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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绾卿心 第63章 花间舞

    大约一刻钟后,江承佑便由疏香领着,前往舒婉灵的小院的大厅,刚进院门就看见舒婉灵恭敬的站在门口行礼。

    “三皇子。”

    “郡主不必客气。”

    江承佑进了厅内便寻了一处坐下,舒婉灵坐在他的对面,挥了挥手,霜花送茶过来后,就懂事的退出厅内,守在了门口。江承佑见此便也安排却厌退了下去,大厅之内只剩了江承佑和舒婉灵两人,舒婉灵也不开口,只是慢慢的喝着茶,一时之间厅内气氛安静却诡异。

    江承佑看舒婉灵这副模样,轻笑着开口“没想郡主屏退左右,竟是为了架着我?”

    “想必三皇子刚刚也是这般架着我父亲母亲的。”

    “郡主如何得知?”

    “我从小便不爱见人,来找我的不论是皇宫贵戚,还是朝中要臣,父亲母亲都会帮我挡了的,”说着,舒婉灵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江承佑“除非挡不住。”

    江承佑看着舒婉灵这护犊子的样子不禁失笑,没想她竟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主儿,愈发觉得她可爱有趣的很。

    “我确是向父皇请了旨,带了太医院的圣手过来的,若郡主需要...”

    “不必了,三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名医若真是治好了我的病,倒是成全了三皇子和御医传诵一时的美名,我可怎么办?今后怕是再难找体面的借口了。”

    “既如此,自然是按照郡主的意思来办。”

    舒婉灵很清楚,江承佑来找她是和朝局或者说和皇位有关的,许是自己那日的话提醒了他,他甚至可能还带着想让舒远之帮他一把的意思来的,这会自己可不能自乱阵脚随便接话,她得先摸清他的意图。

    江承佑看着舒婉灵又沉默不语瞧着茶杯的样子,想着这小郡主定是又在设法给自己下套了,又或者她其实早就将自己的来意查探的明明白白的吗?

    “前些日子郡主的及笄礼我未能到场,听闻郡主一曲《神人畅》技惊四座,未能得闻内心十分遗憾,不知今日能否烦请郡主抚琴一曲?”

    “倒是不曾听说三皇子于琴技一道上醉心,今日来舒府竟是为了听曲吗?”

    “郡主说的对也不对,我确实于琴技一道上没有建树,但这都是因为我于音律一途上并无天赋。故而多年来对琴技向来是向往却无寸进,一直希望有人能对我指点一二。”

    舒婉灵听着江承佑的话,差点就脸抽筋。这人可真是不要脸,别说是那些个琴艺大家,就算是这京都,可得琴曲消遣的最好去处抚香园,他也是一次都不曾去过的。既没有特意结识过任何琴艺出众的文人学士,也不曾搜罗任何琴谱,如今竟能当着自己面说出这话来,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当然,舒婉灵也只能腹诽一下,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让霜花取了琴,在屋内弹了起来。这次弹得不是烈国的曲子,而是现世中流传了几十年的一首钢琴曲,虽说她不确定会不会好听,但这曲的意境是对的。

    舒婉灵的指尖抚上琴弦,轻轻浅浅的拨弄着,一首《Flower dance》应声响起,一时之间,屋内除了琴声再无其他。守在门口的霜花、疏香有些惊讶,她们听着屋内的旋律,心中疑惑:从不知小姐会弹这首曲子,这曲子他们是连听都不曾听过的。

    江承佑也是惊讶得很,这曲子他从没听过,既不是名曲,也不曾在文人雅士们的收藏或传颂之中出现过,但曲风和旋律却极为好听,他闭眼认真品味起来。曲调宛转悠扬、节奏活泼明朗、律动强烈、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琴曲中的意境似是充满希望,又像满目疮痍。

    直到曲毕,江承佑才睁了眼“不知郡主所弹是何曲?”

    “《花间舞》。”

    “果真是这个名字吗?这琴曲和名字,倒是不像。”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是吗?”

    听着舒婉灵的话,江承佑眸色深沉的凝视着她,他本以为她的琴艺登峰造极已是难能可贵,不想这郡主的诗才也如此惊艳吗?舒婉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不再搭话。

    许久,江承佑开了口,语气中多了些悲伤之感“这曲子我很是喜欢,不知郡主能否将曲子抄送于我?”他这话是真心的,这曲子的意境确如舒婉灵所言“说尽心中无限事”,他听这么多年琴曲,都不曾有过这般感觉。

    “感谢三皇子的抬爱,只是这是曲子不该存在的。”舒婉灵拒绝了江承佑,可随后看着江承佑的神色,大概猜到了他心绪不佳的原因,于是继续道“如今弹来,是为了与三皇子分享一件事,刚入朝为官的褚大人是太师府出去的,论才情、能力都堪称绝艳,若是三皇子有什么想法,不妨与他聊聊。舒家一步步走到如今是万分艰难,婉灵的父亲和兄长,如今在朝堂的地位得来不易,太师府的责任也很重,不论是私下交际的人,或者是在朝堂上说出的话,都得是深思熟虑的。三皇子对婉灵的赞赏,婉灵很感激,但这个曲子却不能给您,万分抱歉。”

    舒婉灵的话一说完,江承佑便明白了,舒府不想卷入任何党派纷争,不光是太子和他,任何皇子都是一样。而舒婉灵,她也不想自己靠舒府太近,她不想自己给舒府惹麻烦。江承佑不禁让她气笑了,这世间他见过趋炎附势的小人,也见过不畏强权的清流,却独独没见过她这种身处闹市,竟还想着避世的性情。

    “郡主,不知是否有人说过,你性情倔强、与众不同?”

    “不曾,”舒婉灵眯了江承佑一眼,随后低头整理桌面的琴“毕竟能让我送这曲子的人也不多。”

    如此一句,江承佑倒也消气了。确实,她不爱交际,能说上话的人也许都没几个,更何谈与他人袒露内心真实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