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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嫡公子 第五百零二章 东津起涟漪!

    屈博目光闪缩。

    试探的问道:“敢问刘兄,大致需要多久?”

    刘季面露迟疑,缓缓道:“若是正常情况,恐也就五六天,只是我们这一趟,多半要走一些偏路,加上要绕一些地方,我虽对楚地有些了解,但有的地方毕竟没走过,因而也会花上一些时间。”

    “大概十天上下。”

    闻言。

    屈博脸色彻底黑了。

    十天?

    这绝无可能。

    一来。

    他们本就信不过刘季。

    刘季自己都对这条路线不熟,凭什么让他们跟着冒险?而且他们可不认为刘季是个老实憨厚之人,他们认识才几天,刘季就已是多次伸手索要东西了,这一路走下去,只怕刘季会变本加厉。

    毕竟......

    他们现在是逃犯!

    二来。

    他们担心路上有诈。

    刘季不是跟安分的人,岂会老实的带路十天?

    新淦、庐江这一路都很荒凉,若是刘季提前安排人手,到时夺财害命也未尝不可,甚至还能拿去邀功,他们岂敢把自己的生命,全权交到刘季手中?

    屈博面露凝色。

    缓缓道:

    “刘兄,这恐不行。”

    “眼下城中的局势,就算刘兄没有见到,但也一定听到了,我三大氏族眼下已成丧家之犬,被全城追杀,我们六人逃亡的消息,虽然眼下还没有几人知晓,但后面定会被发现。”

    “到时只怕会有人蜂拥相寻。”

    “刘兄选择的道路是极好的,但我们实在是难以承受,十几天的时间太长了,其中有太多变数,楚地对我们已成了凶地,实在不敢在楚地待十天,刘兄还请见谅。”

    “敢问刘兄可还有其他路线?”

    屈博试探的询问。

    刘季面露不悦,似对屈博的反对有些不满,但摸着已带有了一点温热的金玉,面色稍微缓和下来,沉思片刻,缓缓道:“倒的确还有其他的逃生路线。”

    “不过相对要危险不少。”

    “其一是向东经过长丰县,只是长丰跟寿春挨着,一旦寿春查到有人逃亡,恐怕顷刻间就会传到长丰,沿途层层设防之下,想要逃离出去,也会十分困难。”

    “我不觉得这条路线很好。”

    “再则。”

    “便是向北经过凤台县,但问题也是与上面一样,而且向北只能去魏韩二地,而这三地的官员都是秦廷任命的,只怕诸弟兄很难在魏韩二地找到落脚之地。”

    “依我看,就南下。”

    “虽然脚程远了点,但毕竟离咸阳也远了,秦廷的控制力度没那么强,相对安全一些,一来可去到吴越,二来也可借道北上。”

    听着刘季煞有其事的介绍。

    屈博等人不以为然。

    刘季所说的情况,倒不时为实话,但刘季从始至终都只考虑了陆路,并没有考虑到水路,而这就是刘季的受限,或是受限于眼界,亦或受限于财帛,亦或者平生未曾乘大舟而行过,因而对水路不了解。

    但他们不同。

    他们可是乘大舟御水而行过。

    楚地本就水系密布,各种水道繁多,只是战国上百年,很多水道因战乱荒废了,运转起来也很不方便,但这些年秦广修水利,却是让原本已半瘫的水系,重新贯通起来。

    水路当成为他们的首选。

    而且。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决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几天他们并未闲着。

    一直在研究逃生之法,从一开始,他们就选定了水路,因为他们信不过刘季,也不敢信,而在看了整宿地图之后,他们也逐渐统一了认识。

    认为当从东津渡逃离!

    一来。

    东津渡距离寿春不算远,但也谈不上近,距离只有十来里,以他们的脚程,趁着夜色,是能够到达的,眼下他们出逃的事,还没有被秦人知道,也意味着,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他们完全可以去租一艘船只,然后乘船顺流而下。

    二来。

    现在正值春耕农忙,走陆路很容易被黔首发现,但水路不同,只要他们不露面,很难被人认出身份,这样他们就能大摇大摆的逃离,不用战战兢兢,更能维持一份体面。

    这对他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他们是贵族。

    岂能轻易让自己作贱?

    三来。

    走水路耗时更短。

    秦人就算查到他们已逃亡,到处下令搜查,等到秦廷把消息传到各地郡县时,他们早已乘舟不知去向了何处,秦人根本追击不到,而这是陆路不具备的有点。

    因而。

    他们早早便定下了水路。

    至于为何选择东津渡,只是因为这里是交汇处,从这里上船,有很多的出逃选择,让刘季以及其他人,短时难以判断方向,进而给与自己逃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而且这条路他们很熟悉,不用担心刘季暗中使绊子。

    也不用担心刘季会中途设伏。

    景驹面露难色道:

    “刘兄。”

    “陆路实在非我等所愿。”

    “眼下我等是在与秦廷赛跑,以秦廷的效率,恐很快就会发现我等已跑路,到时定会沿途追击,我等自幼养尊处优,耐力远远不足这些虎狼秦人,沿途又东躲西藏,逃跑的速度定然不快。”

    “到时只怕会被秦人发现,这样反倒是拖累了刘兄。”

    “因而......”

    景驹看向其他几人,目光阴冷道:“我们建议还是走水路,眼下楚地水路畅通,又正值农耕,去往河边的人相对较少,危险相对而言其实是比陆路要少不少。”

    “刘兄认为如何?”

    刘季面露不悦。

    不满道:

    “诸弟兄实在为难我了。”

    “我虽是会水,但对水路实在了解很少,若是走水路,恐难以兼济安全,我觉得不妥,依我看,还是走陆路吧。”

    “安全!

    !”

    见到刘季如此不情愿,这更是坚定了景驹的想法。

    景驹沉声道:

    “刘兄,无须担心。”

    “我们既然提出走水路,就定不会让刘兄为难。”

    “刘兄只需带我们去东津渡。”

    “到时......”

    “我们之前承诺的分文不少,刘兄,你看现在水路能走否?”

    刘季眼睛一亮。

    但又飞快的隐藏下去。

    难为情道:

    “这......这不太好吧?”

    “我毕竟收了钱。”

    见刘季还在这磨蹭,屈博却有些忍不住了,现在秦军就在他们不远处,若是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没等他们商量好,秦军就直接杀到跟前了。

    刘季磨蹭的起,但他们不行。

    他们是要逃命的!

    屈博忍着怒气,咬牙道:“刘兄,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自己负责,断然不会影响到刘兄,眼下我们已逗留了足够长的时间,若是再不抓紧点,恐就很难逃脱了!”

    “刘兄放心,答应给你的,我们一定会给你。”

    “刘兄诚心相待,我等绝不负你!”

    其他人附和道:

    “是啊。”

    “时间不久了。”

    “刘兄,不要再多说了。”

    “我们决意如此,定不会为难刘兄。”

    “......”

    见状。

    刘季只能点了点头。

    说道:

    “既如此。”

    “我就姑且占一回便宜。”

    “东津渡那边,我以前送人服徭役也去过几次,倒也不算一无所知,诸弟兄且跟我来。”

    确定好路线,刘季干脆不少。

    直接朝城外奔去。

    屈博等人对视一眼,也是快步跟了上去,在确定四周无旁人后,几人也利索的扔掉了身上甲胃。

    一时间。

    一行六人朝东津渡飞奔而去。

    刘季等人自以为自己行踪很隐秘,但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项声眼中,看着刘季带着屈博等人逃匿,项声目光一沉,他虽不知刘季想做什么,但心中却也知晓,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跟几名子弟说了几声,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

    吕泽等人都回到了破屋。

    樊会早就等候多时,将刘季的嘱托说了一遍,而后把五千亩田地的契约郑重的交到了卢绾手中,随后从屋中找了几根烧火的木棍,一行七人飞速的朝东津渡赶去。

    虽然刘季没有直说,但他们都预感的到,今夜很可能会出事,不然刘季不会这么郑重。

    东津渡畔。

    数十条小舟早已藏好,只有零星几条小船,还在水波的荡漾下,燃着澹澹的烛光,秦落衡便置身于一条小舟中。

    一旁。

    陈平望着平静的水面。

    面露愁色道:

    “公子认为那些氏族子弟真会来?”

    秦落衡澹澹道:

    “不确定。”

    “但可能性极大。”

    “三大氏族的子弟养尊处优,他们受不了走陆路的,而走水路,东津渡就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们还有一些公子气,定然会选择走这边,若是不来,那便是我小看了他们。”

    “我自是愿赌服输。”

    “不过......”

    “公子气岂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我相信我的判断。”

    “我同时也相信刘季的选择。”

    “成大事,有时候,需要一些运气,若是我这次赌对了,那便说明运气在我,若是输了,那只能是天不假时,我自也没有话说,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

    说完。

    秦落衡目光遥遥望向水面。

    原本平静的水面,被一阵微风拂过,却是起了阵阵涟漪。

    四下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

    水面不远却是响起了阵阵细索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