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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要请旨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 第9章 想怎么谢?

    虞听晚过来的时候,谢绥靠在床头,谢临珩轻垂着眼眸坐在床边。

    “宁舒。”这么一病,谢绥精力不济,没力气拐弯抹角,直接问:

    “你去过霁芳宫了?”

    虞听晚心口一缩。

    下意识看向了谢临珩。

    谢临珩不紧不慢抬眸。

    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虞听晚转眸对上谢绥的目光。

    温声说:“去过了。”

    “你母妃……”他声音停了一秒。

    才接着说下半句:“身体可还好?”

    虞听晚:“还算可以。”

    谢绥轻轻点头。

    过了一会儿,才问了另外一句:

    “她有没有提起朕?”

    虞听晚垂眸,声音冷静。

    “并未。”

    谢绥深吸了口气。

    眉眼间,失望之色很明显。

    他肩膀往下塌了些。

    像是失了力气,无力再支撑。

    目光落在被衾上,费力地挥了挥手。

    “朕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谢临珩起身,与虞听晚异口同声道:“儿臣告退。”

    承华殿外。

    虞听晚停住脚步。

    抬头看向身侧的谢临珩。

    “上次一事,多谢皇兄帮忙。”

    谢临珩掸了掸衣袖,问得轻描淡写:

    “想怎么谢?”

    虞听晚怔了一瞬。

    很快,唇角勾勒出一点极浅的弧度。

    不躲不避,坦然地迎着谢临珩的视线。

    轻飘飘地将问题抛给了他:

    “皇兄想让我怎么谢?”

    谢临珩看着她思忖片刻。

    看起来十分随意地来了句:

    “朝中事务繁杂又枯燥,不如宁舒时常陪皇兄下下棋解解闷如何?”

    这种回报的方式,可谓是很简单了。

    虞听晚并未犹豫,“好。”

    尾音还未落,谢临珩就定下了第一次的地点。

    “那今日先去东宫吧。”

    —

    自从新帝掌权后,虞听晚基本不出自己的殿门,更别提来谢临珩的东宫。

    因此当她出现在东宫大殿时,谢临珩身侧主要负责朝中事务的心腹墨十,惊得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行礼。

    那张缺少正常人情绪波动的面瘫脸上,此刻错愕诧异格外明显。

    谢临珩专门在东宫侧殿辟出了一处下棋的场所,里面摆设简约。

    棋桌旁,并列摆着茶案。

    茶案的另一侧,放置着暖炉和香炉。

    淡淡的檀香气味从香炉中溢出,闻之让人精神清爽。

    再往前,是用来稍作休息的矮榻。

    只不过被一扇云雾缭绕的山水画屏风隔断。

    虞听晚收回目光,看向棋盘。

    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局残棋。

    黑白棋子的对弈,看似到了僵持阶段,实则并非全然没有破解之法。

    见她看得出神,谢临珩在对面落座,“下一步棋,走哪里,看出来了吗?”

    虞听晚慢慢点了下头。

    “有一点眉目。”

    谢临珩点了点桌面,姿态很是闲适。

    眼睑轻抬间,遮去了不少眉峰中的锋利与冷冽。

    “白子还是黑子?”

    虞听晚在整个棋盘上扫过。

    黑棋攻势凌厉,每一步走势都给人一种难以揣测的危险感,就像诱敌深入的捕猎者,不择手段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白棋,则明显温和很多。

    但看似温和,却又在走势中柔中带韧,恰到好处地躲开了黑棋的锋芒。

    她并未纠结,径直选了白子。

    两人静静对弈,墨十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脑袋,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实在找不到自己能干的事,

    悄摸摸退出去,选择了去殿外吹冷风。

    虽然他人去了殿外,但眼睛,仍时不时的往里面瞥两眼。

    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

    太子殿下怎么把宁舒公主带到东宫来了?

    他们家主子从不近女色,

    别说带姑娘来东宫了,

    平时就连主子的亲生妹妹固安公主,都没进来过东宫大殿。

    更遑论里面那间特意辟出来的侧殿棋阁了。

    墨十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反正他们主子的心思,也没几个人能揣摩透。

    他抱着臂,倚着身后的漆红圆柱,半仰着头看天。

    直到半个时辰后。

    一个黑色着装的侍卫疾步跑来。

    “墨十大人,有紧急传来的密信。”

    墨十接过信,没停顿,快步去了侧殿。

    他进来的时候,这盘棋已经到了尾声。

    墨十虽然办事能力一流,但对琴棋这些风雅之物完全不在行。

    他看不懂棋盘上的弯弯绕绕,也没耐心在棋盘上和人博弈。

    所以在进来后,墨十看也没看那些他压根就看不懂的棋盘,几步来到谢临珩身旁,将密信递了过去。

    “殿下,柘城的张大人送来了密信。”

    谢临珩放下棋子。

    侧目,目光在信上扫了眼。

    没有立刻接。

    而是再次看向了虞听晚。

    下了这么久的棋,虞听晚肩膀都是酸的,正想趁着谢临珩处理公务的时间回自己的阳淮殿。

    还未开口告辞,就见谢临珩轻飘飘地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刹那,虞听晚捏着脖颈的动作顿了一下。

    如此维持了两三秒,见他不说话,虞听晚试探着问:

    “要……我帮皇兄研墨?”

    谢临珩唇角牵起薄薄的弧度。

    “皇妹有时间吗?”

    明明就是在等这句话,偏偏在诱着虞听晚主动问出来后,他还一本正经地问她有没有时间。

    虞听晚嘴角抽了下。

    干笑:“……有。”

    谢临珩接过信,云淡风轻起身。

    往案桌前走,“那就辛苦皇妹了。”

    虞听晚嘴角抽搐的幅度大了些。

    放下手中的白子,起身跟了过去。

    一旁抬起前脚,刚想去研墨的墨十,见到这一幕,后脚脚跟直直钉在了原地。

    僵硬着脑袋扭过头,看向自家主子和宁舒公主。

    放在以前,研墨这种活,这么多年,都是他负责。

    这怎么今天,他的‘铁饭碗’,被他家主子三两句话给别人了?

    还是硬塞过去的。

    此刻心理活动复杂又精彩的某位得力下属,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桌案这边。

    谢临珩展开密信。

    一目十行扫完上面的字。

    拿起一旁的笔,蘸了蘸虞听晚正在研磨的墨,腕骨轻动,快速在一张新的纸张上落下一行字。

    见自家主子连密信这种东西都不避讳宁舒公主,墨十扭扭捏捏地看了眼虞听晚。

    放轻脚步,拐了个弯,远离了他的‘工作岗位’。

    刚走到外面,还没下去台阶。

    不远处,墨九抱着一摞画像过来。

    见他不在里面伺候,反而在外面偷懒,墨九往殿内扫了两眼,压低声音,凑近墨十:

    “你皮痒了?跑出来干什么?”

    墨十翻了个白眼,“里面根本没有我能干的活,我在那儿碍什么事。”

    “做下属的,要有点眼力劲儿。”

    “现在不主动出来,等着待会殿下将我撵出来?”

    莫名在他话中听出几分幽怨的墨九:“……?”

    他再次往殿中看了眼。

    只不过由于角度原因,看不到里面的全貌。

    墨九抱着怀里那摞画像,若有所思。

    很快,他有了头绪:“是不是宁舒公主在里面?”

    墨十惊讶抬眼,“哟?谁告诉你的?”

    这次翻白眼的,变成了墨九。

    他甚至都懒得解释。

    踢了一脚墨十,就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

    “别在外面杵着了。”

    “刚才殿下不需要你伺候,待会就不一定了。”

    他怀里送来的这些画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那边催的又急,他只能将这些害人的玩意儿抱来东宫。

    进来侧殿,墨九看了眼回信的太子殿下和垂头研墨的宁舒公主,

    深吸了一口气,慢动作上前。

    将那些画像递了过去。

    “殿下,这是皇后让人送来的各世家贵女的画像,说让您……”

    谢临珩掀起眼皮。

    泛着冷意的眼神,往那些画像上一斜。

    墨九声音毫无预兆地一抖。

    觉得自己的小命也开始斜了。

    最后硬着头皮,才颤着尾音将下半句说出:

    “——让您挑几个喜欢的出来。”

    这几个字说完,殿中倏而一静。

    只剩下虞听晚研墨的轻微声响。

    站在墨九旁边的墨十,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坑人的损友。

    趁着谢临珩这会儿没心思注意他,悄摸摸的往后挪了两步,远离了‘危险’中心。

    同时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捻着。

    试图抵抗殿中无形中森冷下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