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泣凰 （二十一）手刃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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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血逸幽突觉一股熟悉的腥味袭来。
冰雪舞还在靠着他休息，他来不及起身，只得将冰雪舞猛地推了出去。
冰雪舞猝不及防，直接扑倒在地。她踉跄爬起，头脑因受伤加上心力交瘁还有些发懵。
“......血逸幽？”
不远处翻滚扑腾的声音清晰传来，冰雪舞拿出火折子，照亮了面前的场景。
血逸幽正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冰雪舞虽看不清那人是谁，但那人身上散发的腥气同之前甬道里的人一模一样。
那人力大且不知疲倦，血逸幽被他压在下面使不上劲，眼看着那锋利的牙齿离自己越来越近。
冰雪舞抓住那人的衣服用力往后拉缓解血逸幽的压力，血逸幽见她过来脸色一急：“小心他咬到你！会感染的！快走别管我了！”
冰雪舞咬着牙：“你在说什么屁话！”
她知道若再不动手，怕是两人都要栽在这里，于是她伸手去拔腰上的匕首。
这时那人的脸突然被她拽得侧过来一些，冰雪舞拔匕首的手一僵，这是他们学院的人。
要杀吗？杀，她手上便会沾上同窗的血。
不杀，血逸幽就难逃被感染的命运。
犹豫间，那人扭回头去，他已经快伏在血逸幽身上了。
冰雪舞闭上眼睛，双手握紧匕首，直直地对着那人的后心窝捅了进去。
“噗——”肉体被利刃刺穿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拉长，听着格外惊心刺耳。
血逸幽身上的重量一轻，面前的人血红眼睛睁得很大，却再也闭不上了。
他把身上的尸体推到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冰雪舞仍保持向下捅的动作，她看着那具尸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血逸幽缓过气来，撑着身子站起，他看着冰雪舞刚要开口，面色突然一变。
冰雪舞身后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热浪让冰雪舞撞在血逸幽身上，匕首险些刺中他。
这间墓室里竟存放着火药，冰雪舞慌乱中扔在地上的火折子溅起了火星，点燃了这里。
血逸幽顾不得什么，身子一倾斜避开匕首，把冰雪舞牢牢护在怀里两人翻滚着直接被热浪掀出了这间墓室。
“嘭！”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血逸幽坐起身，拿走冰雪舞手里的匕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后帮她插回匕鞘。
他抓住冰雪舞冰凉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杀他的。”
“可我不杀他，你就会死。”“你别怕。”“我不怕......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你以前杀过？”
以前？
冰雪舞眼神微动，想到了半年多前与异暗魔族的那场战争，那是她来学院不久后第一次接触异暗魔族。
当锋利刀芒要斩于她时，她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粘稠的血液沾满双手，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冰乐撑住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身后又出现一道厉风，冰雪舞感受得到，却忘记了闪躲。
千钧一发，一个光影一闪而过，那厉风被人挡了下来。
她直愣愣地抬起头，刚看清光羽辰的面容，就听他语气不善地道：“你疯了？战场上傻站着不动想送死吗？”
大长老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见冰雪舞这番模样闪过几分自责，他沉声命令光羽辰：“羽辰，送她回去。”
光羽辰瞪大眼睛：“什么？送回去？不就是杀了一个敌人吗？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而且现在正缺人......”
“这是命令，你现在的任务是送雪舞回去，这里不差你们两个！”
光羽辰撇撇嘴领了命令，看着大长老帮冰雪舞的手和冰乐擦净血迹，然后安抚道：“别乱想，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先回去休息，等这边结束了，大长老去找你。”
冰雪舞木然点头沉默不语。大长老长叹一声，转身再次投入战场。
光羽辰抱着双臂看她：“走吧，怕血的大小姐。”
冰雪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冰乐，展翼飞向寝殿。速度之快，光羽辰竟跟得有些吃力。
他眼中划过诧异，小声嘀咕道：“什么来头，这实力明明不弱啊，不在战场出力，杀个人就要跑回来，娇气......”
冰雪舞落在地上，疾步上前拉开寝殿的门，门在刚追来的光羽辰面前重重摔上了。
从始至终，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光羽辰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半响半晌气极反笑：“真有能耐啊，脾气还不小，什么人啊......”
他不知道，那扇门的背后，一个少女在颤抖着洗着双手，一遍又一遍，洗着不存在的血腥和黏腻。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与光羽辰分散多年后第一次有印象的重新接触。
只是时间地点和对话，都不是那么愉快。
待两日后战争结束，大长老带着一身疲惫去了冰雪舞的寝殿，看见屈腿倚坐在地的她。
大长老难掩痛惜，却听她沙哑地笑了笑：“大长老，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但总要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吧。”
门外跟来的光羽辰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耳边回响着大长老的话：“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在这之前她被保护得很好，是我的错。”
“冰儿？冰儿？”陷入回忆的冰雪舞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一些往事罢了，大长老送我的匕首，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沾了同窗的血，不知道他知晓了会怎么想。”
“......是我的错，被迫让你做了这样的抉择。”
“不是你的错，他本就被虫子进了身体活不成了，怎可把你搭进去。”
冰雪舞转过脸看着那间墓室灼人的火光：“如此这般，算是解脱了他。我带不走他，火化了也好，不会威胁到更多无辜的人了。”
冰雪舞被火光照亮，额头的伤口被照得清清楚楚。
血逸幽一惊，这才知道她受了伤，忙靠近来检查。
伤口接近额角，应是刚才翻滚的时候不慎磕破了。血液流下来，甚至已经漫过了她的左眼。
“冰儿，你不疼吗？你的左半张脸全是血啊。”
冰雪舞眨眨眼，后知后觉脸上有凉凉的液体划过，手一摸，蹭了一手的冰蓝之色。
冰雪舞笑了笑：“半张脸都变蓝了是不是看着很诡异啊？”
“你还笑，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等等，你手臂怎么了？”
血逸幽动作一顿，他刚才一直在用右手帮她包扎，左手几乎没动过，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不对劲。“哦，没、没什么啊......”
冰雪舞不理他的话，迅速伸手碰了碰他的左手臂，血逸幽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冰雪舞收回手，直视他的眼睛：“你说实话，手臂是不是断了？”
“没、没那么严重。”“你结巴什么？”“没结巴，可能就是在地上撞了一下骨裂了，暂时有点不听使唤。”
冰雪舞心中一紧，她知道那手臂是因保护她才撞裂的。
这伤平时好处理，但在这凶险万分的地下，每一点伤都会让人多一分危险，何况是伤了骨头。
等血逸幽帮她止住了血，冰雪舞又反过来帮他固定了骨裂的手臂。
“你的手臂受伤了不方便，我走在你的前面。”
血逸幽听了这话，握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抬：“你的手臂就没事了？你看看你的手肘，都磨成什么样子了！”
冰雪舞在和雪南薰在甬道匍匐前进时过快，被碎石磨坏了手肘，血又粘住了地上的灰，变成一片脏兮兮的蓝灰色。
“我这是皮外伤，和你那不一样。”“少来，我一个男的，还不用靠一个女孩子护着我。”
血逸幽坚持把她手肘的伤口也处理了，才扶她起身。
“你就老实跟在我身后，其他是可以听你的，这事不行。”
“哼，懒得和你争。你们血族这次要找的尸毒到底在哪里？走了这么久，除了虫群和被虫子控制的人外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我也不清楚。”“血皇没告诉你？”“他怎么可能会好心告诉我。”
冰雪舞若有所思：“血皇有多少子嗣啊？”
“十六个皇子，八个皇女。”“这次任务都来了？”“嗯，连筝灵都被叫来了。”
“这次任务没告诉你们具体信息和位置，连下封印都不顾及你们，如果我没猜错，血皇应该很期待这次回去后能少看到几个子嗣。”
血逸幽愣了一下：“你的意思，这次目标不只是你们的和尸毒，还想让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亏你平时精明，这么明显的意图看不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他虽冷漠无情，因忌惮我们成长太快而处处打压，却从未在我面前动过这种心思。我们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当真，下得去手吗......”
冰雪舞神色有些复杂：“可他，毕竟是血皇啊，血缘对他来说，真的在乎吗？”
“我不知道......”“人活一世，难得糊涂，有些事情，糊涂点也好。”
“我现在根本不想找什么尸毒，只想把你平安送出去，再去找筝灵和二哥。这趟浑水，我才不感兴趣搅进来。”
血逸幽垂下眼眸，掩住些许茫然。
“至于其他的，还是让我先逃避在梦里吧，那是我对他最后一点温存的坚持了。”
冰雪舞还在靠着他休息，他来不及起身，只得将冰雪舞猛地推了出去。
冰雪舞猝不及防，直接扑倒在地。她踉跄爬起，头脑因受伤加上心力交瘁还有些发懵。
“......血逸幽？”
不远处翻滚扑腾的声音清晰传来，冰雪舞拿出火折子，照亮了面前的场景。
血逸幽正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冰雪舞虽看不清那人是谁，但那人身上散发的腥气同之前甬道里的人一模一样。
那人力大且不知疲倦，血逸幽被他压在下面使不上劲，眼看着那锋利的牙齿离自己越来越近。
冰雪舞抓住那人的衣服用力往后拉缓解血逸幽的压力，血逸幽见她过来脸色一急：“小心他咬到你！会感染的！快走别管我了！”
冰雪舞咬着牙：“你在说什么屁话！”
她知道若再不动手，怕是两人都要栽在这里，于是她伸手去拔腰上的匕首。
这时那人的脸突然被她拽得侧过来一些，冰雪舞拔匕首的手一僵，这是他们学院的人。
要杀吗？杀，她手上便会沾上同窗的血。
不杀，血逸幽就难逃被感染的命运。
犹豫间，那人扭回头去，他已经快伏在血逸幽身上了。
冰雪舞闭上眼睛，双手握紧匕首，直直地对着那人的后心窝捅了进去。
“噗——”肉体被利刃刺穿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拉长，听着格外惊心刺耳。
血逸幽身上的重量一轻，面前的人血红眼睛睁得很大，却再也闭不上了。
他把身上的尸体推到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冰雪舞仍保持向下捅的动作，她看着那具尸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血逸幽缓过气来，撑着身子站起，他看着冰雪舞刚要开口，面色突然一变。
冰雪舞身后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热浪让冰雪舞撞在血逸幽身上，匕首险些刺中他。
这间墓室里竟存放着火药，冰雪舞慌乱中扔在地上的火折子溅起了火星，点燃了这里。
血逸幽顾不得什么，身子一倾斜避开匕首，把冰雪舞牢牢护在怀里两人翻滚着直接被热浪掀出了这间墓室。
“嘭！”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血逸幽坐起身，拿走冰雪舞手里的匕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后帮她插回匕鞘。
他抓住冰雪舞冰凉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杀他的。”
“可我不杀他，你就会死。”“你别怕。”“我不怕......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你以前杀过？”
以前？
冰雪舞眼神微动，想到了半年多前与异暗魔族的那场战争，那是她来学院不久后第一次接触异暗魔族。
当锋利刀芒要斩于她时，她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粘稠的血液沾满双手，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冰乐撑住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身后又出现一道厉风，冰雪舞感受得到，却忘记了闪躲。
千钧一发，一个光影一闪而过，那厉风被人挡了下来。
她直愣愣地抬起头，刚看清光羽辰的面容，就听他语气不善地道：“你疯了？战场上傻站着不动想送死吗？”
大长老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见冰雪舞这番模样闪过几分自责，他沉声命令光羽辰：“羽辰，送她回去。”
光羽辰瞪大眼睛：“什么？送回去？不就是杀了一个敌人吗？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而且现在正缺人......”
“这是命令，你现在的任务是送雪舞回去，这里不差你们两个！”
光羽辰撇撇嘴领了命令，看着大长老帮冰雪舞的手和冰乐擦净血迹，然后安抚道：“别乱想，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先回去休息，等这边结束了，大长老去找你。”
冰雪舞木然点头沉默不语。大长老长叹一声，转身再次投入战场。
光羽辰抱着双臂看她：“走吧，怕血的大小姐。”
冰雪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冰乐，展翼飞向寝殿。速度之快，光羽辰竟跟得有些吃力。
他眼中划过诧异，小声嘀咕道：“什么来头，这实力明明不弱啊，不在战场出力，杀个人就要跑回来，娇气......”
冰雪舞落在地上，疾步上前拉开寝殿的门，门在刚追来的光羽辰面前重重摔上了。
从始至终，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光羽辰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半响半晌气极反笑：“真有能耐啊，脾气还不小，什么人啊......”
他不知道，那扇门的背后，一个少女在颤抖着洗着双手，一遍又一遍，洗着不存在的血腥和黏腻。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与光羽辰分散多年后第一次有印象的重新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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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难掩痛惜，却听她沙哑地笑了笑：“大长老，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但总要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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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冰儿？”陷入回忆的冰雪舞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一些往事罢了，大长老送我的匕首，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沾了同窗的血，不知道他知晓了会怎么想。”
“......是我的错，被迫让你做了这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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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舞转过脸看着那间墓室灼人的火光：“如此这般，算是解脱了他。我带不走他，火化了也好，不会威胁到更多无辜的人了。”
冰雪舞被火光照亮，额头的伤口被照得清清楚楚。
血逸幽一惊，这才知道她受了伤，忙靠近来检查。
伤口接近额角，应是刚才翻滚的时候不慎磕破了。血液流下来，甚至已经漫过了她的左眼。
“冰儿，你不疼吗？你的左半张脸全是血啊。”
冰雪舞眨眨眼，后知后觉脸上有凉凉的液体划过，手一摸，蹭了一手的冰蓝之色。
冰雪舞笑了笑：“半张脸都变蓝了是不是看着很诡异啊？”
“你还笑，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等等，你手臂怎么了？”
血逸幽动作一顿，他刚才一直在用右手帮她包扎，左手几乎没动过，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不对劲。“哦，没、没什么啊......”
冰雪舞不理他的话，迅速伸手碰了碰他的左手臂，血逸幽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冰雪舞收回手，直视他的眼睛：“你说实话，手臂是不是断了？”
“没、没那么严重。”“你结巴什么？”“没结巴，可能就是在地上撞了一下骨裂了，暂时有点不听使唤。”
冰雪舞心中一紧，她知道那手臂是因保护她才撞裂的。
这伤平时好处理，但在这凶险万分的地下，每一点伤都会让人多一分危险，何况是伤了骨头。
等血逸幽帮她止住了血，冰雪舞又反过来帮他固定了骨裂的手臂。
“你的手臂受伤了不方便，我走在你的前面。”
血逸幽听了这话，握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抬：“你的手臂就没事了？你看看你的手肘，都磨成什么样子了！”
冰雪舞在和雪南薰在甬道匍匐前进时过快，被碎石磨坏了手肘，血又粘住了地上的灰，变成一片脏兮兮的蓝灰色。
“我这是皮外伤，和你那不一样。”“少来，我一个男的，还不用靠一个女孩子护着我。”
血逸幽坚持把她手肘的伤口也处理了，才扶她起身。
“你就老实跟在我身后，其他是可以听你的，这事不行。”
“哼，懒得和你争。你们血族这次要找的尸毒到底在哪里？走了这么久，除了虫群和被虫子控制的人外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我也不清楚。”“血皇没告诉你？”“他怎么可能会好心告诉我。”
冰雪舞若有所思：“血皇有多少子嗣啊？”
“十六个皇子，八个皇女。”“这次任务都来了？”“嗯，连筝灵都被叫来了。”
“这次任务没告诉你们具体信息和位置，连下封印都不顾及你们，如果我没猜错，血皇应该很期待这次回去后能少看到几个子嗣。”
血逸幽愣了一下：“你的意思，这次目标不只是你们的和尸毒，还想让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亏你平时精明，这么明显的意图看不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他虽冷漠无情，因忌惮我们成长太快而处处打压，却从未在我面前动过这种心思。我们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当真，下得去手吗......”
冰雪舞神色有些复杂：“可他，毕竟是血皇啊，血缘对他来说，真的在乎吗？”
“我不知道......”“人活一世，难得糊涂，有些事情，糊涂点也好。”
“我现在根本不想找什么尸毒，只想把你平安送出去，再去找筝灵和二哥。这趟浑水，我才不感兴趣搅进来。”
血逸幽垂下眼眸，掩住些许茫然。
“至于其他的，还是让我先逃避在梦里吧，那是我对他最后一点温存的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