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恶鬼重返人间护花 > 第93章 早朝发难

恶鬼重返人间护花 第93章 早朝发难

    张同点头,“此言有理。”

    门外乍然起风,呜呜呜地吹,似鬼哭狼嚎,冷风顺着门缝窗户缝溜进来,令人冷不丁打颤。

    风雪起,战不利。

    张同忧心忡忡,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先前那位恐怕也是被害死的吧?”

    他与崔弋不相熟,只听闻过这号人,但未曾见过面。当初天佑帝一纸调令命崔弋替补安东副都护一职时,崔弋并未上京,此前也未回京述过职。

    张同初闻崔弋,是天佑帝忽然点名让此人去安东府出任副都护,他好奇之下了解了一番,一个没背景的武将,近两年靠兵法熟杀敌猛而蹿升至游击将军。

    再次听闻时便是他阵亡的消息,当时朝堂上为他的抚恤追责事宜吵翻了天。

    刘纪淡道,“无非是心照不宣的事罢了。”

    张同轻叹,“可惜。”

    ……

    冬月十五,安东府的消息先一步被传至上京。

    天佑帝也在这时召见了被软禁于太清宫的景王。

    先前魏太师等人连一丁点证据都没查到,更遑论替景王洗清嫌疑。

    朝中风声鹤唳,阵营中不乏有人倒戈转投梁示崇麾下,送礼送罪证把柄的络绎不绝,皆只为保住一家老小。

    时令冬至,落雪纷飞。

    今日太和殿的早朝时间比以往要长,文武百官前,宋钊着玄色暗金蟒袍,跪得笔直,微微垂首。

    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照旧束上金冠,整张脸半含着,藏在光影里,让人看不清细微神情,但仍能从周身的气质上察觉到,连日的软禁令气宇不凡的他显出一丝疲态。

    “曹晖是你的人。”天佑帝语气阴沉,却不见多少怒容,“他杀郭安近,是你授意?”

    宋钊平静否认,“父皇明鉴,此事非儿臣所为。”

    他已经知道曹晖杀郭安近的事了,账要算在他头上,他总该先知情,是以这会儿他已经消化完震惊恐慌的情绪了。

    他起初是准备搏一搏,但当得知魏太师那边什么也没查到时,他犹豫了,也可能是国师将他劝住了,又或者是他最终权衡清楚了,皇位抵不上玉贵妃、魏氏一族,不值得他拿这些去赌。

    是以这些时日,他老老实实待在太清宫,每日读书下棋,偶尔与国师论道,没有一丝出格的举动。

    殿内压抑沉闷,宋钊没有抬头去看天佑帝,就这般静静跪在那里,若说他一开始对天佑帝冤枉他反应很是剧烈,那现在他的反应真可谓心如死灰。

    没有哭天抢地喊冤,只有从容以对。

    纵观历史,天家父子相残的大有人在,他不过是长河中的一粟罢了。

    这是他这些日子悟出来的。

    身旁跪着一把年纪的魏太师,见宋钊反应如此平淡,不由眼红心急,恨不能开口替他辩解,但又怕触怒天佑帝,遂哆哆嗦嗦嗫嚅着唇,双手撑地,微仰着头看向丹壁之上,神色哀求。

    可惜他没有得到天佑帝的一丝垂怜,最终双臂虚力,重重磕了个响头,至此他才敢于喊一句,“陛下,景王冤枉啊!”

    人群安静如鸡,须臾后,梁示崇抄手旁观道,“太师想替景王鸣冤,总得拿出证据,空口白牙毕竟不能服众。”

    此言一出,他的好学生张极峥立马附和,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

    魏太师阵营的人此时哪里敢开口说话,若是他们能找到证据,事情何至于到如斯地步。

    倒是天佑帝开口,“魏承光,先前你要查,朕让你查了,你可查出什么结果?”

    众人一听天佑帝竟破天荒直呼其名,一时不禁替魏太师捏把汗。

    “回陛下,老臣还未查到。”魏太师极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老臣虽没有查到是谁构陷景王,但也确实没查到任何能证明景王与郭安近来往的证据啊。”

    魏太师抬首哭泣,这招反向自证并没有说服天佑帝。

    因为他很快就会知道,不是没有能证明景王与郭安近来往的证据,而是这些证据一早便落到了天佑帝手中。

    只见天佑帝面上冷意更甚,不耐烦扬了扬手,李福忠便心领神会地端出一早准备好的托盘——上头放着数封书信,均被拆出展开。

    这些东西一放到宋钊跟前,上面的字便立刻化身成一只只黑色的飞虫,不停飞进他的眼中,密密麻麻的,令他不住发毛。

    尽管如此,他仍旧缩着瞳孔,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面前托盘里的东西。

    那是他的字没错,但他绝没有写过那样的东西。

    摆在最上面的一封赫然写着“郭都护台鉴”等字样。

    宋钊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他伸手捡开,一张张纸翻阅下去。

    越往下看,他便越心惊,此刻脑中的千万思绪已来不及去理,心中只汇聚起一个念头——完了。

    这样的证据摆在他的眼前,别说天佑帝会信,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生出错觉,好像他真的干过这样的事。

    若只是人证,他尚能辩驳对方是攀咬,可这白纸黑字,除内容他陌生以外,字迹他是再熟悉不过的,若单论字迹,他也可以辩驳说是对方找能人仿写的,可坏将坏在这每一封上都盖着他的私印。

    他的私印从未遗失,对方究竟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弄走他的私印。

    天佑帝一早就拿到这些东西,却沉住气拖到郭安近死了才发作,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查真相,他是在验证,他早就坚信不疑了。

    屋顶泻下亮光,冬日的光变成刺骨的冰锥,一道道扎来,扎得宋钊浑身钻心疼。

    他还能怎么做?以死证清白?

    宋钊怔在原地,木然望着眼前这堆东西。

    见他这反应,身后的众臣都不禁好奇起来,各个小心翼翼地探长脖子瞟向前方,魏太师忙不迭凑过去,想看看究竟都是些什么。

    他胡乱捡起一封,粗略一扫,这不扫不要紧,一扫吓一抖,特供王府的纸张飘飘然从指尖滑落,魏太师猝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钊。

    祖孙俩对视一眼,这一眼包含太多情绪,震惊、绝望、不甘、恐惧尽在其中。

    宋钊是魏太师教导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魏太师很清楚,他自是相信宋钊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俩人惊惧于这堆嫁祸的“证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些都是冯昆查到的。”

    天佑帝看着底下二人的反应,内心五味杂陈,他冷静几日,想着魏承光能查出些什么,他也就不必面临父子对立的局面,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魏承光那里什么也没查到,反倒是安东真传来曹晖杀死郭安近的消息。

    他该怎么处理宋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