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58章 又见熟人
秋季的清爽被黑翼城四周的高山拦在门外，酷热仍然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这种热，绝不是北方大地的干热，或是东部沿海的温热，而是一种被掐住喉咙般的蒸热。稍一动弹，便感到四肢乏力，毛孔里渗出汗液，整个人像是被从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火般的难受。
枯瘦的老人也很难受，一顿午餐、一阵破锣便击败他严厉的训导，像是穿着貂皮衣服在这热天里炫耀一般，反倒让自己像个笑话。生气的老人拒绝了夜霜共同用餐的邀请，愤然回城，所以他不知道，后续那顿中饭让不少人出现了腹泻呕吐的事故，否则他一定会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记起那群小丫头到底是谁。
南方军统帅府里，统领格利特侯爵放下酒杯，请老人在自己对面坐下，他注意到对方不善的面容：“伯爵，你脸色可不好，是不是太热了，初来此地确实很难适应如此的鬼天气。”
“没见过这么混账的部队！冒险者，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老人一口饮尽杯中红葡萄酒，才缓过气来。
格利特咯咯笑着又给老人倒了一杯，说道：“鼎鼎大名的赫莱尔伯爵，竟然为冒险者生气啦。”
赫莱尔眼皮一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要他们究竟有什么用？！”
格利特眯起眼，似乎在欣赏玻璃瓶中荡漾的红酒液体，说道：“这些家伙虽然懒散桀骜，可也具有高于普通士兵许多的战斗力。这股力量不为我们所用，迟早也会成为王太后手里的一张牌，何不花小钱办大事，将这支队伍先为我所用呢？既壮大自身，又削弱敌人。你看着吧，他们就是一群野狼，轻易就能撕开那个老太婆的脖子。”
“小心养狼不成反被咬。”赫莱尔说道。
格利特一阵恼怒，转眼却又嘻嘻笑道：“伯爵大人何必与一群出钱卖力气的苦力置气？倒是你肯大驾光临让我倍感意外，就算被迫隐退，难道老太婆就没盯着你点儿？”
“黑甲在，赫莱尔就在，而黑甲总是有人穿的。”赫莱尔幽幽说道。
在南魔军中，小队竟还见到一些熟面孔。毒蜂军的皇甫、夜巡者的鲁迪都在，只是没了后台老板撑腰，他们只能团了一帮小兄弟，自己单干了。对他们在这里出现，小队并不意外，这些见利忘义的货色，肯定也是闻到高额赏金的味道，自己跳进火坑的，拦都拦不住。
虽然冒险者旧习未除，但整个南方已经进入战事筹备的火热之中。赫莱尔敢当着冒险者的面，给叛军背书，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消息会传出去。封锁早在几天前已经悄悄开始，此刻早已没有人能够随便走出南郡边境。人不行，高山甲虫也不行，边境守军装备的防捕措施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南郡不给人出，并不代表不给人进。这不，很快就又来了一小支队伍。朝中有人好当官，扫帚眉琼达现在已是教会霍维地区的一名副主管，前几天，总部特使送来一名重要人物，让她转运到南郡。这人就在马车上，面目普通，但细长的手非常灵活。
琼达记得特使转交此人时特别交代：“我们出王都时被西区城防军盯上了，不得不走了许多弯路，路上耽误了很长时间。教会改变了运送计划，人只能送到此，接下来由你们负责。此人对南郡之事异常重要，千万不可有失！”
琼达还从与叔叔的通信中隐约知道，南方军或许很快将要举起反旗，自己手握对方重要人物，不由得她立刻开始一番算计，决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捞足资本。
南方军也得到了相应情报，很快有人把这支运输队迎入黑翼城。不过，负责接收的官员很烦恼，教会来的那位副主管没有马上交接，而是要求面见格利特侯爵，详细商谈相关合作事宜，这是前面的协约中并没有提到的部分。
在帅府，格利特不得不抽空接见教会的运送人员，也就是长着难看扫帚眉的琼达副主管。“人送到了？辛苦你们了，现在回去还是休息几天，随便你们自己安排吧。”格利特不耐烦与这女人多饶舌，礼节性地问了几句就想打发走人。
琼达尽量露出一个自认妩媚的笑容，说道：“侯爵大人，我来的目的，一是送人，二是合作，您不打算听听？”
“合作？”格利特挑挑眉毛：“没记错的话，你只是教会的地区副主管，合作的事还是……”
琼达没等他说完，就插嘴道：“您没记错，我代表教会。”
身为领导层，格利特当然很清楚眼前这倒霉相女人的提议，教会压根不知道，完全是她胆大妄为地谋私。可如果借此将教会绑上战车，倒也是求之不得。侯爵略一盘算，便发现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脸色立时刮起和睦春风，笑道：“既然阁下代表教会表明立场，何妨多拿出点诚意来呢？”
“侯爵大人还需要什么诚意？”琼达听见有门儿，赶忙问道。
“比如说竖上一面银月旗帜就可以，我任命你做军事参赞，带领一个支队，如何？”
听见有官做，琼达喜上眉梢，点头应允，暗自欣喜大老板果然被自己的美貌和智慧迷住，幸福生活就要开启了。
琼达加了个班，连夜做出一面教会旗，第二天一早喜滋滋地打着这面绣着银色弯月的旗帜，奔向支队所在的南魔军。参军聂荣大人是个帅小伙，琼达不免又眉目传情一番，对方没什么回应。
“真是个羞涩的小家伙，以后有机会姐姐好好调教你。”琼达满脑子猥琐念头，喜不自禁地接手了一支二十人编组的支队。
“从此后，我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总之都是兄弟，希望大家好好训练，勇猛作战！”琼达急不可耐地召集属下训话，同时还有事没事地碰两下身后飘飞的旗帜，暗示自己有着深厚的背景。
然而大多由冒险者组成的队员并不吃这一套，一个凶悍的光头黑皮大声问道：“老子不管你这些，答应的赏金到底能不能拿到手？”
“赏金？多少？”琼达一头雾水地问道。
“效力三个月，三百个金币！”大汉说道。
“这么多……”琼达心里一惊，后悔没问清自己的工资待遇，因此也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些，反正不会亏待大家，从此后，我们都是……”
“不知道还放个什么屁！”大汉喊道，其他人也跟着喧嚷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
正在热闹之际，参军闻声赶来，喝道：“军营之内不许喧嚣！”接着，他瞪了一眼琼达道：“你带兵就这个样子？”
“不怪我啊！”琼达抢天喊地地叫冤，说道：“是你们给那么高的赏金，现在人家要，我有什么办法？”
参军冷笑一声道：“是说过，期限三个月发饷，到三个月了吗？”
“没、没到。”光头回答。
“那还废话什么，训练去！”参军挥挥手，那帮起哄的老老实实回到训练场，但也没人肯搭理一声那新来的小头目。
琼达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急着有事要问清楚，便厚着脸皮道：“参军大人，这些烂货都能拿那么多，我们能拿多少？”
“参军级别一个月二十金币，你么，十枚。”
丁零当啷响的十枚金币从天而落，把琼达的美梦砸得粉碎，她怒极而笑道：“凭什么就这么点？”
参军双手一摊：“正规军的标准就这样，不满意找统领说去。”
琼达很生气，南方军统领格利特比她还生气，两人在帅府对峙，僵硬冰冷的空气弥漫整个大厅，仿佛在这里燥热的空气也冰冻起来，走进屋就感到冷嗖嗖的。冒险者只是炮灰，完事了顺手解决，哪里会真的发三百金币呢？但这话格利特不能说，更不能对这个愚蠢的女人说，但凡她透露出半个字，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格利特双目中透着阴寒，心里权衡着是否要让这女人永远闭上臭嘴。琼达也在琢磨，要不要写信给叔叔，让位高权重的叔叔打个招呼，至少要和答应冒险者的待遇匹配吧？哦，不，是要更高才对，自己可是个官儿哩！
“你是不要正规军待遇，想和冒险者一样？”格利特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教会的特使！怎么能和冒险者一样？”琼达决定在找叔叔之前，先凭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拼一拼：“我要每月两百个金币！还有级别上升，至少参军！我代表教会，请拿出更多合作诚意！”
格利特的双手有力地抓住椅子把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对方的咄咄逼人帮他下定了决心。“你要的都给你，行了吧？你调入帅府大帐，担任统领卫队副队长，举着你的旗子跟着我，你看可以吗？”格利特像看着死人一样地看着琼达，冷冷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琼达欣喜万分，决定暂时不给叔叔写信了，反正叔叔能争取的，自己好像也可以做到。
离正式举事不到三个月，格利特照例前往各处军营巡视动员。在他身后飘扬的旗帜里，新增添的银月旗被摆在格外显眼的位置，琼达精神抖擞地紧随其后，时不时用威严的目光警告一下某些懈怠的骑士。
进入南魔军营地时，琼达更是拿出百倍精神，高昂着头从那些烂货冒险者们面前走过。“是扫帚眉！她也来了？”暴发小队站在最后排，只有身材最高的奥莉雅看到巡视的队伍，一眼望去她就发现了熟人。
“那个女人你们认识？”冒险者的军纪依然松懈，附近的好奇者马上开始打听。
“认识认识！以前也当过冒险者，后来被队伍除名了！”阿善笑道：“据说，她还为了上位，和一个乞丐上过床。”
“对对对！”鹿小道哪里会错过诽谤敌人的大好机会，立马接话道：“那人冒充了贝伦会长的儿子，可是贝伦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啊？你想想，啧啧啧！”
“真的？太不要脸了吧！”后排的冒险者听到，忍不住把这话往前传递，如同波浪一般，这话头不停向前翻滚，很快全场哄笑声大作，巡视的队伍莫名其妙之下停住了脚步，几名骑士还谨慎地检查了裤裆，确认上完茅房后是不是扣好了裤子。
“怎么回事？”赫莱尔眉头紧锁，这支散漫的军队一直给他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
“这位小姐也是黄叶镇来的吧？”有见过琼达的冒险者大叫。
“对呀，是我！我也是冒险者！”琼达没料到自己知名度这么高，开心地回应道。
“后来被除名了吧！”另一个冒险者哈哈大笑接口道。
“那、那是我被……”琼达老底被揭穿，幸亏脸皮厚到没有一点发红，只是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听说你和贝伦会长儿子还睡过一觉，可那老头儿没儿子啊，和你睡觉的是谁呢？”促狭的冒险者不依不饶，把琼达糜烂的私生活翻得更加糜烂。
“我知道！”马上又有冒险者说道：“那是个乞丐，上床的时候小姐没闻到他身上的馊味儿吗？”
“都住嘴！”格利特怒火万丈地打断道，狠狠剜了琼达一眼，气哼哼地离开，连预备好的发言也没再说一个字。
琼达自然不知道暴发小队躲在暗处传小话的卑鄙行为，回到统领府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阁下真的是代表教会的人？”格利特侯爵咬牙怒道：“如此不检点，岂不是给我堂堂之师脸上抹黑！既进了军营，就给老子放聪明点儿，那点鬼伎俩、花花肠子都给老子收拾干净，咽回自己肚子里去！再搞出什么名堂，小心老子手下可不留情！”
琼达顿感委屈万分，怔了半晌才嗫嚅道：“我叔叔可是主教！”
“你叔叔不是主教的话，你以为还能站在我面前吗？”格利特并没把什么主教放在眼里，哼了一声道：“写信问问你叔叔，如果有别的侄女，请他重新派一个来吧！”
琼达扭扭捏捏了一会儿，终是不甘心地说道：“没了……就我一个……我叔叔可是主教！”
枯瘦的老人也很难受，一顿午餐、一阵破锣便击败他严厉的训导，像是穿着貂皮衣服在这热天里炫耀一般，反倒让自己像个笑话。生气的老人拒绝了夜霜共同用餐的邀请，愤然回城，所以他不知道，后续那顿中饭让不少人出现了腹泻呕吐的事故，否则他一定会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记起那群小丫头到底是谁。
南方军统帅府里，统领格利特侯爵放下酒杯，请老人在自己对面坐下，他注意到对方不善的面容：“伯爵，你脸色可不好，是不是太热了，初来此地确实很难适应如此的鬼天气。”
“没见过这么混账的部队！冒险者，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老人一口饮尽杯中红葡萄酒，才缓过气来。
格利特咯咯笑着又给老人倒了一杯，说道：“鼎鼎大名的赫莱尔伯爵，竟然为冒险者生气啦。”
赫莱尔眼皮一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要他们究竟有什么用？！”
格利特眯起眼，似乎在欣赏玻璃瓶中荡漾的红酒液体，说道：“这些家伙虽然懒散桀骜，可也具有高于普通士兵许多的战斗力。这股力量不为我们所用，迟早也会成为王太后手里的一张牌，何不花小钱办大事，将这支队伍先为我所用呢？既壮大自身，又削弱敌人。你看着吧，他们就是一群野狼，轻易就能撕开那个老太婆的脖子。”
“小心养狼不成反被咬。”赫莱尔说道。
格利特一阵恼怒，转眼却又嘻嘻笑道：“伯爵大人何必与一群出钱卖力气的苦力置气？倒是你肯大驾光临让我倍感意外，就算被迫隐退，难道老太婆就没盯着你点儿？”
“黑甲在，赫莱尔就在，而黑甲总是有人穿的。”赫莱尔幽幽说道。
在南魔军中，小队竟还见到一些熟面孔。毒蜂军的皇甫、夜巡者的鲁迪都在，只是没了后台老板撑腰，他们只能团了一帮小兄弟，自己单干了。对他们在这里出现，小队并不意外，这些见利忘义的货色，肯定也是闻到高额赏金的味道，自己跳进火坑的，拦都拦不住。
虽然冒险者旧习未除，但整个南方已经进入战事筹备的火热之中。赫莱尔敢当着冒险者的面，给叛军背书，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消息会传出去。封锁早在几天前已经悄悄开始，此刻早已没有人能够随便走出南郡边境。人不行，高山甲虫也不行，边境守军装备的防捕措施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南郡不给人出，并不代表不给人进。这不，很快就又来了一小支队伍。朝中有人好当官，扫帚眉琼达现在已是教会霍维地区的一名副主管，前几天，总部特使送来一名重要人物，让她转运到南郡。这人就在马车上，面目普通，但细长的手非常灵活。
琼达记得特使转交此人时特别交代：“我们出王都时被西区城防军盯上了，不得不走了许多弯路，路上耽误了很长时间。教会改变了运送计划，人只能送到此，接下来由你们负责。此人对南郡之事异常重要，千万不可有失！”
琼达还从与叔叔的通信中隐约知道，南方军或许很快将要举起反旗，自己手握对方重要人物，不由得她立刻开始一番算计，决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捞足资本。
南方军也得到了相应情报，很快有人把这支运输队迎入黑翼城。不过，负责接收的官员很烦恼，教会来的那位副主管没有马上交接，而是要求面见格利特侯爵，详细商谈相关合作事宜，这是前面的协约中并没有提到的部分。
在帅府，格利特不得不抽空接见教会的运送人员，也就是长着难看扫帚眉的琼达副主管。“人送到了？辛苦你们了，现在回去还是休息几天，随便你们自己安排吧。”格利特不耐烦与这女人多饶舌，礼节性地问了几句就想打发走人。
琼达尽量露出一个自认妩媚的笑容，说道：“侯爵大人，我来的目的，一是送人，二是合作，您不打算听听？”
“合作？”格利特挑挑眉毛：“没记错的话，你只是教会的地区副主管，合作的事还是……”
琼达没等他说完，就插嘴道：“您没记错，我代表教会。”
身为领导层，格利特当然很清楚眼前这倒霉相女人的提议，教会压根不知道，完全是她胆大妄为地谋私。可如果借此将教会绑上战车，倒也是求之不得。侯爵略一盘算，便发现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脸色立时刮起和睦春风，笑道：“既然阁下代表教会表明立场，何妨多拿出点诚意来呢？”
“侯爵大人还需要什么诚意？”琼达听见有门儿，赶忙问道。
“比如说竖上一面银月旗帜就可以，我任命你做军事参赞，带领一个支队，如何？”
听见有官做，琼达喜上眉梢，点头应允，暗自欣喜大老板果然被自己的美貌和智慧迷住，幸福生活就要开启了。
琼达加了个班，连夜做出一面教会旗，第二天一早喜滋滋地打着这面绣着银色弯月的旗帜，奔向支队所在的南魔军。参军聂荣大人是个帅小伙，琼达不免又眉目传情一番，对方没什么回应。
“真是个羞涩的小家伙，以后有机会姐姐好好调教你。”琼达满脑子猥琐念头，喜不自禁地接手了一支二十人编组的支队。
“从此后，我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总之都是兄弟，希望大家好好训练，勇猛作战！”琼达急不可耐地召集属下训话，同时还有事没事地碰两下身后飘飞的旗帜，暗示自己有着深厚的背景。
然而大多由冒险者组成的队员并不吃这一套，一个凶悍的光头黑皮大声问道：“老子不管你这些，答应的赏金到底能不能拿到手？”
“赏金？多少？”琼达一头雾水地问道。
“效力三个月，三百个金币！”大汉说道。
“这么多……”琼达心里一惊，后悔没问清自己的工资待遇，因此也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些，反正不会亏待大家，从此后，我们都是……”
“不知道还放个什么屁！”大汉喊道，其他人也跟着喧嚷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
正在热闹之际，参军闻声赶来，喝道：“军营之内不许喧嚣！”接着，他瞪了一眼琼达道：“你带兵就这个样子？”
“不怪我啊！”琼达抢天喊地地叫冤，说道：“是你们给那么高的赏金，现在人家要，我有什么办法？”
参军冷笑一声道：“是说过，期限三个月发饷，到三个月了吗？”
“没、没到。”光头回答。
“那还废话什么，训练去！”参军挥挥手，那帮起哄的老老实实回到训练场，但也没人肯搭理一声那新来的小头目。
琼达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急着有事要问清楚，便厚着脸皮道：“参军大人，这些烂货都能拿那么多，我们能拿多少？”
“参军级别一个月二十金币，你么，十枚。”
丁零当啷响的十枚金币从天而落，把琼达的美梦砸得粉碎，她怒极而笑道：“凭什么就这么点？”
参军双手一摊：“正规军的标准就这样，不满意找统领说去。”
琼达很生气，南方军统领格利特比她还生气，两人在帅府对峙，僵硬冰冷的空气弥漫整个大厅，仿佛在这里燥热的空气也冰冻起来，走进屋就感到冷嗖嗖的。冒险者只是炮灰，完事了顺手解决，哪里会真的发三百金币呢？但这话格利特不能说，更不能对这个愚蠢的女人说，但凡她透露出半个字，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格利特双目中透着阴寒，心里权衡着是否要让这女人永远闭上臭嘴。琼达也在琢磨，要不要写信给叔叔，让位高权重的叔叔打个招呼，至少要和答应冒险者的待遇匹配吧？哦，不，是要更高才对，自己可是个官儿哩！
“你是不要正规军待遇，想和冒险者一样？”格利特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教会的特使！怎么能和冒险者一样？”琼达决定在找叔叔之前，先凭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拼一拼：“我要每月两百个金币！还有级别上升，至少参军！我代表教会，请拿出更多合作诚意！”
格利特的双手有力地抓住椅子把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对方的咄咄逼人帮他下定了决心。“你要的都给你，行了吧？你调入帅府大帐，担任统领卫队副队长，举着你的旗子跟着我，你看可以吗？”格利特像看着死人一样地看着琼达，冷冷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琼达欣喜万分，决定暂时不给叔叔写信了，反正叔叔能争取的，自己好像也可以做到。
离正式举事不到三个月，格利特照例前往各处军营巡视动员。在他身后飘扬的旗帜里，新增添的银月旗被摆在格外显眼的位置，琼达精神抖擞地紧随其后，时不时用威严的目光警告一下某些懈怠的骑士。
进入南魔军营地时，琼达更是拿出百倍精神，高昂着头从那些烂货冒险者们面前走过。“是扫帚眉！她也来了？”暴发小队站在最后排，只有身材最高的奥莉雅看到巡视的队伍，一眼望去她就发现了熟人。
“那个女人你们认识？”冒险者的军纪依然松懈，附近的好奇者马上开始打听。
“认识认识！以前也当过冒险者，后来被队伍除名了！”阿善笑道：“据说，她还为了上位，和一个乞丐上过床。”
“对对对！”鹿小道哪里会错过诽谤敌人的大好机会，立马接话道：“那人冒充了贝伦会长的儿子，可是贝伦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啊？你想想，啧啧啧！”
“真的？太不要脸了吧！”后排的冒险者听到，忍不住把这话往前传递，如同波浪一般，这话头不停向前翻滚，很快全场哄笑声大作，巡视的队伍莫名其妙之下停住了脚步，几名骑士还谨慎地检查了裤裆，确认上完茅房后是不是扣好了裤子。
“怎么回事？”赫莱尔眉头紧锁，这支散漫的军队一直给他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
“这位小姐也是黄叶镇来的吧？”有见过琼达的冒险者大叫。
“对呀，是我！我也是冒险者！”琼达没料到自己知名度这么高，开心地回应道。
“后来被除名了吧！”另一个冒险者哈哈大笑接口道。
“那、那是我被……”琼达老底被揭穿，幸亏脸皮厚到没有一点发红，只是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听说你和贝伦会长儿子还睡过一觉，可那老头儿没儿子啊，和你睡觉的是谁呢？”促狭的冒险者不依不饶，把琼达糜烂的私生活翻得更加糜烂。
“我知道！”马上又有冒险者说道：“那是个乞丐，上床的时候小姐没闻到他身上的馊味儿吗？”
“都住嘴！”格利特怒火万丈地打断道，狠狠剜了琼达一眼，气哼哼地离开，连预备好的发言也没再说一个字。
琼达自然不知道暴发小队躲在暗处传小话的卑鄙行为，回到统领府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阁下真的是代表教会的人？”格利特侯爵咬牙怒道：“如此不检点，岂不是给我堂堂之师脸上抹黑！既进了军营，就给老子放聪明点儿，那点鬼伎俩、花花肠子都给老子收拾干净，咽回自己肚子里去！再搞出什么名堂，小心老子手下可不留情！”
琼达顿感委屈万分，怔了半晌才嗫嚅道：“我叔叔可是主教！”
“你叔叔不是主教的话，你以为还能站在我面前吗？”格利特并没把什么主教放在眼里，哼了一声道：“写信问问你叔叔，如果有别的侄女，请他重新派一个来吧！”
琼达扭扭捏捏了一会儿，终是不甘心地说道：“没了……就我一个……我叔叔可是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