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37章 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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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暴发小队耀武扬威回到王都老古董街，然而一封来自鳕鱼郡的家信却比小队还早来到小队驻地。
赫蒂面色发白，看见老妈熟悉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在白纸上写着：死丫头！臭丫头！好好的亲事你敢跟老娘胡闹？限期两个礼拜，滚回家来给老娘解释清楚！
赫蒂哭丧着脸，不住口地唉声叹气，神情沮丧得如同领了讨伐任务，跑到地头却发现魔兽溜了，白费功夫却一个金币都赚不到。奥莉雅想说几句什么宽慰的话，可摇摇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鹿小道想起弥乐曾经召唤出的那位暴躁阿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赫蒂老妈是真的暴躁啊！赫蒂这下要倒大霉啦！”这厮乐得眉毛都飞了起来，立刻遭到赫蒂扯嘴的报复。“我想到好笑的事，乐一下不行吗？”鹿小道狡辩道。“滚！先把你的大牙藏好再说！”赫蒂威胁地举举拳头，让对方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不，就假装没收到信吧，反正我们一向在外面冒险，没在家也正常。”搭档多年，奥莉雅知道其实不管赫蒂愿不愿回去，这趟探亲是跑不脱的，但就算掩耳盗铃，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掩饰一下。
“没用，你信不信，我不回去，老娘过几天就杀上门来啦！她耳朵灵着呢，我们回来的日子肯定早算好了，估计这地方她也派人来摸过啦……躲不过去的。”赫蒂抱着脑袋，生无可恋。
为了不耽误赚钱的正事，小队决定就在赫蒂家附近接一单讨伐任务，探亲打怪皆能兼顾。赫蒂表面上不同意，可是终究拗不过大家的“盛情好意”。胡乱休整了两天后，阿善还真从总公会找到一个鳕鱼郡发布的任务，地点就在哈博镇不远的石蝎子村。任务等级、悬赏赏格啥的其实都不重要，主要是顺路，能让赫蒂过了回家受审的心理关。
不同于往日的雷厉风行，收拾行李时赫蒂磨磨蹭蹭，嘴里总在嘟囔：“没好事，这趟回去准没好事！”“实在不行就跑呗，你又不是只干过一两次了。”同屋的奥莉雅不假思索地说道。“麻烦死了！”赫蒂突然说道：“要不你冒充我一下？就说重新染了头发，晒黑了点，模样又变了点？”奥莉雅露出个不耻的笑容，提起行李就走。
鳕鱼郡在王都正东两百多公里，隔着崇山峻岭、湍急大河。小队里很多人以前都没来过，一路上鹿小道她们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着当地的风物见闻，例如某个地方的蜂蜜最甜、某个地方出产昂贵的香水、某个地方鱼最肥、酒最醇之类。然而许多是道听途说，不着边际，听着就离谱。比如说某个地方的衣裳特别精细，是由一种驯养的蜘蛛织成的，穿在身上丝滑光亮，走夜路都不怕。作为本地人，赫蒂倒是一直闭紧嘴唇，忧心忡忡的样子，由得她们胡说八道。
小队的计划是先去哈博镇赫蒂家，然后再去郡望古萨尔斯与任务发布人碰头，这样就省得再走回头路。离家越近，赫蒂情绪越低落，但也不再怨天尤人，摆出了一副“横竖挨一刀、老娘来了！”的架势。只是和与魔兽战斗时那种飒爽英利，气势上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马不停蹄赶了两个礼拜的路程，一路向东，进入东郡，哈博镇终于在望。因为地理气候的差异，东郡临海，普遍潮湿多水泽，渔业、耕种极其发达，空气也比王都要温润。
“这就是你家啊！”刚进入镇子，鹿小道就赞叹起来。小镇修葺得非常齐整华丽，一水儿红白交错的建筑精巧别致，门前庭院绿意融融，石砌围墙上攀爬着紫藤、绿萝，还有蓄势待发的迎春花。街边还又没消融完全的积雪，放在别处无疑是行路的累赘，而在这里却更像是惬意生活的点缀。天气也不很冷，路上不时能看到提前穿上春装的行人。
“我家就是前面那间。”赫蒂指了指前方，那是一座别致的二层楼房，赤红鱼鳞瓦、新刷白粉墙，黑色的铁制大门旁挂着一块亮闪闪的铜铭牌，上写着“凤尾虾家族之寓”。看到赫蒂那奇怪的族姓，小队的不安生分子们瞠目结舌之余，又开始窃窃私语，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凤尾虾是我们家族的祖传生意，谁知道会真变成正式族姓？”赫蒂不满地说道，还威胁蠢蠢欲动的鹿小道等人：“以后还是只准喊我赫蒂或者队长，不许加上姓氏，听明白没有！叫错了，小心老娘撕了你们的小嘴巴！”
拉响门铃，有仆人过来请她们进去，院里住宅镶着一扇四开的柚木大门，一位让小队人人倍觉眼熟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气场比赫蒂还要强大：“死丫头！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索奇那小家伙弄得哭哭啼啼地跑回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还想不想让老娘抱个孙子？”
一连串的质问让赫蒂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神向队友求援。奥莉雅轻轻扬起头，演起沉默是金的保留节目；鹿小道、弥乐憋着笑不说话，静等着下一幕好戏开场；麦儿、阿糯不知所措，像是被骂的是自己。
只有阿善还算伶俐，格格笑道：“阿姨好年轻，好漂亮！赫蒂队长能有您三分颜色，就能傲视群雄啦！”赫蒂母亲喜上眉梢，摸着阿善小脑袋叹息道：“还真是，我这丫头除了丑点，其它都还说得过去。”
这是个典型的商人寓所，装饰昂贵浮华，但品味堪忧。一面庞大的家族徽章高高挂在客厅正上方，上面是一只飞扬着六只细爪的凤尾虾。
“看不出队长也是个有钱人啊！”鹿小道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她敢说脚下的地毯比公爵府上的踩着还舒服，但如果自己的泥脚印踩上去，可能会被赫蒂老妈追杀很久。
“恩，果然厉害。像是贵族老爷的家里呢。”麦儿小心翼翼走着，担心脚上的尘土沾上拖曳到地面的洁白窗纱。
客厅里坐着一堆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热切的眼光让赫蒂浑身发寒。“老爸。”赫蒂对中间一位魁伟略胖的男子说道，接着挨个招呼那些亲戚：“大爷爷。”“二爷爷。”“大奶奶。” “大伯。”“大婶儿。”“二姑。”“三姑。”……好一会儿，才算是个个照顾到。
“这都是你们小队的小家伙？”赫蒂父亲刚开口，就被夫人打断，他只是干笑一下，没敢再多说什么。
“赫蒂，索奇是怎么回事？”母亲开口，四周寂静无比，无数双耳朵都开到了最大功率。
“没什么。”赫蒂自从进了家门，就拿不出一丝嚣张的气势：“我们就去做了任务，他自己受不了刺激……吐了好几回……”
“那是该做的事吗？！”赫蒂母亲一瞪眼，让赫蒂下半句话吞了回去：“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找到这么好的孩子，门当户对的，你还耍性子？！说，到底想不想结婚？”
“那个，以后吧……”赫蒂执拗地扯着衣角，不肯多说。
“好！从今天起你被禁足了！”赫蒂母亲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乖乖找个人家嫁了！”
“他二媳妇，别激动。”一位老人家笑道，满脸皱纹像秋风中的菊花那么迷人：“我们来劝劝，孩子就听话了。”
“好，你们说！”赫蒂母亲拍拍手：“开饭！”跟着赫蒂被罚站的小队成员都送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电影院的座位。
晚饭果然是丰盛的，尤其是凤尾虾的各种做法让人大开眼界，盐焗的、生烤的、油炸的、做汤头的、做丸子的、做虾滑的……再加上新鲜的牛肉、鹰嘴豆、蔬菜，火候好、调料足，简直丝毫不逊色于御厨房的手艺。
餐桌上，阿善负责恭维赫蒂母亲，其她成员负责开怀大吃，家族成员负责围攻赫蒂。
“赫蒂啊，你都二十七了，这岁数我都俩孩子了。”被喊大婶儿的那位说：“你也得加紧点儿，别让你妈再急了。”
“赫蒂，选人看人谨慎些是对的，但也得有个限度啦。”大伯劝道：“而且索奇那么优秀的孩子你都看不上，就是你眼光不对了。”
“就是，就是。”二姑夫赶紧接话：“这个你实在不喜欢，我们也不勉强你，我那儿还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你尽情挑挑看。”
“别老挑来挑去的。”大堂姐也说：“找个差不多的就得了，你看我不嫁的挺好，孩子生完，天天家里享清福。”
“赫蒂啊，不是我老人家话多，实在是想着你的亲事舍不得闭眼睛走啦。”大爷爷在倚老卖老：“你也不想你父母到我这年纪了，还在为这事儿烦恼吧？”
…………
“都是老词儿，一句新的没有。”赫蒂晚饭后总结道，她偷偷吩咐小队：“晚上听我招呼，准备撤！”“这就算交代完了？”奥莉雅惊诧道。“交代什么？交代不了的事儿你指望有什么结果？”赫蒂攥起拳头痛下决心：“得早走，明天估计我妈家亲戚也要赶过来！到时候两边夹攻、前后包围，哭的机会都没有！”
小队被安置在楼下的客房里，赫蒂母亲睡觉前特意来客气招呼：“你们在这儿玩几天，我们赫蒂到时就不跟着去啦，你们路上小心！”
等她带上门走后，阿善头一个笑了起来：“这是催着我们走呢。”
“切！难道还怕我们把队长带坏了？”鹿小道郁闷坏了，说道：“我们才是被队长带坏了的呢！”
“别废话了。”奥莉雅钻进被子里，说道：“赶紧睡，半夜就得走，到时不知道多麻烦！”
小队要离开，赫蒂家肯定热情欢送，哪怕是半夜三更这么不正经的时刻，但如果赫蒂也这么想就得处处碰壁了。这不，她打开衣橱后的密道，发现被砖头砌的严丝合缝，上面还写着：“早发现了，死了这条心吧！”
赫蒂欲哭无泪，为了防止她逃走，壁炉烟囱被堵上了，床上被子都换成薄纱罩棉花，窗户外面还加了铁栅栏，让她如同被困住的老鼠一般急得乱跳脚。更可恶的是，那堆亲戚竟还排了值班表，轮流在门外面装着聊天，一会儿说感情、一会儿秀恩爱，既能让女大当婚的理念“随风潜入夜也能防范“单于夜遁逃”，真正是海陆空全天候作战，毫无理论死角。
瑟瑟寒风中，小队缩在街角已等候多时，拉车的马匹焦躁地打着响鼻，车夫已经在酒意陪伴中昏昏欲睡。
“怎么还没见到队长出来？”鹿小道不安地问道。
“应该是被困住了，你看，楼上灯还亮着。”阿善猜测着，心里其实也没底。
“要不要我去后面放把火？”说着话，弥乐已经熟练地把点火的绒布火石都掏了出来。
“别乱来！这里是赫蒂的家，又不是敌人老巢！”奥莉雅赶紧阻拦住那蠢蠢欲动的家伙，这时一旦搞出什么动静来，赫蒂脱身就更难了：“别着急，再等一会，依着赫蒂的性子，估计一会儿就要暴走了。”
果然，还没过五分钟，楼上就传来赫蒂暴怒的大吼：“老娘不管啦！长风过境！”耀眼光芒刺破天空的黑寂，窗户连同铁栅栏，在狂躁的风刃前纷飞碎裂，一条身影从破洞里一跃而出，熟练敏捷地翻过围墙，直冲到马车上。
“这次比以前慢了不少，水平退步了。”奥莉雅笑道：“以后得多练练。”“练你个头！”赫蒂叫道：“出发！”马车夫被鹿小道从身后一脚踢醒，抖开缰绳，催促着马儿向镇外跑去。看着被破坏的房间，赫蒂母亲暴跳如雷，恨恨骂道：“有种就别回来！让老娘逮着你，把你和凤尾虾一样，蒸了！煮了！炸了！”
赫蒂面色发白，看见老妈熟悉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在白纸上写着：死丫头！臭丫头！好好的亲事你敢跟老娘胡闹？限期两个礼拜，滚回家来给老娘解释清楚！
赫蒂哭丧着脸，不住口地唉声叹气，神情沮丧得如同领了讨伐任务，跑到地头却发现魔兽溜了，白费功夫却一个金币都赚不到。奥莉雅想说几句什么宽慰的话，可摇摇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鹿小道想起弥乐曾经召唤出的那位暴躁阿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赫蒂老妈是真的暴躁啊！赫蒂这下要倒大霉啦！”这厮乐得眉毛都飞了起来，立刻遭到赫蒂扯嘴的报复。“我想到好笑的事，乐一下不行吗？”鹿小道狡辩道。“滚！先把你的大牙藏好再说！”赫蒂威胁地举举拳头，让对方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不，就假装没收到信吧，反正我们一向在外面冒险，没在家也正常。”搭档多年，奥莉雅知道其实不管赫蒂愿不愿回去，这趟探亲是跑不脱的，但就算掩耳盗铃，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掩饰一下。
“没用，你信不信，我不回去，老娘过几天就杀上门来啦！她耳朵灵着呢，我们回来的日子肯定早算好了，估计这地方她也派人来摸过啦……躲不过去的。”赫蒂抱着脑袋，生无可恋。
为了不耽误赚钱的正事，小队决定就在赫蒂家附近接一单讨伐任务，探亲打怪皆能兼顾。赫蒂表面上不同意，可是终究拗不过大家的“盛情好意”。胡乱休整了两天后，阿善还真从总公会找到一个鳕鱼郡发布的任务，地点就在哈博镇不远的石蝎子村。任务等级、悬赏赏格啥的其实都不重要，主要是顺路，能让赫蒂过了回家受审的心理关。
不同于往日的雷厉风行，收拾行李时赫蒂磨磨蹭蹭，嘴里总在嘟囔：“没好事，这趟回去准没好事！”“实在不行就跑呗，你又不是只干过一两次了。”同屋的奥莉雅不假思索地说道。“麻烦死了！”赫蒂突然说道：“要不你冒充我一下？就说重新染了头发，晒黑了点，模样又变了点？”奥莉雅露出个不耻的笑容，提起行李就走。
鳕鱼郡在王都正东两百多公里，隔着崇山峻岭、湍急大河。小队里很多人以前都没来过，一路上鹿小道她们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着当地的风物见闻，例如某个地方的蜂蜜最甜、某个地方出产昂贵的香水、某个地方鱼最肥、酒最醇之类。然而许多是道听途说，不着边际，听着就离谱。比如说某个地方的衣裳特别精细，是由一种驯养的蜘蛛织成的，穿在身上丝滑光亮，走夜路都不怕。作为本地人，赫蒂倒是一直闭紧嘴唇，忧心忡忡的样子，由得她们胡说八道。
小队的计划是先去哈博镇赫蒂家，然后再去郡望古萨尔斯与任务发布人碰头，这样就省得再走回头路。离家越近，赫蒂情绪越低落，但也不再怨天尤人，摆出了一副“横竖挨一刀、老娘来了！”的架势。只是和与魔兽战斗时那种飒爽英利，气势上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马不停蹄赶了两个礼拜的路程，一路向东，进入东郡，哈博镇终于在望。因为地理气候的差异，东郡临海，普遍潮湿多水泽，渔业、耕种极其发达，空气也比王都要温润。
“这就是你家啊！”刚进入镇子，鹿小道就赞叹起来。小镇修葺得非常齐整华丽，一水儿红白交错的建筑精巧别致，门前庭院绿意融融，石砌围墙上攀爬着紫藤、绿萝，还有蓄势待发的迎春花。街边还又没消融完全的积雪，放在别处无疑是行路的累赘，而在这里却更像是惬意生活的点缀。天气也不很冷，路上不时能看到提前穿上春装的行人。
“我家就是前面那间。”赫蒂指了指前方，那是一座别致的二层楼房，赤红鱼鳞瓦、新刷白粉墙，黑色的铁制大门旁挂着一块亮闪闪的铜铭牌，上写着“凤尾虾家族之寓”。看到赫蒂那奇怪的族姓，小队的不安生分子们瞠目结舌之余，又开始窃窃私语，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凤尾虾是我们家族的祖传生意，谁知道会真变成正式族姓？”赫蒂不满地说道，还威胁蠢蠢欲动的鹿小道等人：“以后还是只准喊我赫蒂或者队长，不许加上姓氏，听明白没有！叫错了，小心老娘撕了你们的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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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质问让赫蒂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神向队友求援。奥莉雅轻轻扬起头，演起沉默是金的保留节目；鹿小道、弥乐憋着笑不说话，静等着下一幕好戏开场；麦儿、阿糯不知所措，像是被骂的是自己。
只有阿善还算伶俐，格格笑道：“阿姨好年轻，好漂亮！赫蒂队长能有您三分颜色，就能傲视群雄啦！”赫蒂母亲喜上眉梢，摸着阿善小脑袋叹息道：“还真是，我这丫头除了丑点，其它都还说得过去。”
这是个典型的商人寓所，装饰昂贵浮华，但品味堪忧。一面庞大的家族徽章高高挂在客厅正上方，上面是一只飞扬着六只细爪的凤尾虾。
“看不出队长也是个有钱人啊！”鹿小道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她敢说脚下的地毯比公爵府上的踩着还舒服，但如果自己的泥脚印踩上去，可能会被赫蒂老妈追杀很久。
“恩，果然厉害。像是贵族老爷的家里呢。”麦儿小心翼翼走着，担心脚上的尘土沾上拖曳到地面的洁白窗纱。
客厅里坐着一堆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热切的眼光让赫蒂浑身发寒。“老爸。”赫蒂对中间一位魁伟略胖的男子说道，接着挨个招呼那些亲戚：“大爷爷。”“二爷爷。”“大奶奶。” “大伯。”“大婶儿。”“二姑。”“三姑。”……好一会儿，才算是个个照顾到。
“这都是你们小队的小家伙？”赫蒂父亲刚开口，就被夫人打断，他只是干笑一下，没敢再多说什么。
“赫蒂，索奇是怎么回事？”母亲开口，四周寂静无比，无数双耳朵都开到了最大功率。
“没什么。”赫蒂自从进了家门，就拿不出一丝嚣张的气势：“我们就去做了任务，他自己受不了刺激……吐了好几回……”
“那是该做的事吗？！”赫蒂母亲一瞪眼，让赫蒂下半句话吞了回去：“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找到这么好的孩子，门当户对的，你还耍性子？！说，到底想不想结婚？”
“那个，以后吧……”赫蒂执拗地扯着衣角，不肯多说。
“好！从今天起你被禁足了！”赫蒂母亲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乖乖找个人家嫁了！”
“他二媳妇，别激动。”一位老人家笑道，满脸皱纹像秋风中的菊花那么迷人：“我们来劝劝，孩子就听话了。”
“好，你们说！”赫蒂母亲拍拍手：“开饭！”跟着赫蒂被罚站的小队成员都送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电影院的座位。
晚饭果然是丰盛的，尤其是凤尾虾的各种做法让人大开眼界，盐焗的、生烤的、油炸的、做汤头的、做丸子的、做虾滑的……再加上新鲜的牛肉、鹰嘴豆、蔬菜，火候好、调料足，简直丝毫不逊色于御厨房的手艺。
餐桌上，阿善负责恭维赫蒂母亲，其她成员负责开怀大吃，家族成员负责围攻赫蒂。
“赫蒂啊，你都二十七了，这岁数我都俩孩子了。”被喊大婶儿的那位说：“你也得加紧点儿，别让你妈再急了。”
“赫蒂，选人看人谨慎些是对的，但也得有个限度啦。”大伯劝道：“而且索奇那么优秀的孩子你都看不上，就是你眼光不对了。”
“就是，就是。”二姑夫赶紧接话：“这个你实在不喜欢，我们也不勉强你，我那儿还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你尽情挑挑看。”
“别老挑来挑去的。”大堂姐也说：“找个差不多的就得了，你看我不嫁的挺好，孩子生完，天天家里享清福。”
“赫蒂啊，不是我老人家话多，实在是想着你的亲事舍不得闭眼睛走啦。”大爷爷在倚老卖老：“你也不想你父母到我这年纪了，还在为这事儿烦恼吧？”
…………
“都是老词儿，一句新的没有。”赫蒂晚饭后总结道，她偷偷吩咐小队：“晚上听我招呼，准备撤！”“这就算交代完了？”奥莉雅惊诧道。“交代什么？交代不了的事儿你指望有什么结果？”赫蒂攥起拳头痛下决心：“得早走，明天估计我妈家亲戚也要赶过来！到时候两边夹攻、前后包围，哭的机会都没有！”
小队被安置在楼下的客房里，赫蒂母亲睡觉前特意来客气招呼：“你们在这儿玩几天，我们赫蒂到时就不跟着去啦，你们路上小心！”
等她带上门走后，阿善头一个笑了起来：“这是催着我们走呢。”
“切！难道还怕我们把队长带坏了？”鹿小道郁闷坏了，说道：“我们才是被队长带坏了的呢！”
“别废话了。”奥莉雅钻进被子里，说道：“赶紧睡，半夜就得走，到时不知道多麻烦！”
小队要离开，赫蒂家肯定热情欢送，哪怕是半夜三更这么不正经的时刻，但如果赫蒂也这么想就得处处碰壁了。这不，她打开衣橱后的密道，发现被砖头砌的严丝合缝，上面还写着：“早发现了，死了这条心吧！”
赫蒂欲哭无泪，为了防止她逃走，壁炉烟囱被堵上了，床上被子都换成薄纱罩棉花，窗户外面还加了铁栅栏，让她如同被困住的老鼠一般急得乱跳脚。更可恶的是，那堆亲戚竟还排了值班表，轮流在门外面装着聊天，一会儿说感情、一会儿秀恩爱，既能让女大当婚的理念“随风潜入夜也能防范“单于夜遁逃”，真正是海陆空全天候作战，毫无理论死角。
瑟瑟寒风中，小队缩在街角已等候多时，拉车的马匹焦躁地打着响鼻，车夫已经在酒意陪伴中昏昏欲睡。
“怎么还没见到队长出来？”鹿小道不安地问道。
“应该是被困住了，你看，楼上灯还亮着。”阿善猜测着，心里其实也没底。
“要不要我去后面放把火？”说着话，弥乐已经熟练地把点火的绒布火石都掏了出来。
“别乱来！这里是赫蒂的家，又不是敌人老巢！”奥莉雅赶紧阻拦住那蠢蠢欲动的家伙，这时一旦搞出什么动静来，赫蒂脱身就更难了：“别着急，再等一会，依着赫蒂的性子，估计一会儿就要暴走了。”
果然，还没过五分钟，楼上就传来赫蒂暴怒的大吼：“老娘不管啦！长风过境！”耀眼光芒刺破天空的黑寂，窗户连同铁栅栏，在狂躁的风刃前纷飞碎裂，一条身影从破洞里一跃而出，熟练敏捷地翻过围墙，直冲到马车上。
“这次比以前慢了不少，水平退步了。”奥莉雅笑道：“以后得多练练。”“练你个头！”赫蒂叫道：“出发！”马车夫被鹿小道从身后一脚踢醒，抖开缰绳，催促着马儿向镇外跑去。看着被破坏的房间，赫蒂母亲暴跳如雷，恨恨骂道：“有种就别回来！让老娘逮着你，把你和凤尾虾一样，蒸了！煮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