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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载红尘剑,十万年长生仙 第239章 畸变的时间——元成身份

    百年而过,陈远依旧未能找到退出“虚无”的办法。

    因此他只能留在元成的世界,当一个看客。

    斑斓虎妖天赋妖孽,心存义,匡扶不正。

    他只为他的小册子而奔波,如今已有厚厚的七册。

    ……

    元成游走江湖,结识了位冤家。

    冤家是位常戴面纱的姑娘,背地里还是当朝高官。

    陈远看着这对佳人,倒想起万年前自己一位故人。

    ……

    国破山河碎。

    没有屹立不倒的王朝,那女子高官为救社稷而亡。

    元成震怒,入得前线,杀得血染天穹。

    但双拳难敌四手,数至高将他镇压,磨灭心魂。

    处在“虚无”的陈远,只能看,却什么也不做了。

    好在元成命大,竟没死,流落到了一座小镇。

    小镇叫做“猫耳镇”。

    元成忽悠一个傻姑娘为他天天送些吃食。

    ……

    元成恢复修为,惹得前朝仇家上门, 猫耳镇化作废墟,那给元成送饭的傻姑娘,也难逃命运。

    元成置之死地而后生,临阵破境,手刃仇家。

    但再救不回傻姑娘的性命。

    ……

    元成流落别地,沉沦消极,自散修为,差些冻死在一家小医馆前。

    只奈何,小医馆里的女郎中,救下了他。

    元成怒不可遏,

    “我想死,求你成全我!”

    女郎中更是在世菩萨,好言相劝,终于让元成打消了自杀之念。

    只是元成乃大修,一个闭关,便是女郎中的一生。

    ……

    生死定律,饶是元成也无法打破。

    心灰意冷,途遇一古怪宗门,入其内,结识好友。

    又是数百年光阴,但宗门之主与上界结怨,便有尊者级大能下界,屠戮整个宗门。

    元成的一位师兄,两位师姐,及待他如子的师父,皆死在这场劫难之中。

    元成命大,因着师父留下的一块保命玉,逃遁入上界。

    ……

    之后千年,元成的生命,便被刻满了“复仇”二字。

    那本厚厚册子,之后再也没有过新的内容。

    而在虚无中的陈远,便只是一位看客,仅此而已。

    ……

    又是千年,虎妖元成蜕变至吊睛神种,修为暴涨,已入假帝之列,出关之际,便杀入上界,那屠戮元成宗门之人,上下皆死。

    妖性大发的元成,遇人杀人,那上界中,血流成海,满目疮痍。

    “妖孽,犯下如此滔天罪责,惹得诸天震怒,会有大仙除你!!”

    “仙?道貌岸然是仙,草菅人命是仙,我会撕碎所有的仙!饮其恶血,食其腐肉!”

    界域灭。

    元成被扣魔帝之名。

    此时诸天,便有大能耳闻,但多不是为替天行道而来,却是稀罕全然蜕变的吊睛神种。

    元成仅是假帝,不敌诸位大帝,饮恨诸天。

    魔帝陨,天下喜。

    但唯独处在“虚无”中的陈远,却瞧得一清二楚。

    临死前的元成,身上裹满了灰白丝线,那是时间道的象征。

    ——

    往后又是五千年。

    陈远依旧被困于虚无之中,反倒是元成,因祸得福,领悟时间。

    他扭转了自己的生死,顺其自然,成为时间之道一转大帝。

    复苏的元成,依旧浑浑噩噩,整日混迹于诸天内一寰宇间,闲时吃酒,逛勾栏,宿醉街头。

    却因宿醉时的窘迫之像,惹得一小乞丐怜惜,元成醒来,身上披着件草席。

    恰是这草席,却融化了他心中千年不融的冰。

    小乞丐机灵心善,整日伴于元成身边,还用乞讨来的铜板和馊饭,养活元成。

    这曾覆灭一域的虎妖,今日难得露出张笑颜。

    他站在小乞丐之前,虚无的陈远站在他身侧。

    “娃儿,你想成仙吗?”

    小乞丐吸了口鼻涕,吐出又觉得浪费,便咽回肚去,眨巴着纯善的眼睛,道。

    “大乞丐前辈,我不想成仙,我只想有顿饱饭吃。”

    元成“哈哈”大笑,踏步而起,掠入云端。

    “等我杀完人,定让你顿顿吃饱。”

    小乞丐没有对“仙”的渴望与崇拜,只觉得能飞入云端的元成,定不会骗人。

    ……

    十年。

    陈远亲眼看着元成孤身杀入诸天之巅。

    因顿悟时间道中的“回溯”,如未被彻底磨灭神魂之前,他永远都能吊着一口气,拼命地厮杀。

    诸天顶尖大帝,起初只是戏谑,但这一招一式,日渐长久之后,任谁也不敢再小觑这一位堪堪只是一转的大帝。

    他的道太过独特,他的肉身太过强悍,他的吊睛神种体质,太让人艳羡。

    十年厮杀,元成终不敌,但打出了气势,博出了威名,诸天中有耳闻者,也不敢再招惹这个“疯子。”

    元成拖着伤躯回了那有小乞丐的世界。

    只是,他找了许久,却还是没想找到小乞丐的半点踪迹。

    他曾许下过诺言,要让小乞丐顿顿能吃饱。

    元成的时间道,只能将自己回溯,但却无法逆流他人光阴。

    这一次,元成双眸滴血,妖气冲天,献祭一城之人性命,终于看到十年前的一幕。

    小乞丐贪食掉在街道青砖上的糖葫芦,却被高官的大马活活踩死。

    那高官见撞死个乞丐,也便有恃无恐地离去,连一张破席都未舍得盖在小乞丐的瘦弱身躯上。

    元成的五感太过强悍,尤其是透过时间之时,他更能听得清楚。

    小乞丐哽咽着,喉腔里的血液泛泡,难以听清,却又直达灵魂。

    “我……只想……吃饱饭……我不想死……”

    崩——

    虚无中的陈远,看到血气染身的元成,便知道一切都坏了。

    这凶名赫赫的魔帝,杀上诸天之巅的不死大帝,又开杀戒。

    他本拾起的,挂在腰边的小册,被污浊血液染得黑红不堪。

    “你们……都该死!”

    ——

    元成屠域,陈远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他像化作了时间,与灰白融为一体,却看到元成身上的时间之道,渐由灰白,变为混黑的血红之色。

    这还是时间吗?

    陈远不知。

    ——

    万年。

    陈远见证这头虎妖,从小小界域天骄成为诸天之巅。

    百万年。

    陈远见证这头虎妖,血亲死绝,亲朋皆寂灭。

    千万年。

    陈远见证这头虎妖双道踏入巅峰五转,震杀诸天所有仙。

    元成穷极一生,便在寻找回溯光阴之法。

    可他只会杀,只会屠。

    陈远成了时间之海的一隅。

    更像是元成的观察者。

    这次,强大无匹的虎妖,站上了诸天最顶处,手撕虚空,透出无边黑洞。

    他终于说话。

    “先生……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显然,虚无中的陈远无法回答。

    显然,顶尖大帝元成,也未想得到答案。

    ——

    畸变时间之道五转。

    元成,便是极其接近不死之身的存在。

    他领悟了时间,更通透了空间,像是看穿了万物乃至混沌的隐秘。

    沉入虚空中的元成,竟来到了另一方界域。

    这里完全不似先前陈远眼里的诸天。

    这里祥和,安宁,万界平等,人祸少有。

    滔天妖魔气的畸变妖帝站在此间寰宇中,便像格格不入的井中泥。

    一抹桃花白衣,随着一声剑啸,荡然出现在寰宇之间,与元成平立。

    四目相对。

    桃花眸,温如玉,似谪仙翩翩。

    竖妖瞳,邪如魔,恍大魔再世。

    “你是谁?长得竟与陈某颇有几分相似。”

    桃花白衣笑着开口。

    “吾名元成,特为时间而来,求一人。”

    桃花白衣愣住,似乎有所明悟,

    “求我作甚?”

    “逆转时间。”

    “逆转时间……时间本不能回溯,这是时间的铁律,悟时间道也,当知时间长河只可观之,而不可——”

    “住口!”

    元成魔剑出鞘,刹那洞穿桃花白衣仙的胸口。

    “口口声声规则铁律!你若不施展时间之道,又如何得此繁盛寰宇!你若不交于我之此法,便拿你性命,除此诸天!”

    桃花白衣脸色骤然发冷,气劲逼出胸中魔剑,冷哼一声。

    “你的时间之道已经畸变,怎可能再参透逆转秘法,若真让你得知此法,所有大道空间、混沌诸天,皆要崩毁!”

    “那没得谈了。”

    魔帝元成探手握住一柄龙骨之戟,身形涨至一片寰宇大小,摩拳擦掌间,便屠戮亿万生灵。

    桃花白衣骤然红眼,一柄长剑祭出,裹挟无穷道蕴,便与其相碰。

    处在虚无中的陈远,便观这一场旷世之战,心中才觉诡异。

    ——

    “崩——”

    桃花仙的诸天寰宇,分崩离析,数不清生灵遭此陨灭。

    双道五转,单道六转的他,却不敌完全畸变魔化的元成。

    被抽离神魂,吸取道蕴之前,他掐碎自己三魂,撕开虚空,投入一片虚无之中。

    “你终被时间反噬!”

    魔帝大笑,

    “但不是现在!本帝要在诸天的诸天寂灭时候……”

    “见故人一面。”

    ——

    嗡。

    嘣——

    像是大道崩碎,又像是时间海中有何物破浪而出。

    陈远骤然睁眼,身形却急速下坠。

    锈剑的被动,终于成一行小字亮于眼前。

    仅仅千年而已!

    陈远的记忆错乱,脑海胀痛,只觉得有无穷尽的信息灌入识海之中。

    不知多时,他坠落一地。

    触地柔软,像是落在了一片狗尾草海。

    他眼前多出一人,正是记忆中看到的元成。

    魔气滔天,有意无意地遮住他的面颊。

    但那熟悉的眼眸,腰间焦黑的厚重册子,还是难掩他的身份。

    陈远愣愣坐起,第一次触碰到了元成的身躯。

    “元……成。”

    “先生。”

    元成一笑,血气直让整片狗尾草海枯萎。

    “你……”

    “我知道,先生有许多话同我讲。”

    元成血红之瞳,已不再去看陈远的眼眸。

    “但我已经……无法回头。”

    陈远沉吟良久。

    坐于土壤间,手中无意卷起一株焦黑的狗尾巴草,施展时间之道将其复原。

    “元成……原来你就是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