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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479章 瓷瓶钻洞

    第479章 瓷瓶钻洞

    顺安府·灌崖滩

    一条河两岸上,蚂蚁的人群,正顶着升起的太阳忙碌。

    因每日管三顿饱饭,还有些工钱,在水利工程的消息一传出,主动报名来干活的人就不在少数。

    早早过来了的苏子籍,就看见一溜低矮的厢房,才到,就有人疾步走出,忙上前躬身:“苏大人!”

    这人是奚巡检,正九品官,巡检有佥点的弓兵,本有巡视之责,职权颇重,受所在县令节制,这时调到这里维持治安。

    “唔,祁大人今天来过么?”

    苏子籍上了河堤,但见虽有民工在挖掘水方,但巡堤的筛锣声不紧不慢响着,不时传来“平安无事啰——噹”的响声,巡检赔笑的回答:“知府大人,已经数天没有来了,听闻是身体不安。”

    “身体不安?”苏子籍有些不信,不置可否的沿堤逐段细查一遍,查看着今日施工,有人见了问好,他也点点头,给予回应。

    但好脾气不代表着好糊弄,巡检司已执行过多次命令,将在敷衍做事,偷奸耍滑的人开除,至于伸手贪污的人,直接拿了押下去等着发落。

    在昨天一连发落了三个小吏,今日苏子籍再来看,所有人都是老老实实做事。

    干涸了的河道里,只有浅浅不到两米左右的水,虽是一条支流,可也能从这里的情况,猜测出蟠龙河跟蟠龙湖的情况了。

    一旦断流,长期不下雨,怕是连蟠龙湖都要干涸了。

    但接连下着暴雨,旱灾使人已放松警惕,很多河道沿岸怕立刻就会被溢出的水给冲了。

    抬头看看天色,依旧是看不出有暴雨将至的迹象,可苏子籍相信龙女不会胡说八道。

    “是的,听闻突然发病了。”奚巡检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子籍的脸色,就算正六品也不是自己能得罪。

    “是么?”苏子籍含着笑,最初祁弘新还有些担心,他虽放了权给苏子籍,也担心苏子籍还年轻,直接主导一个大工程,会不会有些勉强。

    但最初担心,在看到了一切都井井有条,终于放了下来。

    在此后,祁弘新就几乎很少在苏子籍面前露面。

    二人虽不是刻意避着对方,但只要各忙碌各的事,每日起早贪黑,就很少有机会碰头。

    说实际,上次的事,苏子籍也有些芥蒂,这人当官当成这样也是丧心病狂。

    “病了,或是尴尬,于是找些借口罢?”苏子籍才想着,又有小吏跑来禀报,同时还奉上了账册。

    “大人,粮食还只够吃三天了。”

    苏子籍仔细看过后,大笔一挥:“拿这张条子,去粮库提五十石大米。”

    等这小吏跑远了,又有人请示修筑水利缺了材料的事,苏子籍也一一问清楚,给予了解决。

    可以说,人在这里,虽没有下去干活,但各种琐碎的事情,却都要找他来最终下决定。

    涉及到了钱粮、材料、人力物力,虽零碎那些,下面人自己就可以处理,甚至岑如柏就可以处理,但汇总上来时,主要拿主意的还得是苏子籍这个府丞,毕竟他才是管着这个工程的官员,别人只会信他,而不会相信岑如柏这门客。

    也因为这个原因,苏子籍最近一直都待在施工现场,就在不远处搭了个办公棚,见暂时没事,就回到了办公棚,坐在椅子上,从岑如柏手里接过了杯盏,喝了一口茶水。

    “奚巡检,工程虽还不算大,也有五千人动用,你协助管理的井井有条,让本官也长了不少见识,以后还要多多指教。”

    “下官不……”奚巡检话到口中,还是立刻咽下去了,偷眼看了看苏子籍的脸色:“不,下官一点浅见能呈给大人,实是下官的荣幸。”

    见着苏子籍脸色转好,奚巡检不由抹了把汗,混蛋呀,怎么有这样的上官?

    据说你谦虚些,回“下官岂敢指教”,他不但不喜欢,还会发怒挑剔,要是现在这样回话,才会喜笑颜开。

    这,实在让奚巡检莫名其妙有些发寒发毛,见着无话,连忙退了下去。

    苏子籍闭上眼,轻轻呼了口气,苏子籍此时想着,却不是施工的事,这些事让岑如柏盯着就成,又有水利图,自己没什么可操心。

    “祁弘新,我该怎么处理你呢?”将茶一口饮下,苏子籍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这里文房四宝都是现成,可以提笔就用。

    他铺开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瓷瓶钻洞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何况祁弘新是有真的有过错,别的不说,擅斩举人,杀五十三人,就已经越权了。”

    “用省银六千两治灾,在朝廷明文不许挪用的情况下,也是个把柄。”

    苏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虚影窜起:“【为政之道】5级+50,3895/5000”

    这一阵进步这样快,不仅仅是处理公务,每处理一件公务就有+3或+4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请教周围的人,哪怕是小吏。

    “小吏最是奸猾不过,但得到的实际经验也不可小看。”

    “其中一项就是——瓷瓶钻眼。”

    这是让苏子籍都略觉毛骨悚然的权术。

    瓷瓶钻眼的意思是,拿人不必抓大罪,死罪,有争论的罪,而是抓那些的的确确落实的罪。

    别的不说,就说挪用省银六千两,别管是不是治灾,在朝廷明文不许挪用的情况下挪用,本身就是罪。

    只要死抓祁弘新这点,任凭祁弘新怎么辩解,一概不问不听,只问:“你是不是违法挪用了?”

    “是的话,朝廷法度岂是儿戏?”

    别看罪小,一旦落实,就可以名正言顺问罪,就似乎一件完美无暇的瓷瓶,一旦钻了个眼,就裂了纹,渗了水,不再是金刚不坏,就变成了“罪人”,“坏瓷”,到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只是,祁弘新这瓷,别看外表完好,其实里面都坏了,到处是得罪人留下的祸端,一旦钻了眼,失去了清官,好官这个护身符,必会万蛇噬身,别说是回乡养老,就是首级和家小都不保。”

    “我要灭祁弘新满门么?”

    苏子籍凝视片刻,又上手将其揉了,在棚子里来回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