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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泣凰 (七)寻稀灵地

    寻稀灵地果然新奇玩意多得很,冰雪舞走了一会,觉得后面跟着的人过于安静了。

    她转过头:“你们怎么了?”

    众人纷纷回避她的视线:“啊,没什么没什么……”

    “可是在想刚才的事?那是我的私事而已,你们不用担心,难不成因我冷了脸,怕我对你们生气吗?罢了,都别跟在我身后了,各自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吧,一个时辰后入口集合就行。若是钱不够了或是遇上麻烦,一定记得发信号给我。”“知道了。”

    人散了去,也带走冰雪舞身上最后的暖意,她突然觉得有些疲倦却不知这疲倦出于何处。

    时间还早,可以歇一歇。想着,她转身去了茶楼,点了茶水点心。

    她倚在栏杆处,边闲散地拈着点心入口边眺望楼下景象。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在下看姑娘多时,想来姑娘应是霖犀学院的学员来这寻稀奇宝物的吧?他们都在下面争抢,生怕好东西被人先下手夺了去,姑娘倒是不急,在这坐着倒是稳当。既是有眼缘,便不好错过,我常在此处游走,对此地颇为熟悉,不如让我带姑娘转一转可好?只是不知,姑娘的芳名……”

    冰雪舞低头把玩着茶杯,没有作声。

    那人又恍然大悟道:“哦,真是失礼,还未曾先告诉姑娘我的名字。在下彩翚,翚乃飞翔之意的翚。”

    冰雪舞眸光一敛仰头喝尽杯中残茶,“嗒”地一声轻响放回木桌仍没有要理会彩翚的意思。

    彩翚呵呵一笑,直接走上前拉她:“姑娘,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好歹理我一下呀。”

    彩翚动的那一刻,冰雪舞也动了,她往桌上拍了一块碎银,冷冷地扔下一句:“你还知道话多。”

    随即双手一撑栏杆,翻身跳下楼去,几个闪身就在熙攘的人流里不见了。

    彩翚的手僵在原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玩味。他拍了拍手,一个侍卫走了过来。

    “彩公子?”“那女人我很感兴趣,但就是警惕性太高,性格也难伺候,带人想办法围住她,我要把她带回去亲自调教。”“是!”

    “摊主,可有储物的灵器?”“自然是有的,不然就要枉费姑娘方才在茶楼看我这小摊半天了。”

    冰雪舞抬头看向眼前这个还算年轻的摊主:“你知道我在看这边?”

    “姑娘眼神如此犀利,我想不察觉都难吧。”

    摊主笑得一脸和气,冰雪舞心中却是凛然,果然能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摊主拿出几件物什:“姑娘看这些玩意里可有你中意的?”

    冰雪舞的目光一一划过,最终停留在一条项链处。

    “这是……”

    摊主眼中出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把那条项链拿起来递给冰雪舞:“可是看中了这条项链?”

    冰雪舞接过去凝神端详,项链的坠子是一枚半透明的玉质六芒星,摸上去温温凉凉的。

    “摊主,六芒星有什么寓意吗?”“这个嘛,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摊主意味深长地笑笑:“不过既然有眼缘,姑娘不如就选了它?何况玉养人,戴着总没错的。”

    冰雪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缓缓攥紧了手中的六芒星:“好,我要了,多少钱?”“有缘之物,随心给吧。”

    冰雪舞踌躇了一下,放了一小叠金叶子:“这些……你看够不够?”

    摊主扫了一眼,笑意更浓:“姑娘,你怕是很久没逛过街吧?你再加点,我这摊子你都能买下来了。”

    冰雪舞俏脸微微一红:“近半年确实没去过那里,不清楚物价了。给了便给了,它在我心里就值这个价,摊主收下吧。”

    “可本摊主收这么多觉得烫手,这样吧,我再挑件好东西送给你。”

    说着摊主翻找起来,冰雪舞站在那里等他,却察觉有些异样。

    她立刻转头,眼风凌厉一扫,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吗?正想着,就听到摊主开口道:“叫我好找,喏,就是这个。”

    冰雪舞按下心中疑虑,回首拿递来的东西,一枚冰蓝色的精巧戒指。

    戒面上雕着一只翅膀,翅膀边缘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是寒玉做的,边缘锋利无比,早些年无意在一处战场遗迹中得到,但一直不清楚怎么催动这灵器,就闲置了。后经人鉴定,说是百年前的遗留物,原本是一对戒指,不过我只找到了这一个。看样子这翅膀应是凰翼,名叫冰愿。与之相对的是一枚血玉戒指,名为血誓,合称冰血誓愿。传闻当年和戒指一套的还有一支凤凰钗,如今早已下落不明,不知是否还存在。今日看到你便莫名想起这枚戒指,觉得与你气质相符,不如送与你。他日若是遇到拥有血誓戒指的人,说不定又是一番造化。这戒指与项链皆需精血注入才能激活,日后要小心使用。”

    冰雪舞点点头,收起这两件灵器:“多谢提醒,对了摊主,你这可还有趁手的法器?”

    自冰雪舞第二层封印解开后,体内的腓素和凰浴就莫名陷入了沉睡,怎么召唤都没有反应,似乎被冰元素随着魅元素强行封印了。

    这样一来,身上趁手的法器又只剩下冰乐了。

    摊主沉吟道:“法器啊,法器在这里可是紧俏货了……不过我之前回收到一个,据说是异界一位着名锻造师生前的收手之作,他的生命就是为了赋予这一法器灵性而逝世的。”

    冰雪舞有些动容:“为了一件法器献祭了生命,真是到了痴狂的地步。摊主也是厉害,这种法器都被你收入囊中。”

    “姑娘说笑了,我没那么大本事。这法器奇特无比,自炼成后还从未认过一主,这才有机会辗转于我手。”

    “如此难认主?”“是的,或许是因锻造师的性子,导致法器的灵性孤傲,不肯轻易认主,再加上煞气过重,很难压制。”

    冰雪舞听到这已经跃跃欲试了:“摊主莫要再卖关子了,拿出来让我瞧一瞧吧。”

    “好吧,既然姑娘执意要看,那便小心了。”

    摊主从一堆杂物下抽出一个狭长的木匣,他把它平放在冰雪舞面前,神情谨慎地启了木盖。

    映入冰雪舞眼帘的,是一柄长达五尺,通体漆黑的镰刀。

    刀身呈巨大的半月形,刀锋在阳光下闪耀着瘆人的寒光,刀柄细长,底部镶了一块锋利的黑曜石。

    镰刀顶部还有个显眼的凸起,冰雪舞指了指:“这是什么?”

    “这柄镰刀铸造时融入了羽翼,不过认主前谁也没看过它展翼的形态。”

    “什么羽翼,不会又是和凤凰有关吧?”“那倒没有,百年前的浩劫已经让天地间最后一对凤与凰在战场上消失了,如今又何来的凤凰羽翼。此羽翼为渡鸦,渡鸦寓意着自由、智慧、诅咒和死亡。”

    “镰刀是什么材质?”“刀身是掺了千年寒冰的顶级玄铁,刀柄则是由一整块黑玉抛光打磨的。底部的黑曜石寓意平安好运,为牵制整个镰刀的邪气,保护持镰者而镶嵌的。”

    冰雪舞愈发满意:“摊主,我想试试能不能收服它,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把你的血……”“什么人!”

    正听摊主讲话的冰雪舞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道劲风,她侧身一躲,一个飞镖擦身而过,钉在摊主身后的墙上。

    冰雪舞方才察觉了异样,但查看镰刀时放松了警惕,这才一不留神险些中了招数。

    “谁!”冰雪舞厉声回头,便看见彩翚笑吟吟地走到她的面前。

    冰雪舞目光一冷:“是你。”

    彩翚摇着手中折扇笑着点头道:“果然是个警觉的人儿,可惜没能让你中上我这麻药。你呀,就莫要再跑了,这周围已经全是我的人了。”

    冰雪舞手中冰乐闪现,剑尖直指彩翚:“你究竟要做什么?”“做什么?”

    彩翚眼中充满玩味之色,然后一步一步退到了侍卫的身后:“姑娘,哦不,美人儿,我如此赏识你,你却对我不理不睬,那就只好请你跟我回去坐坐了。”“你找死。”

    彩翚听到这话又是不怀好意地一笑:“美人儿,你好凶啊,可我就喜欢这么烈的,这样驯服了才更有成就感不是?今日本公子就让我这些侍卫陪你练练。诶,你们这些毛毛躁躁的给我注意点,可别真伤了美人,我还要带回去玩呢。”

    “呵,”冰雪舞听着他口中的污秽之词冷笑起来,“彩翚是吧,哪个翚来着?我记得古书上是指五彩羽毛的野鸡啊,难怪长得丑玩得花。”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哄然大笑,彩翚脸有些涨红:“好个牙尖嘴利,竟敢如此放肆!我可是拥有五彩羽毛的……”

    “我管你有几彩,纵然你有七彩八彩九彩,本质不还是一只鸡?一个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野鸡妄想打我的主意,还不如趁早缩起脖子回你的窝里孵蛋吧。”

    冰雪舞的讥讽和淡漠展现得淋漓尽致,正好戳中了彩翚的痛点。

    他的本命灵兽的确是野鸡,一直以来都不让别人提起,今日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抖落出来嘲笑。

    彩翚怒极反笑:“很好,很好。”

    他点着头,眼中笑意荡然无存。

    摊主见状低声提醒:“姑娘要小心,此人仗着自己是春夏秋冬一族中唯一分族的候选继承人,已经在这里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事了。他生性嗜血淫荡,被他带走的姑娘没什么好下场。”

    冰雪舞轻点了下头:“多谢摊主提醒,不过不用担心,他没这个本事。你也小心点躲着,别被误伤到。”

    “还等什么,抓住她!”

    侍卫得到指令,迅速围了上去,看热闹的人看到这架势忙退后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冰雪舞出剑一扫,一道冰霜横向劈出。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包围圈瞬间有了缺口。

    冰雪舞立即上前,提剑向彩翚去了。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她是懂的。

    然而彩翚似是有意和她拉开距离,见冰雪舞冲来,他拉来两个侍卫挡在面前。待两人被击退,他又转到了别处。

    “美人儿,你拿着剑最适合近战了,我怎能让你近身呢?”

    冰雪舞右手握紧,手上的弓箭符文依旧黯淡,她心中暗想:“若不是召唤不出凰浴,我定第一个射死你。”

    虽这么想,手上却毫不松懈。作为候选继承人,冰雪舞知道他除了淫荡外肯定还是有些真本事才能立身的。

    现在迟迟不出手,肯定打着算盘,自然要趁早解决他,不让他得逞。

    正想着,一直闪躲的彩翚却突然猛地将扇子一合一拉,那扇子竟变长成了一把弓。

    “拿箭来!”

    一阵破风声起,冰雪舞本能挥剑去挡,几支尖锐的玄铁箭与冰乐相撞落在地上,力度之大甚至让冰乐险些偏移了方向。

    不给冰雪舞喘息的机会,侍卫又一窝蜂地涌上来发动进攻,冰雪舞在击退他们的同时还要躲避不断射来的利箭。

    一个侍卫冲了上来,冰雪舞挥舞的剑刃改变角度,用剑背狠狠地把人拍了出去。

    下一个,再下一个,依旧如此。

    彩翚看到这一幕咧嘴笑道:“果然是妇人之仁,宁愿耗费更多的力气也不愿击杀一人,可这样做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终于,一处空当,一个闪影,一声闷哼,冰雪舞踉跄地后退几步。

    她紧紧捂住左肩,却无法冰蓝色的血液从指缝溢出。

    彩翚惋惜地咂咂嘴:“哎呀,你看看,我说什么了,叫你不要挣扎,这下好了,让美人儿受伤了。别抵抗了,就乖乖跟我走吧。”

    冰雪舞刚欲举起剑,一支箭射过来,冰乐被弹到了一边。

    “冥顽不灵,近战对远攻,你没有胜算的。这下剑都没了,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冰雪舞眸中交织着寒意和杀气,她单膝跪下,双手虚按地面,血一滴滴滑落。

    “冰封万里!”

    一股强大寒气自掌心蔓延开来,瞬间逼近她的所有侍卫腰部以下被坚冰覆盖,动弹不得。

    这是冰雪舞第一次用这个法术,虽真可以冰封万里,但以她现在的修为和状态只能封锁着一小片区域,也无法将敌人完全冻成冰雕。

    她能做的,只有控制住所有侍卫的行动,专心对付彩翚这个最大的祸害。

    翚 hui :飞翔,古书中指一种有五彩羽毛的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