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命师符 > 第150章 封作离王

命师符 第150章 封作离王

    海曲城大捷,李振南便再进一步,来了海曲,等安抚好百姓,交接完事务,已经夏末秋初。

    裴远日日喝个烂醉,什么也不理,手中香囊已经发了黑,谁也拿不走,短短几月,便衰败了去。

    沈离舟推开门,里头臭烘烘伴随着酒味,一壶酒顺势砸在了门槛,摔得粉碎,传来一句,“滚!”

    “阿远,君上下旨回梵城受封赏,今日该启程了。”沈离舟脸色一半没入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里头静默好久,沈离舟站在门口不动,忽而叹了口气,“我们离开梵城时,你不是想知道薄奚先生与我说了什么吗。”

    裴远那双眼泛着空,冰霜寒了眼,又灌了口酒,热化了他眼中霜,水蒙蒙雾摇摇,他语气带着恨,“滚!”

    “海曲有一劫,裴远可能死。”

    裴远眼眶瞬间红了,他摇晃着起身,手中酒壶晃得狠,“你早知道,为何当时不说!”

    沈离舟语气很缓,手中已经磨了茧,“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你不会听,大军还是会如期至海曲城,不是吗?”

    “沈离舟,你这般深沉心思,不当帝王可惜了。”裴远三两步走近,一把拽住沈离舟衣领,“只可惜,是个老二。”

    沈离舟眼中晦暗不明,看向那双颓然的眼,“师师姑娘要你活,宴国还有六座城池等着你去夺,你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阿远,该往前走了。”

    裴远苦笑,指了指胸口,“往哪儿走?沈二,我这好空,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周知雪,他不是还没死么,段家人,不是还没死绝么,做我的刀,拿起剑跟我走。”沈离舟理了衣领,不得一丝褶皱,这件衣裳,他很喜欢,“一统天下。”

    裴远握紧那个香囊,国仇家恨哪样不比儿女情长重要,他无可奈何,醉梦一场,如今梦该醒了,他朝着沈离舟道:“好。”

    裴远刮了面,穿上那身兵甲,腰间挂着血色芍药香囊,飞身上了马,他望向沈离舟,“沈二,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挂刀策马前,做你朝上的骨。”

    齐邵跟在沈离舟身后,哒哒马儿几步离沈离舟一步开外,“阿舟,你对小裴将军说什么了。”这野马般的裴远,被沈离舟拉住了缰绳。

    “国耻未雪,他定要翻过千山,筑我万世千秋!”

    沈离舟策马扬尘,率先奔了去,还有人在等他,在那远乡,待他归去,风吹过他脖颈,烈日晒过他头顶,他不停,赴约去。

    回程没得耽搁,一路疾行,赶在金桂飘香的时候,回了梵城。

    入城时,沈无琴和一干朝臣候在城门口,遥见策马而来的沈离舟,沈无琴表情复杂,这个羸弱少年,已经成了气候,“二皇子,君上在朝天殿等你,小裴将军,也去。”

    齐邵下了马,接过裴远兵甲和刀剑,替他披了大氅,看向沈离舟,拱手握拳,“二皇子,从今往后,千山万壑,一路坦途。”

    “齐邵,替我去跟薄奚先生说一声,我回来了,等会便回去。”沈离舟坐上了马车,裴远骑马伴他左右。

    “放一百个心,我这就去跟薄奚先生讲。”齐邵拍拍胸脯,目送他们入宫。

    时隔四年再入宫中,朝天殿的门用金漆重刷了遍,更显堂皇,明堂上高坐的君父,鬓角已经泛了白,可威压不减,一双精眸似要将沈离舟看穿。

    “海曲之战,做得不错,想要什么?”沈酬勤难得露出笑颜,声色带着试探。

    沈离舟朝明堂稽首,“回君父,夺回海曲本就是分内之事,如若要赏,就赏给兵士们,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比我做得多。”

    沈酬勤眼色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他看不上的儿,不居功自傲,属实难得,待太子归国,定能做好马前卒的本分。

    又看向裴远,“阿远,想要什么?”

    裴远又跪了下来,三叩首,“君上,此番海曲大捷,属实靠一个人才能这般顺利,恳请君上让她脱了贱籍,为她立碑。”

    沈酬勤扫过裴远,见他腰间那个带血香囊,透着醒目,“那便依你。”

    又在朝天殿说了会话,他们才离开,裴远在宫门口踩上马镫,面色如常,“君上肯调用三万兵马,等年后从海曲城下去,赶在春三月,夺了衡阳。”

    沈离舟并没有什么反应,跨上马背,策马而去,齐邵站在门口,瞧见沈离舟来,“阿舟,薄奚先生……”

    沈离舟下了马,一眼便瞧见门前落了灰,推开院门,蜘蛛网便随着门开合间,断了,院子里头落了好些叶,干枯发着卷,已经几个月没人住了。

    齐邵进了屋,见沈离舟一言不发,“许是薄奚先生出门办事去了,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沈离舟目送齐邵出了门,打了赤膊,将屋子里头打扫得光可鉴人,又挑着木桶,出了门。走了一路,赶在黄昏到了绛河,这个季节落雨多,水流盖过浅滩,变得很急,已经不适合垂钓。

    打了两桶水,将水缸盛满了水,满月散在水缸中,又聚拢。

    将断玉钩拿出来,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沈离舟心口有些堵,那次醉酒说的话,看来命师大人没打算作数。

    期待落了空,他抚了抚胸口,归于平静,屋子里空荡荡,没燃烛火,躺在榻上,觉得硌得慌,掀开往身下一掏,借着月光,红皮白框印两字,谋论。

    沈离舟坐起身,燃了火折子,翻开扉页,什么也没有,他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不觉得困,只觉得累。

    门被人推开,他心忽而漏了拍,朝着院门看去,这静默气氛下一刻随来人被打破。

    是君上身边的宦官,章丘,他抬脚跨步进了门,露了笑,“君上想了一夜,有功就要赏,封您做离王,册封礼在下月初,这宅子太小太破,衬不起身份,君上拨了一处宅邸,离宫门近,离裴将军府也近,君上是当真疼惜您,在此恭喜二皇子了。”

    沈离舟接了手书,“那便多谢章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