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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嫡公子 第五百三十三章 时有秦人高声语!

    对于选择扶苏,两人并无异议。

    扶苏已经是眼前最好的选择了,至于其他公子相比扶苏,更没有优势,也更没有机会。

    而且扶苏本就跟楚系一脉走的近。

    眼下扶苏身处北原郡,虽远离朝堂,但若是能借此立些军功,北方几地再有意给扶苏搭桥,未必不能让扶苏更进一步,这次楚地近乎被一锅端,朝廷内定会大举反扑,扶苏携军功回去,加上朝廷官员帮助,声势未必就弱于秦落衡。

    毕竟......

    一个声势在民间。

    一个在朝堂。

    这一上一下,差距可是很大。

    只是张良有些迟疑,秦落衡在楚地做了这么多事,嬴政真的会毫不察觉吗?

    他不知道。

    也不敢去多想。

    而今他们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不然他们一直以来信奉的就会被秦落衡彻底摧毁。

    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何瑊脸色已恢复如常,开口道:“眼下楚地已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项氏同样是鼠目寸光之辈,若是北上齐燕,未必不能另谋出路,结果却选择蜗进云梦泽,实在是窝囊。”

    “项氏不过尔尔!”

    何瑊对项氏的举止颇为不满。

    张良开口道:“项氏怎么做,我们没必要去评判,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身为外人,岂能对此多加指责?而且项氏是楚地贵族中少有能保全的,今后未必不能成为助力。”

    “只是......”

    “云梦泽近些年水泽不断减少,范围其实也在不断缩减,若是天下始终没有大的变故出现,项氏恐就真要困死其中了。”

    “唉。”

    张良轻叹一声,也是站起了身。

    楚地已没有逗留必要。

    两人见集市口的群众都走散,也从邸店离开了,他们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也不会引起太多人关注。

    ......

    随着新令不断宣扬,楚地当下一片哗然。

    原本在田间耕作的黔首,此刻都拿着耒回家去了,不过虽然他们心中有很多不平,但乡民大多胆小,并不敢真敢去直接告官,都选择了观望,想让其他人先去趟趟水。

    在几天的沉寂之后。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拿着过去被贵族强买强卖的田契地契,去到了县衙,当众诉说起了冤情,在吏员几番审问,外加其他官吏的多次审理后,确定为真,当众授予了此人几亩田地。

    自此。

    新令的影响力彻底爆开。

    短短一日间,就有成千上万的民户,拿着当年被强卖的契书及一些其他文书,去到了官府,想因此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田地,随着越来越多人获得了田地,更多观望的人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出面。

    原本一向安静的县衙、郡衙,自此彻底热闹起来。

    大堂外。

    不时有‘秦人’高声语。

    如此盛景,在楚地也是第一次出现。

    随着检举告发贵族的不端行径发酵,一些人也看向了逃逸的贵族子弟,楚地十一郡,自此拉开了轰轰烈烈的穷寇要死追的序幕,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在此时彻底成为过街老鼠。

    惶恐度日。

    以往趾高气昂的贵族,在楚地彻底销声匿迹。

    不过新令的影响,远不止于此,随着楚地田地分发逐渐落幕,斗贵族,分田地之事,却已传至天下。

    此举自是引得天下哗然。

    底层者竟皆振臂高呼呐喊,为此摇旗助威,贵族士人等则是怒骂连连,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民间各种妖魔秦落衡的谚语、轶事则开始层出不穷的出现。

    但这些举动始终难阻止楚地大势。

    寿春郡。

    外界的轰轰烈烈,秦落衡自是感知到了,不过他显得很平静,这个效果他早预知到了,底层民众的情绪是朴素且真挚的,只要你对他好,他一定会给以最真诚的回应。

    大堂内。

    室内只有秦落衡跟陶舍两人。

    秦落衡坐在主座,他看向陶舍,开口道:“陶将军,而今楚地的民众对大秦的认可程度如何了?”

    陶舍道:

    “回十公子。”

    “经十公子之令,楚地民众对大秦认可度大幅提高,而今人人称自己为秦人,已不再如过往称楚人、会稽人、寿春人等了。”

    秦落衡微微额首。

    笑道:

    “有效果就行。”

    “这次可不同于以往。”

    “数千万亩田地分下去,就算是我也感到心疼,若是底层民众回应不强烈,我反倒会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眼下民众激动热切,那便再好不过。”

    “经过此事。”

    “楚地贵族应很难成气候了。”

    “过去陛下始终对楚地如鲠在喉,就是因为楚地始终跟大秦离心离德,楚人倨傲,也始终不服从大秦管教,而今楚人归服,楚地彻底融入大秦,我也不枉此行了。”

    秦落衡感慨几声,又道:“军中近况如何?”

    陶舍执礼道:“军中近来情绪高涨,不过并无多少异动,再则上次山阴县的斩首,也起到了威慑作用,军中士卒人人自危,不敢再做为非作歹之事,军规已能完成执行下去。”

    秦落衡忍不住道:

    “对士卒一定要严加约束。”

    “乱世是一回事,治世是另一回事,若还以乱世的标准来练兵,早晚会出问题,军纪军规一定要抓紧,大秦的军队眼下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若是还纵容士卒骚扰民众,那跟流寇有何区别?”

    陶舍道:

    “公子说的极是。”

    “目下军中风气已大为扭转。”

    “只是这些军规并未得陛下恩准,也未经由朝廷商议,只怕此事会让公子受到牵累。”

    秦落衡摆了摆手。

    不在意道:

    “朝臣要说便让他们说去。”

    “公道自在人心。”

    “大秦要的是治万民,大秦的军队是对外的,而非是靠欺压民众来博取存在感,若是他们连这些都要反对,依我看,他们心中恐早就没有是非正义了。”

    “此事我会一人担下。”

    秦落衡神色淡定。

    军规的变更出自他之手,如果朝堂真要问罪,他也理应将此事承担下来。

    陶舍心中微动。

    他深深的看了秦落衡几眼,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一些话咽下去了。

    秦落衡并未察觉。

    他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

    淡淡道:“来楚地已有两月有余,楚地之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等到学室毕业的学子来接替部分官职,就到了离开的时候,来时,沿途麦穗青葱,去时麦穗已是金黄灿灿。”

    “今年算得上是个丰收年!”

    “哈哈。”

    陶舍跟着笑了笑。

    随即。

    秦落衡笑容一收,冷声道:“楚地各郡官吏如何?地方黔首告官时可有一并告发?”

    陶舍心神一凝。

    沉声道:

    “回十公子。”

    “有!”

    “还有不少。”

    “不过依公子之令压了下来。”

    “只是地方黔首告发的官吏数量很是惊人,若真论下来,楚地近半数官吏,都在告发之列,这还是算上了乡亭这些胥吏的。”

    “楚地官吏不容乐观。”

    秦落衡冷哼一声。

    嗤笑道:

    “这其实正常。”

    “楚地糜烂日久,地方官吏岂能置身事外,想在这种浑浊官场出淤泥而不染,不同流合污的又有几人,这些告发书姑且压下,这些官吏也不用急着处理,若是日后他们能收敛,则继续任用,就当是网开一面,若是日后还不收敛......”

    “那就依法查处!”

    说完。

    秦落衡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又补了一句,说道:“把这些告发的归纳整理,上报给陛下吧,一切让陛下决定,我这段时间倒是有些昏神了。”

    “让陶将军见笑了。”

    陶舍淡淡笑了笑,拱手应了一下。

    秦落衡摇了摇头。

    这几个月,他一直是作为楚地决策者存在,也是他一人在处理楚地的大小政事,因而习惯代入为决策者了,只是临末想起自己只是临时的,也不由感到脸皮臊红。

    但很快。

    秦落衡脸色就恢复如常。

    拂手道:

    “陶将军,你先下去吧。”

    “再等几日,我应当就会启程离开,不过陶将军主管天网令,我倒是建议,陶将军后续多关注一下楚地情况,若是我们前脚刚走,楚地官吏就倒行逆施,到时恐还要劳烦陶将军向陛下上书一二。”

    陶舍拱手道:

    “公子尽管放心。”

    “楚地的情况,我会派人看着的。”

    “定不让宵小破坏情势!”

    秦落衡点点头。

    陶舍朝秦落衡微微拱手,缓缓朝外面退去,只是在退到门口处,他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声。

    “十公子,若是有空,我建议公子先去朝歌。”

    说完。

    陶舍走出了大堂。顺手还带上了门。

    闻言。

    秦落衡眉头微蹙。

    陶舍作为天网令,他说的话,自不是无的放矢。

    恐怕是朝歌那边出事了。

    秦落衡负手道:“朝歌那边能出什么事呢?尚书司的官吏都是我亲自任命的,农家、墨家子弟也都被严加看管,按理不该有变故,但陶舍都说的这么直白了。”

    秦落衡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深思片刻。

    他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最终只能摇了摇头,缓缓道:“罢了,那就转道去趟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