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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从梦华录开始 第二百七十九章 掩目捕雀

    王川家世显赫,王素在朝中位高权重所以给儿子所定的亲事自然也是名门相府中的女子。

    不过王川与妻室之间也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反而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妾室,并没有带回家中而已。

    虽然疼爱那名女子可也知道不能带回家里,那样性质可就变了,以那女子争宠的性格恐怕会闹的后宅不宁。

    而父亲一旦涉及到家风之事上向来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一直养在外面谁也没有说。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自认为隐藏很深的秘密,在自己父亲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一下子没有了刚刚的坚强,哭着跪在地上说道:“爹爹,川儿求求你了不要杀她,我保证怀茹什么也不会说!”

    一旁的一向溺爱他的母亲此刻都沉下了脸,因为这个儿子坏了府里的规矩,如王素虽然风流韵事不少。

    可在府里向来不会让那些女子坏了自己夫人的位置,不会让妾室僭越到正妻头上。

    这当然不是所谓的疼爱和感情甚笃,而是这是礼法和规矩,宠妾灭妻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妇人对于儿子在外面养妾室是没有动容,但若是为了妾室伤害自身利益就不允许了。

    王素微微皱眉,看着他冷冷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你如果想要让那女人活,那你就替她去死!”

    王川连连叩首说:“求求爹爹放过她,只能怀茹能够活下来,孩儿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个时候母亲都忍不住,上前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哭丧着脸,这个时候王素面无表情躬下了身子轻声说道:“你以为你是我的独子所以以性命来要挟我,就可以让我放了那个贱人是吗?”

    王川没有说话显然就相当于默认了,可是紧接着王素话锋一转:“但你首先是我王氏的族人其次再是我的儿子,你如果死了我会在族里找一个人过继到我的名下,代替你的身份!”

    “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想要替代你,成为我的儿子!”

    这一点王素绝对没有说错,只要他放出了风声族里上上下下都会挑选出出色杰出的族人供王素挑选。

    毕竟以王素的政治资源,成为了他的儿子很快就能够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当然如果有选择谁又会选择过继而,不是亲子呢?

    不过王川却是不敢去赌,身为王中丞的儿子在汴京城里他就是衙内,许多人都要去恭维他。

    他立刻哭着认错的说:“爹爹川不敢了,您说的我都去做,不敢再有违背了!”

    这也是他如今是独子,哪怕他那个大哥还活着,王素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这个次子拉出去认罪。

    大义灭情绝对做得出来,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他起身只说了句:“那便随于伯去吧!”

    王川踉跄的起身立刻赶了出去,一个女人的死活如今算得了什么?

    他如果什么都没有了怀茹活着还有什么用呢?所谓的海誓山盟的感情,只不过是没有面临现实的考验罢了!

    只有生死权势当前才是最为考验人心,王川以为自己足够爱这个妾室怀茹,可是后来发现原来当父亲说剥夺他的一切之时,他感觉到了害怕。

    是那种失去一切的恐惧,王川给这个妾室找到的是一处颇为奢华的宅邸。

    比起京中的许多官宦之家的住宅地理位置更好,住宅修缮的也更加富丽堂皇。

    王川的到来府里的下人直接开门行礼,至于身后所随的人,身为仆人自然是不会多问的。

    此处宅子足以看得出他对于这个妾室的疼爱,不过正因为疼爱才会觉得心中不舍。

    王川低着头心事重重,府里的这些下人即使知道也不会过问,因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够了。

    再多了可就是逾越了,一个生的有些娇俏的使女见到王川时脸上露出了喜色。

    身为下人自然是靠着服饰的主人而得到显贵,而身为妾室如何能够得到身份那自然是府里主人家的疼爱了。

    而王川就是这个府里的主君,做下人的自然是希望主人家能够经常过来。

    “主君,夫人已经在院里等着您了!”

    王川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里面走去,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

    只是见到身后一些随从也要往内院走的时候,她插着腰呵斥道:“你们懂不懂规矩,你们是不得进入内院的,还不出去!”

    毕竟内院都是主人家的亲卷,若是随意任男子走动,那岂不是头顶的帽子带的发慌了。

    王川已经走过拱门了,这些身着劲装的随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刀划开了使女的脖子。

    今日这院里的所有人都得死,此处院子远离街道即使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也不知晓。

    走进内院后,刚刚那些随从已经守在拱门之外了,而院里则是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

    这是整个府邸里的下人统统都被灭口了,所以血腥气才会重到弥漫在整个院子之中。

    绿柳周垂,山石点缀这是一处很雅致的院子,不过此刻却成了一个血腥的屠宰地。

    此刻一位身着绿色薄纱的女子正在对着镜子梳妆,而王川迈进来的那一刻。

    女子的眉宇间都透露着喜意,她放下了手中的眉笔,乳燕送怀那具年轻且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王郞,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王川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道:“素茹,我喜欢你!”

    女子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嘴角上扬说:“我知道!”

    “哧!”

    女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当场,一柄短匕刺穿了她的身体。

    鲜血从嘴角流出,将王川身上的那件锦袍都染成了红色。

    只听见当啷一声,王川丢了手中的匕首紧紧的将对方揽在怀里。

    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言语之中满是歉意,女子笑着用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袍。

    “王郞,我好疼!”

    随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也渐渐没有了声息,王川的脸上表情逐渐变得麻木。

    他缓缓从院里走了出来,其余人都跟在他的身后几人在一处暗处之中消失了身影,紧接着这处院子突然染起了大火。

    一下子将院子都烧了干净,不多时一些百姓发现了火灾一下子都赶了过来。

    火势蔓延开来甚至差点烧毁了旁边的其他房屋,周围的居民都在议论着。

    “可惜了,这么大的火恐怕里面都什么都不剩下了,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原因?”

    “谁知道呢?这还是得官府亲自去查到底是仇杀还是意外?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能躲远就躲远点吧!”

    俨然即使老百姓都知道这火烧的蹊跷,当然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很快传到了宫里。

    此刻正在审阅着奏折的赵祯,这已经是第二次收到了吴相请辞的奏章了,不过他没有应允下来。

    吴相老成谋国有他在朝堂之上,能够帮忙居中调和新旧两派的态势。

    如今朝廷基本分成了两派,朝中变法自然是提拔了一批实务人才,他们锐意进取锋芒毕露所以被称之为新派。

    他们乃是以杨秉为首当然也是有例外的,并不是所以的新派之人都是依附杨秉。

    这种实务大臣,他们中有人算是属于那种横冲直撞,根本不懂得所谓和光同尘的规矩。

    所以他们在朝中就像是独立出来的一样,一如当初的杨秉一样,看起来是清流可却不是一伙人,同样也不是后党之人。

    不过他得皇帝看重还有清流中的柯政看重,所以方才官路亨通,一帆风顺。

    可是这些人却与当初的杨秉不同,没有这样的好运道,虽然有才能可是性子太过执拗古板,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委以重任的。

    这样的人很容易会在朝中受到排挤,杨秉虽然并不想掀起党争,但是在朝中你不争那就会被别人所排挤,你要想做出事情就必须去争。

    这是一件现实而又无可奈何的事情,而吴恕看起来算是庸碌无为的宰相,可却是让朝廷安稳平渡了十数年。

    绝对是一个良相,这种才能也是杨秉所不具备或者说不会具备的,因为杨秉急着做出一番事情绝对不可能选择居中协和。

    所以赵祯倒不是在形式上的推脱,而是真的不愿意让这位宰相离开。

    张茂则从殿外进来,微微躬身说道:“官家,王中丞动手了吗?”

    赵祯甚至没有抬头看,依旧是在处理着手里的政务。

    “留下痕迹没有,尾巴处理干净了吗?”

    张茂则点头答道:“官家,都处理干净了,没有多余的人活着!”

    原来王素清除活口的事情赵祯统统知晓,甚至王川私下派出到西北的那些人,之所以还有活口逃回来禀告也是因为他的有意如此。

    市夷司作为刚刚建立的存在,所有人都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在的,也绝对不会有人员渗透和贪赃枉法的存在。

    不过是一些普通行商又怎么可能走私还能有活口逃回汴京,一路上还能够畅通无阻。

    这也是王素对于市夷司的不了解,认为至多也不过是和市舶司一样。

    市夷司乃是赵祯身边绝对的心腹,而顾千帆则是市夷司的人,当初他说了绝对不会亏待对方。

    他无疑是绝佳的对象,对于大宋忠诚可以值得信任,其人又是进士出身有一身好武艺,常年在西夏为暗探。

    对于西夏又十分了解所以担任着市夷司的市夷使正五品,在大宋向来都不是以职介去判断一个官员。

    而是其差遣,市夷使乃是直接对接的乃是官家,它的存在与西北的军中息息相关。

    要知道军中的战利品都会通过市夷司直接转到西夏境内,权力是很大的。

    而且利益也很大,如果官员想要贪污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所以说有顾千帆的坐镇,王川一个衙内派出的一些被利欲熏心的商人,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掩饰过市夷司的眼线呢?

    只不过是赵祯有意让王素处理这一切,挖好了坑等着让对方跳而已,在大宋向来都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

    而且王川这件事情也是可大可小,若是对方当真大义灭亲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比起这样还不如握住对方的一个把柄,让对方能够乖乖听话得来的收益会更大。

    毕竟在大宋可都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你想要让那些人乖乖听话自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王素不是如柯政那等的刚直的性子,可想要让他事事依从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些人的死亡,身为君主自然不会因为几个普通人的生死而改变想法。

    所谓的仁厚自然是不能逾越过利益,他笑着说道:“朕写了一幅字,茂则便替我跑一趟送给王中丞!”

    张茂则颔首接了过来,上面只有四个字迹隽永的大字:“掩目捕雀!”

    张茂则乃是一个读过书的宫人,知道这四个字出自后汉书中,意思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去捕捉麻雀。

    这其中的深意他即使不用深想也明了,将卷纸收了起来。

    ……

    汴京,王素的府邸之中。

    “夫君,这官家赐字想来是对你寄予厚望啊!看来这吴相退位后,有意要你继承这位置了!”

    家中的人也是喜气洋洋的,俨然之前的那件事都尘埃落定了一样。

    王素也是抚须笑着,在他看来如今杨秉的确深得官家信任,可是年轻人不知道刚则易折的道理。

    他近些日子便听闻吴恕已经接连给官家递了致仕的折子,想来便在其中推荐了自己。

    所以双手抱着这幅字也没有急着打开,笑着说道:“听闻官家有一手好字,老夫这一次倒是有幸得了天子墨宝!”

    这也是在讥讽着杨秉,虽然此处对方不在也不妨碍心里舒畅,如今杨秉的字在汴京可以说千金难求。

    杨秉顾及自己身份很少会留下墨宝,加之他的字本就是名家,还有其身份那墨宝也是水涨船高。

    你一个普通人卖字即使字迹再好也不过几贯钱,而身为朝廷的相公那可是百贯都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