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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符 第145章 推他一把

    远远瞧着沈离舟回走,身后跟了个丑奴,裴远揉了揉眼,“老天爷,我没看错吧。”

    齐邵朝着裴远的方向瞧,“我的老天爷,这奴儿这么丑。”

    裴远捂住齐邵嘴,“你不要命,我还要,从今往后,那个就是你祖宗!”

    裴远追了上去,齐邵收了马扎,茶洒了一地,“小裴将军,你慢些!”

    裴远到了跟前,看向沈离舟,又扫过那个奴儿,躬身作揖,“大人,辛苦您了。”

    齐邵马扎落了地,他好似听见了什么惊天话,赶紧捂住了耳朵。

    薄奚允眼下玩着味儿,“如今我换了身份,咱们得如同唱戏,将这段演好了才行。”

    裴远噤了声,他有些后悔方才脱口而出,看向沈离舟,眼色乱飞。

    “薄奚先生,授我万卷书,报之以天下,从今往后便是我门客。”沈离舟看向裴远,“借我十金,以后还你。”

    裴远喊了声,“齐邵!将刚才那金拿回来!”

    自此薄奚允在沈离舟置办的私宅安顿,裴容不知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想让沈离舟随军去,待到出发那日,裴将军府就剩了他和一群老弱病残。

    外头在下雨,檐下珠帘,水中跳花,沈离舟撑了伞,朝私宅去。

    命师大人演的很入戏,真把自己当成了混吃等死的门客,手撑着下颌,脸盖着书,闭目养神。

    这些文人墨客写来写去还是那么些字,书以类同,道只一条,全是废话。

    “薄奚先生,今儿落了雨,没买到莲子糕,桂花糕可吃?”

    薄奚允摘了书,坐起身来,他使了个障眼法,只有沈离舟能见着他容貌,这样行走起来,方便,“吃!”

    沈离舟拆了纸包,递了桂花糕,薄奚允嚼吧两口,“你这身子骨要多吃,我那红豆粥只能吊着命,长不了肉,如今得找补回来。”

    说着全塞进了嘴,心满意足,指了指那本红底书,“这本兵书好好瞧瞧,里头坏招全都学上一学,你就是太老实,裴容老儿才敢不带你去。”

    “先生,我这个身体,去了也是累赘,他们做的没错。”沈离舟拿起那本书,红皮白方。

    怎么瞧都不像是兵书,他随意翻开,瞬间合上,塞进怀中,耳根涨得通红,“先生,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行吧,你记得看,后面要考。”薄奚允看着外头雨幕,那个墨点消失在了门口,他松了口气,四仰八叉躺了回去,“唉,日子难熬,活着太累,想死。”

    沈离舟回到裴将军府时,雨已经停了,他关了门,心头跳得凶,从怀中摸出那本红皮书来,细细研读,启蒙了红尘,染上了情动。

    他突然开了窍,回想起命师大人说的那句将你赔给我,恍然大悟。往后他再看薄奚允,莫名带上了人味儿,让他面红心跳。

    两方争斗,歇了战,便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如今三年过去,是时候了。

    沈离舟拔了高个儿,他阿娘是个倾国绝色,在他身上烙印下了好容颜,如今和薄奚允站一块儿,还比他高半个头来。

    外头爆竹轰响,难得喧闹,昨个雪下了厚厚一层,今儿倒是应景的很。一坛酒,两斤肉,三两花生,四只手,觥筹交错,当是交心的时候。

    “今儿又是辞旧岁的日子,你长得跟春日冒尖的笋似的,一天一个样,来来来,我送你件好衣裳,过完这个年,就去找裴容,让他推你一把。”薄奚允拿出新做的衣裳,白流锦,月华纱,素得发白。

    他千年来,扮了无数角色,朝臣神棍,贩夫走卒,连飞针走线的衣裳也做得不差,没办法,太无聊了。

    “多谢。”沈离舟接过,心下乱了分寸,外头烟花炸开,他垂下了头。

    薄奚允搭了他的肩,“你开心些,这是好事,旁人要二十年学完的功夫学识,你三年就学透了,当是天之骄子。”

    “薄奚君,你等我。”沈离舟眼神落在他眼睛上,染了薄红。

    “我当然等你。”与沈离舟碰杯,一饮而尽杯中酒。薄奚允眼色迷离,似夜色下的湖,暗流涌动。

    裴家军是开春回来的,裴远和裴召策马左右,他们的四哥裴峰则留在了中州城,前后接应。

    春和景明,三月的天,寒暖参半,阳面热阴面冷,沈离舟站在裴将军府门口,裹得厚。

    裴远远远瞧见白衣郎,踢了一脚马肚,飞奔了去,“沈二!”

    齐邵也追了上去,“小裴将军!你可别……”上去就问还金,裴召也跟了去,裴远飞身落了马。

    “小裴将军。”沈离舟站得正,语调平淡。病秧子不复见,千金笑里面,白玉掌中腰,让人挪不开眼,当真好颜色。

    “沈二,如今这般高,我差点没认出来,薄奚先生将你养得好呢,走走走,跟我去演武场,我要跟你打一架。”裴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裴召一脚过去,“你休要欺他。”

    裴远躲过这一脚,“五哥,怎么还抬脚便踢,我如今十七了,要面儿!”

    “我看你没皮没脸。”裴召怒喝一声,沈离舟再不得君上眼,他也姓沈。

    “裴召将军,不碍事,小裴将军要玩儿,我就跟他打一场。”

    裴召陪着裴容到了演武场,刚从马车落了脚,就瞧见裴远被沈离舟甩飞了去,裴容脸上不太好看,“阿远,越发退步了。”

    裴远和沈离舟打着赤膊,在泥场里过招,裴远在聊城待了两年,晒得黝黑,身上裹了层黑泥,活脱脱一条泥鳅,“阿爹,是沈二变了,我可没退步。”

    裴召伸了手,将裴远拽了起来,“你还站在原地,大家都往前奔了,阿舟如今当是能随军走了。”

    裴容微眯着眼,当初任人宰割的羊脱下了皮,隐露其中獠牙来,若是推他一把,说不定能狠咬芷国一口。

    “宴国势弱,丢了七城,如今是时候去夺回来了。”裴容负着手,离开了演武场。

    裴远露出笑,抖落一地干泥,“此番君上拨了款,为中军换护甲和刀剑,我们裴家军,报海曲城之仇的机会来了,沈二,你也去瞧瞧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