帝的吩咐又不得不办。

    他眼珠提溜一转,正看到圣驾后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御前行走与侍卫。

    御前行走中有载濂、载泖、载漪、载泽几位爷,他不敢贸然,只得寻那些皇族外的御前侍卫来开刀,一眼就瞥见众人中颇为乍眼的那麟查。

    那麟查见是齐顺过来,随即勒了缰绳,那骏马跺了两下蹄子,便停去队伍之外。

    齐顺望着马上之人,见他形容高大,气场凌厉,遂打了个千儿,和气道:“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捎带一位。”

    那麟查还没遇到过这等事,满脸诧异:“可是皇上的旨意?”

    齐顺笑说:“正是,正是,不过一个宫人,姑娘家的脚力小,身又弱,经不起长途跋涉,且又是御前的,万岁爷仁慈,见不得这些。”

    那麟查一听,自己堂堂御前侍卫,拥个女人同乘一骑成什么样子,怕不是回去后又要成了他人的磕牙谈资,当下就道:

    “小谙达找别人去吧,我这等行武的粗人恐怕冲撞了人家。”

    齐顺一听,想这等人也像是没得商量的,忍不住讪讪道:“无妨,奴才去问问泽公爷,想必倾澜姐姐可与他一乘。”

    那麟查乍听之下微一迟疑,便忙道:“小谙达且慢,还是不要叨扰泽公爷了,我愿与这位姑姑同乘。”

    齐顺躬身,心想真是奇了。

    褚湉正腿疼着,被告知圣上开恩,免了她徒步,却不想是安排骑马。

    不自觉地瞅了瞅金辇一侧的绣龙黄幔,皇帝正静静地坐在里面。

    她有心拒绝,却被齐顺拉去一边,指了指后头,自己则快步随去圣驾。

    褚湉当下无语凝噎,她才不要骑什么马!

    还在迟疑,只听头顶传来一道男声:

    “御前侍卫那麟查,遵旨行事。”

    “请上马吧!”

    褚湉转身,见那麟查正高高跨在马背上俯视着她。

    见她迟迟不动,那麟查一个俯身,精准地拉住了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拉起。

    褚湉吓得不轻,忙去用脚够那马镫,顺势费劲地攀上马,坐在了他身前。

    她恐高严重,自小平衡感又极差,从这个视线望去,霎时间两眼发晕,不得不伏着身,双手使劲扒着马鬃,由于身量不够,两条腿蹬空着,整个身体左摇右摆,可就这样,仍倔强的不愿后靠一分。

    “何必自讨苦吃,你往后一些就坐稳了。”

    听着他颐指气使的语调,褚湉有些气不过:“我偏不!”

    那麟查见她分明惊惧的不行,还只顾嘴硬,便道:“你放开马鬃,坐直了身子,小心扯疼了它,把你甩下去。”

    褚湉也怕惹怒了这马,尝试着放开手,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谁知一时手脚无靠,身子一偏,眼见着就要摔下马……

    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身后之人以一臂护住。

    “也不知我哪里开罪了你,叫你见着我便没个好脸色。”

    褚湉没理会他,也没空理会,她现下紧张到还顾不得他。

    那麟查心底发笑,面上却冷冷地挑了挑眉,道:“圣驾已在一里外,少不得要快马赶上,等下马跑起来,你请自便。”

    褚湉咬咬牙,侧头过去,问道:“大人什么意思?”

    那麟查偏偏泰然道:“等下我拉着缰绳,你向后几分,我以手臂护在你左右,自然摔不到你,如若不然,你就继续扒在马鬃上,摔成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褚湉自诩能屈能伸,况且她的时代又没有封建礼教思想,不就是离得近点么,有什么的。

    她这么想着,稳了稳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靠了几分。

    那麟查不由得扬了扬唇角,双手紧紧持握着缰绳,夹紧马腹,驾的一声,马儿瞬息如流星飒沓般飞奔而去。

    褚湉一阵头晕目眩,觉着自己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吓得她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身子惯性地往后一跌,直撞进了那麟查那坚硬如盾的胸膛里。

    那麟查笑意更深,有种温香暖玉在怀之感,迎着风,鼻尖来回飘荡着幽幽茉莉花香,直叫他的心一热。

    他敢说,此举并非他故意,自己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更非轻薄之徒。

    可怎么,就感觉如此受用?

    竟想要一直靠近着她。

    真该死了!他心里痛骂自己,鞭策自己别太想入非非。

    褚湉哪里顾得上别的,她觉着自己就要被颠傻了,头发想是已松散不堪,忍不住侧头大声道:

    “你就不能让它跑慢些吗?我宁可下去走着,也不想……”

    话没说完,身子又一歪,她啊的一声,那麟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回,牢牢桎梏在双臂之间。

    “你最好听我的,别乱动。”

    褚湉使劲咬了咬唇,心态险些崩溃,却仍保持着一份理智,故作平静的道:

    “那麟查大人何故这样整饬我?”

    那麟查冷然道:“你没骑过马吧,骑马就是这样,何谈整饬一说。”

    “想来是我先开罪了你,不论如何,先在这儿给你赔罪。”

    褚湉颠簸的直犯恶心:“不敢,你若让它慢些,比什么都强。”

    “我要照做,你便既往不咎么?”

    褚湉心中叫苦,无奈道:“是,我本就恐高,烦请大人快叫它慢点跑吧!”

    那麟查想这马分明也跑的不快,又想她大概真心难受,便拉了拉缰绳,马儿逐渐放慢了些速度。

    褚湉觉着稳了些,一颗迅速拉起的心此时才缓缓放下,还不及思索,就听身后传来声音,道:

    “就这么害怕?我还以为你天生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