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63章 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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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整整烧了两天，才把夏冬城烧成一片白地。砖石瓦块烧得酥碎，一踩之下尽成粉末，陷在城中的叛军也早已尸骨无存，只有些没烧尽的铁甲兵刃黢黑蜷曲，被随后进城的同袍们踢到一旁。
大军穿城而过，重新开拔，下一个目标凝望城。和前面所见一般无二，凝望城除了守军，所有的居民百姓早已疏散北迁。城头上只有十几支旗帜和戴着钢盔的士兵。
“王太后早有部署，往王都方向沿途十座城镇都已全部清空了。”混在伙头军中扎营时，天芒悄悄对暴发小队说起这件事：“王室当真是大手笔，那么多人口，不说安置，光是每天吃饭住宿就是一大笔费用，啧啧，真有钱！”
“那十座城后面的城镇呢？”麦儿对王室到底有多少金银并无兴趣，但颇为关切叛军会不会祸及到更远的范围。
天芒耸耸肩，嘴角扯出一个歪斜猥琐的笑容：“叛军打不到那么远，过不久就会转道去其它地方啦。”
“不去王都去哪里？”鹿小道跟着问道。
“不能告诉你，你嘴巴不牢靠。”天芒摇摇手，对那张大脸上的怒容视而不见。
面对数万叛军，凝望城如同唾手可得的枝头桃子，可是攻城的命令迟迟未曾发出。
“难道又是一座火药库？”赫莱尔伯爵捏紧拳头，恶狠狠说道：“先不攻城，用火箭火弩射一轮，如果是同样的陷阱，只能是他们自己倒霉了！”
“有道理，顾问高见。”格利特拉住缰绳，约束先锋部队不再冒失行进，随即下令射手们准备。
顷刻间，千万支火箭火弩布满天空，越过城墙抛射进街巷，然而这一次没有引发爆炸，只有些木质的民房着火，火势也很快被扑灭。
“再来一轮！”格利特不放心，再次传令第二轮攻击，但结果仍然如此。“老太婆也没火药啦！”格利特兴奋地叫起来，一挥手间，重新整编的前锋部队果断向城墙发起强攻。
南魔军一夜逃亡的人数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但让小队奇怪的是，在黄叶镇对峙的皇甫和鲁迪都老老实实留了下来。这一战，南魔军担任左翼的攻击，那也是火力最集中的区域，充当炮灰的意味十分明显。
“冲啊！谁第一个冲上去，奖赏一百个金币！”昨天开始，军中多了一位督军，说白了就是来做战时动员并监督战况的，此时他正扯着喉咙大声吆喝，催促冒险者们攻城。
“敌方火力太猛，我们还没靠近城墙都伤了十几个人！”冒险者们纷纷回退到射程外，第一件事情就是顶嘴抱怨。
督军当然知道，这时和这些人讲什么军人的职责全无作用，只能接着不停打鸡血：“两百金币！谁上去给谁，当场兑现！”
然而冒险者们看得更明白：“根本靠不近，给多少钱也没用，再说就算上去了，还有命下来领赏吗？”
“我去！”忽然伙头军中冒出一个声音，众人看时却是不久前惹恼参军被罚去洗碗的天芒。“我上去！是不是只要上了城墙就给钱？”天芒一脸财迷样。
“当然！”督军摇晃着手里的钱袋，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
天芒连厨师袍都没脱，快如疾风般冲向城墙，然后猿猴般攀着墙上的凸凹，极其迅捷地攀上城墙，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对下面挥了挥手。当有几名守军向他冲来，天芒又纵身一跃跳下城楼，在督军目瞪口呆中跑了回来，悠闲得就像去了趟菜市场。
“去过了，给钱！”天芒伸出手，抓住了钱袋。
“你就啥也没干，转一圈就回来了？”督军气急而笑道。
“当然，不是说好上了城就给钱吗？”天芒把脸紧紧贴在钱袋上，充满迷恋地喃喃道：“闪闪亮的小乖乖，可算见到你们啦，跟叔叔一起回家吧！”
城上的士兵并没有因为让敌人来去自如感到丢脸，因为他们看到天芒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有皇家的徽记。
这一仗打得极不顺利，凝望城城墙的坚固程度、守军的数量和顽强，都远远超过预料。尤其是左翼攻势，根本就是个笑话。敌人都把大部分火力转移到中部和右翼了，那些冒险者大爷们还在和督军谈条件。百般无奈之下，督军将领赏条件降低为到达城墙，但必须放完一壶箭才能回来，实质上把主动攻击变成了做做样子的佯攻，免得被统领大人追究责任。
“我去，我去！”听到新的条件，同样穿着一身厨师服的阿糯急不可耐地举着手跳出来。
“又是个厨子？”督军觉得牙床很痒，很想把这些不识抬举的家伙一人啃上一口。
“说好了，两百个金币啊！”阿糯还不忘强调了一遍，才一蹬脚上的轮滑，驾驭着肥胖的小身子，左摇右摆，一眨眼就躲到了城墙根下。
“看好了，我射箭啊！”阿糯把整整一壶箭全部搭在一把小弓上，胡乱对着头顶射出去，那些箭天女散花一般，有的直接掉在脚边，有的飞了几米就没力气地落下来，差点让来不及撤退的阿糯成了靶子。
“哎呀，好险好险。”阿糯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钱袋，得意地冲队友们扬起。
“南魔军那边玩游戏呢！”左翼的动静都落在了格利特一干人眼中，赫莱尔伯爵阴阳怪气地评价道。
“去！把他们给我换下来！”格利特深深后悔就不该招这么一帮不上台面的家伙，立刻吩咐传令兵让后备军替补攻城。
果然，杂牌军一下场，城墙三个方向的攻势立刻猛烈起来，但是在守军顽强的防御中，进展依然不大，天色一擦黑，双方偃旗息鼓，各自洗脚睡觉，梦里找妈妈、找媳妇儿去了。
到了第二天，南方军摆开阵势之后，却发现凝望城上连一个守军都看不到了。“怎么回事？”格利特侯爵摸着下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组织人攻城，万一又是个陷阱呢？
他疑心重重，下令又用火箭火弩乱射了一通后，事情终于明了了。“他们连夜撤了！是东方军，他们已经逼近了隠城！”赫莱尔伯爵手里拿着高山甲虫刚刚传来的信息，冷峻的脸上也绽开些笑纹。
“我就知道！”格利特一拳砸在桌子上，兴奋之情不可遏制，马上追问道：“奥康纳公爵怎么说？”
“他要我们尽快打通隠城通道，两军会合，先攻下隠城，给帝国一个沉重的打击！”赫莱尔说道。
“就这么办！别让奥康纳那老家伙抢了头功，快！传令攻城！”格利特大吼着冲出营帐，整个人意气风发，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攻城其实没必要了，守军撤的连根毛都不剩，只剩下一座空城。叛军顺利开城，未曾休整继续开拔。也许是否极泰来，接下来两个月，大军连续通过五个城镇都没有任何抵抗，一路顺利进入香草郡。
“再几天，就可以到达隠城了，哈哈，东方军那边迟迟没有捷报，看来奥康纳那老东西吃了瘪，以后也没他说话的份儿啦！”格利特满心高兴，搓着手在营帐里来回走。
“有些太顺了……”经过一段时间，赫莱尔又恢复到原先铁甲般的冰冷，话里透着疑惑。
“总之是好事啊，我们没遭受什么损失。”格利特也冷静下来，说道。
“如果隠城也是个陷阱呢？”赫莱尔突然说道，吓得格利特一股寒意窜上脊梁。
太过顺利的征程也让小队十分不满，再没有摸城墙赚外快的好生意，只有背锅赶路的苦辛劳。
“赫蒂，我脚上都长泡了！”鹿小道把脏兮兮的小脚伸到队长鼻子底下，被极其嫌弃地一掌拍落。
“你哥没说我们要怎么办啊？”阿善问道。
“他说到了鬼堡就绝不向前走了。”鹿小道揉着被赫蒂打疼的小脚，又去抠鼻孔，惹起一阵众怒。
“鬼堡……我知道那里，是个奇怪的地方啊！”阿善道。
“怎么说？为什么奇怪？”赫蒂问。
“那地方其实还有个名字。”阿善低声细语中带着一丝秋夜的森寒：“它叫鬼门关，进去就出不来了。”
夜霜此时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如何巧妙地从叛军大队中脱离出来，从而达成王太后密令呢？格利特是个精细人，理由不充分就很容易引起疑心。东方军就是个例证，大军之所以不急于前进，就是格利特在等着探子的回报。隠城是帝国重要的魔法独立领，具有神秘超然的地位，在这种地方发生的战事一定瞒不过探子的耳目。
又等了两天，格利特侯爵才收到回报，探子在隠城边界就遭到阻拦，那些士兵都从属于东方军，而且还能望见许多士兵驻扎的军帐，看样子双方真的在激烈交战。
确认了消息后，格利特终于打消疑虑，指挥大军再次拔营。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到达了鬼堡。正如其名一般险恶，鬼堡坐落在岩崖嶙峋的道口，除了往隠城去的路，别无它途。
看着两旁高耸如恶鬼一般的山石，赫蒂心头发毛，拉着鹿小道问道：“你和麦儿都是隐城的，有没有听说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吓人的事情？”
“我们进出隐城都是走的光明正大的卢布林小道，这里根本没来过！”鹿小道一开口就暴露了浅薄的本色，对家乡近在咫尺的地方也一无所知。
“卢布林小道在北面，这里是南边。”麦儿只好跟着解释：“以前家里人就叮嘱，少往这边跑，反正和什么鬼怪有关系，谁都没见过，但大家都这么说。”
鬼堡道口偏狭，大军只能像条蚯蚓一般，把这里塞的满坑满谷，处处营火燃起，倒是并不觉得有多可怕了。因为不堪大用，南魔军既不开路也不殿后，被随意安置在鬼堡内的一小片空地上。
“鹿小道，今天晚饭你们做！”南魔军帐中，夜霜咬着牙说道，想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别下手太狠。”
鹿小道笑得好不开心，亮着洁白的松鼠牙道：“为了不往前走，你也够狠的！”
没说的，还是照常发挥就行，厨房被小队霸占，大师傅看到那些丫头乱七八糟的调味后，眉眼直跳，脸色发白。
“开饭啦！”阿善在帐篷口敲起锅盖，又祭出了买卖人的话术：“白花花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大又热乎的肉包儿，今儿晚上还有炖猪肉粉条子，开锅香啊！吃一口延年益寿，吃一碗寿比天高，吃一锅白日飞升啊！”
一阵锅盖敲击声中，不知情的冒险者欢天喜地涌入食堂，夜霜也铁青着脸，如同就义般加入了用餐的队伍。
翌日一早，格利特就在与赫莱尔商议：“此处险要，必须留些人驻守，别给人断了后路。”
还没确定留守人选，已有传令兵走进营房通报，南魔军昨晚发生食物中毒，全员病倒，断乎不能前进了。
“这些家伙想避战？我去看看！”格利特火气顿生，带着亲随们气势汹汹跑到南魔军阵中。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立刻明白，南魔军真指望不上了。
只见军中除了马，没有能站住的活物，一堆堆冒险者面色焦黄，急迫地守在临时厕所门口，骂骂咧咧地叫里面人快点儿。参军软着腿来迎接，一看也是十分勉强。
“算了，反正你们也动不了了，就给我守在这里！天王老子也不给过，听见没有！”格利特说完赶紧离开，生怕这病是瘟疫，自己不小心也给沾染上。
大军起拔，鬼堡只剩下躺了一地的病号。
“鹿小道，我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儿吗？！”夜霜腹痛如绞，骂着一脸无辜装可怜的妹子。
“够轻的了，上回给黑鸦军吃的肉包，让他们躺了半个多月呢！”鹿小道振振有词，毫无认错的觉悟，反正晚饭她们一口没吃，这会儿正精神好着呢。
“以后在家里，绝对不允许你再进厨房一步！”夜霜哼哼着说道。
“呸！谁愿意给你做吃的，有本事以后问章文静要去！”鹿小道诡异地笑道：“不过，她的手艺好像也不怎么高明哦！”
大军穿城而过，重新开拔，下一个目标凝望城。和前面所见一般无二，凝望城除了守军，所有的居民百姓早已疏散北迁。城头上只有十几支旗帜和戴着钢盔的士兵。
“王太后早有部署，往王都方向沿途十座城镇都已全部清空了。”混在伙头军中扎营时，天芒悄悄对暴发小队说起这件事：“王室当真是大手笔，那么多人口，不说安置，光是每天吃饭住宿就是一大笔费用，啧啧，真有钱！”
“那十座城后面的城镇呢？”麦儿对王室到底有多少金银并无兴趣，但颇为关切叛军会不会祸及到更远的范围。
天芒耸耸肩，嘴角扯出一个歪斜猥琐的笑容：“叛军打不到那么远，过不久就会转道去其它地方啦。”
“不去王都去哪里？”鹿小道跟着问道。
“不能告诉你，你嘴巴不牢靠。”天芒摇摇手，对那张大脸上的怒容视而不见。
面对数万叛军，凝望城如同唾手可得的枝头桃子，可是攻城的命令迟迟未曾发出。
“难道又是一座火药库？”赫莱尔伯爵捏紧拳头，恶狠狠说道：“先不攻城，用火箭火弩射一轮，如果是同样的陷阱，只能是他们自己倒霉了！”
“有道理，顾问高见。”格利特拉住缰绳，约束先锋部队不再冒失行进，随即下令射手们准备。
顷刻间，千万支火箭火弩布满天空，越过城墙抛射进街巷，然而这一次没有引发爆炸，只有些木质的民房着火，火势也很快被扑灭。
“再来一轮！”格利特不放心，再次传令第二轮攻击，但结果仍然如此。“老太婆也没火药啦！”格利特兴奋地叫起来，一挥手间，重新整编的前锋部队果断向城墙发起强攻。
南魔军一夜逃亡的人数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但让小队奇怪的是，在黄叶镇对峙的皇甫和鲁迪都老老实实留了下来。这一战，南魔军担任左翼的攻击，那也是火力最集中的区域，充当炮灰的意味十分明显。
“冲啊！谁第一个冲上去，奖赏一百个金币！”昨天开始，军中多了一位督军，说白了就是来做战时动员并监督战况的，此时他正扯着喉咙大声吆喝，催促冒险者们攻城。
“敌方火力太猛，我们还没靠近城墙都伤了十几个人！”冒险者们纷纷回退到射程外，第一件事情就是顶嘴抱怨。
督军当然知道，这时和这些人讲什么军人的职责全无作用，只能接着不停打鸡血：“两百金币！谁上去给谁，当场兑现！”
然而冒险者们看得更明白：“根本靠不近，给多少钱也没用，再说就算上去了，还有命下来领赏吗？”
“我去！”忽然伙头军中冒出一个声音，众人看时却是不久前惹恼参军被罚去洗碗的天芒。“我上去！是不是只要上了城墙就给钱？”天芒一脸财迷样。
“当然！”督军摇晃着手里的钱袋，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
天芒连厨师袍都没脱，快如疾风般冲向城墙，然后猿猴般攀着墙上的凸凹，极其迅捷地攀上城墙，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对下面挥了挥手。当有几名守军向他冲来，天芒又纵身一跃跳下城楼，在督军目瞪口呆中跑了回来，悠闲得就像去了趟菜市场。
“去过了，给钱！”天芒伸出手，抓住了钱袋。
“你就啥也没干，转一圈就回来了？”督军气急而笑道。
“当然，不是说好上了城就给钱吗？”天芒把脸紧紧贴在钱袋上，充满迷恋地喃喃道：“闪闪亮的小乖乖，可算见到你们啦，跟叔叔一起回家吧！”
城上的士兵并没有因为让敌人来去自如感到丢脸，因为他们看到天芒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有皇家的徽记。
这一仗打得极不顺利，凝望城城墙的坚固程度、守军的数量和顽强，都远远超过预料。尤其是左翼攻势，根本就是个笑话。敌人都把大部分火力转移到中部和右翼了，那些冒险者大爷们还在和督军谈条件。百般无奈之下，督军将领赏条件降低为到达城墙，但必须放完一壶箭才能回来，实质上把主动攻击变成了做做样子的佯攻，免得被统领大人追究责任。
“我去，我去！”听到新的条件，同样穿着一身厨师服的阿糯急不可耐地举着手跳出来。
“又是个厨子？”督军觉得牙床很痒，很想把这些不识抬举的家伙一人啃上一口。
“说好了，两百个金币啊！”阿糯还不忘强调了一遍，才一蹬脚上的轮滑，驾驭着肥胖的小身子，左摇右摆，一眨眼就躲到了城墙根下。
“看好了，我射箭啊！”阿糯把整整一壶箭全部搭在一把小弓上，胡乱对着头顶射出去，那些箭天女散花一般，有的直接掉在脚边，有的飞了几米就没力气地落下来，差点让来不及撤退的阿糯成了靶子。
“哎呀，好险好险。”阿糯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钱袋，得意地冲队友们扬起。
“南魔军那边玩游戏呢！”左翼的动静都落在了格利特一干人眼中，赫莱尔伯爵阴阳怪气地评价道。
“去！把他们给我换下来！”格利特深深后悔就不该招这么一帮不上台面的家伙，立刻吩咐传令兵让后备军替补攻城。
果然，杂牌军一下场，城墙三个方向的攻势立刻猛烈起来，但是在守军顽强的防御中，进展依然不大，天色一擦黑，双方偃旗息鼓，各自洗脚睡觉，梦里找妈妈、找媳妇儿去了。
到了第二天，南方军摆开阵势之后，却发现凝望城上连一个守军都看不到了。“怎么回事？”格利特侯爵摸着下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组织人攻城，万一又是个陷阱呢？
他疑心重重，下令又用火箭火弩乱射了一通后，事情终于明了了。“他们连夜撤了！是东方军，他们已经逼近了隠城！”赫莱尔伯爵手里拿着高山甲虫刚刚传来的信息，冷峻的脸上也绽开些笑纹。
“我就知道！”格利特一拳砸在桌子上，兴奋之情不可遏制，马上追问道：“奥康纳公爵怎么说？”
“他要我们尽快打通隠城通道，两军会合，先攻下隠城，给帝国一个沉重的打击！”赫莱尔说道。
“就这么办！别让奥康纳那老家伙抢了头功，快！传令攻城！”格利特大吼着冲出营帐，整个人意气风发，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攻城其实没必要了，守军撤的连根毛都不剩，只剩下一座空城。叛军顺利开城，未曾休整继续开拔。也许是否极泰来，接下来两个月，大军连续通过五个城镇都没有任何抵抗，一路顺利进入香草郡。
“再几天，就可以到达隠城了，哈哈，东方军那边迟迟没有捷报，看来奥康纳那老东西吃了瘪，以后也没他说话的份儿啦！”格利特满心高兴，搓着手在营帐里来回走。
“有些太顺了……”经过一段时间，赫莱尔又恢复到原先铁甲般的冰冷，话里透着疑惑。
“总之是好事啊，我们没遭受什么损失。”格利特也冷静下来，说道。
“如果隠城也是个陷阱呢？”赫莱尔突然说道，吓得格利特一股寒意窜上脊梁。
太过顺利的征程也让小队十分不满，再没有摸城墙赚外快的好生意，只有背锅赶路的苦辛劳。
“赫蒂，我脚上都长泡了！”鹿小道把脏兮兮的小脚伸到队长鼻子底下，被极其嫌弃地一掌拍落。
“你哥没说我们要怎么办啊？”阿善问道。
“他说到了鬼堡就绝不向前走了。”鹿小道揉着被赫蒂打疼的小脚，又去抠鼻孔，惹起一阵众怒。
“鬼堡……我知道那里，是个奇怪的地方啊！”阿善道。
“怎么说？为什么奇怪？”赫蒂问。
“那地方其实还有个名字。”阿善低声细语中带着一丝秋夜的森寒：“它叫鬼门关，进去就出不来了。”
夜霜此时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如何巧妙地从叛军大队中脱离出来，从而达成王太后密令呢？格利特是个精细人，理由不充分就很容易引起疑心。东方军就是个例证，大军之所以不急于前进，就是格利特在等着探子的回报。隠城是帝国重要的魔法独立领，具有神秘超然的地位，在这种地方发生的战事一定瞒不过探子的耳目。
又等了两天，格利特侯爵才收到回报，探子在隠城边界就遭到阻拦，那些士兵都从属于东方军，而且还能望见许多士兵驻扎的军帐，看样子双方真的在激烈交战。
确认了消息后，格利特终于打消疑虑，指挥大军再次拔营。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到达了鬼堡。正如其名一般险恶，鬼堡坐落在岩崖嶙峋的道口，除了往隠城去的路，别无它途。
看着两旁高耸如恶鬼一般的山石，赫蒂心头发毛，拉着鹿小道问道：“你和麦儿都是隐城的，有没有听说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吓人的事情？”
“我们进出隐城都是走的光明正大的卢布林小道，这里根本没来过！”鹿小道一开口就暴露了浅薄的本色，对家乡近在咫尺的地方也一无所知。
“卢布林小道在北面，这里是南边。”麦儿只好跟着解释：“以前家里人就叮嘱，少往这边跑，反正和什么鬼怪有关系，谁都没见过，但大家都这么说。”
鬼堡道口偏狭，大军只能像条蚯蚓一般，把这里塞的满坑满谷，处处营火燃起，倒是并不觉得有多可怕了。因为不堪大用，南魔军既不开路也不殿后，被随意安置在鬼堡内的一小片空地上。
“鹿小道，今天晚饭你们做！”南魔军帐中，夜霜咬着牙说道，想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别下手太狠。”
鹿小道笑得好不开心，亮着洁白的松鼠牙道：“为了不往前走，你也够狠的！”
没说的，还是照常发挥就行，厨房被小队霸占，大师傅看到那些丫头乱七八糟的调味后，眉眼直跳，脸色发白。
“开饭啦！”阿善在帐篷口敲起锅盖，又祭出了买卖人的话术：“白花花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大又热乎的肉包儿，今儿晚上还有炖猪肉粉条子，开锅香啊！吃一口延年益寿，吃一碗寿比天高，吃一锅白日飞升啊！”
一阵锅盖敲击声中，不知情的冒险者欢天喜地涌入食堂，夜霜也铁青着脸，如同就义般加入了用餐的队伍。
翌日一早，格利特就在与赫莱尔商议：“此处险要，必须留些人驻守，别给人断了后路。”
还没确定留守人选，已有传令兵走进营房通报，南魔军昨晚发生食物中毒，全员病倒，断乎不能前进了。
“这些家伙想避战？我去看看！”格利特火气顿生，带着亲随们气势汹汹跑到南魔军阵中。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立刻明白，南魔军真指望不上了。
只见军中除了马，没有能站住的活物，一堆堆冒险者面色焦黄，急迫地守在临时厕所门口，骂骂咧咧地叫里面人快点儿。参军软着腿来迎接，一看也是十分勉强。
“算了，反正你们也动不了了，就给我守在这里！天王老子也不给过，听见没有！”格利特说完赶紧离开，生怕这病是瘟疫，自己不小心也给沾染上。
大军起拔，鬼堡只剩下躺了一地的病号。
“鹿小道，我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儿吗？！”夜霜腹痛如绞，骂着一脸无辜装可怜的妹子。
“够轻的了，上回给黑鸦军吃的肉包，让他们躺了半个多月呢！”鹿小道振振有词，毫无认错的觉悟，反正晚饭她们一口没吃，这会儿正精神好着呢。
“以后在家里，绝对不允许你再进厨房一步！”夜霜哼哼着说道。
“呸！谁愿意给你做吃的，有本事以后问章文静要去！”鹿小道诡异地笑道：“不过，她的手艺好像也不怎么高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