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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符 第153章 流连忘返

    “离王殿下吃醋,还真是别具一格。“

    薄奚允理了袖口,推开了门,外头闹哄哄,回过头,瞧见沈离舟面色泛红,“出来吧,里头脂粉气太重,闷得很。”

    “自是要依你。”沈离舟像初成人形的妖精,缠他得紧。

    阿思姑娘瞧见两人出来,毕恭毕敬迎了上来,短短几刻钟,春风楼消息便如同野火,传进了姑娘们耳朵,“郎君,还听曲儿吗?”

    “不听了。”薄奚允先下了楼,沈离舟两步便与他并行。

    “若不是你,我可能还未到海曲便要栽个大跟头。”沈离舟神色轻松,目光一直追随着薄奚允。

    “赵安此行做你军师,使绊子拖后腿他在行,行军打仗,他不行,如今有人挑唆,他跟你不会对付。”薄奚允站在檐廊下,看着漫天雪,洋洋洒洒。

    “他出不了梵城。”沈离舟手藏于衣角,手中摩挲着玉钩,同他方向看去,“你做我军师,才好。”

    “今年北国雪怕是要下到三月初,年尾下雪,是瑞雪兆丰年,年初下雪,则是霜冻寒人骨。”薄奚允拢了身上大氅。

    “那今年是要死上一些人,我给他们挑个好日子投胎去。”沈离舟推开了春风楼的门。

    “阿舟,你生辰是哪一日?”薄奚允迎着雪走了出去,落了满头白。

    “昨日。”沈离舟也入了雪,与他双双白了头。

    “那还真是不凑巧。”

    两人回宅子时,远远瞧见门口蹲着个人,一身白衣交叠,薄得飘飞,“命……薄奚君!”

    傅行州站起身,朝着薄奚允挥手,“薄奚君,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门旁立了一张弓,“薄奚君,这藏云弓尘封多年,收了灵,无人拉得动,基本是废了,还拿来做什么?”

    薄奚允推门而入,“先进来,这雪淋头,冻人得很。”

    沈离舟将碳火烧得大,屋里暖得人渗汗,傅行州从储物袋将藏云箭拿了出来,薄奚允手抚过藏云弓,血浸透弓弦,随着淡金色光芒消逝,藏云弓焕发流光。

    恶诅一时不稳爬向手腕,薄奚允抚过,又消失,可傅行州一眼便瞧见了。

    傅行州拿出那支箭,“这藏云箭,仅有一支,配上藏云弓,可一箭千里,破万千妖邪。”

    “这藏云弓便做生辰礼吧。”薄奚允拿起藏云弓,递给沈离舟,“刀剑太寒意,不衬你,藏云一箭破万敌,犹如你性情。”

    沈离舟接过藏云弓,弓太沉,百斤重,就算普通箭矢,只要上了这把弓,威力都能上无数境界。

    沈离舟勾起弓,薄奚允拉住他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象牙白扳指套沈离舟手上,“戴上再拉。”

    “甚好,以后我也送你点东西。”沈离舟竟真将藏云弓拉开了,气流汇聚弹射出去,无形间打落屋顶堆积的雪。

    “莫要画饼。”

    傅行州露出点不可置信来,“看来这把弓,还真非离王殿下莫属。薄奚君,什么时候动身跟我去玉衡?”

    沈离舟拽住薄奚允衣角,替他答话,“薄奚君,还不想回去。”

    气氛一下僵冷,傅行州轻咳两声,“薄奚君,看来是流连忘返了。玉衡山还有事,那我便先回了。”

    沈离舟瞧着那白点彻底消失在雪里,将门彻底关了过来。

    他刚落了步,门外又传来喊声,裴远将门敲得噼啪响,“沈二!快开门,跟我去春风楼喝酒!”

    薄奚允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离王殿下,方才装得跟没去过似的,差点将我骗了去,演技出神入化,做个戏子怕是不得了。”

    “沈二!开门呀!今儿春风楼出了新酒,叫寒山雪。”裴远抬脚要踹,被齐邵拦住,“小裴将军,这门才修好没多久……”

    裴远收了脚,趴门口听里头动静,齐邵见他这般,也跟着耳朵贴上了门。

    “寒山雪,沈离舟,春风楼常客嘛。”薄奚允幸灾乐祸。

    沈离舟太怕一转身,薄奚允又跑了,拽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温热手心,“你去不去?”

    声线似春雪化了水,潺潺柔绕,听得薄奚允心下一跳,“不去,你去吧。”

    沈离舟对着院外喊,“阿远,我今日有事,就不去了,你跟齐邵去吧。”

    “从今往后,到哪儿我都揣着你,你不去,我也不去。”沈离舟低头便能瞧见薄奚允额头,眼下那颗泪痣似勾引,他的唇顺势贴了他额头。

    裴远攀上了墙,而后又落了下去,齐邵伸直腰,“小裴将军,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看到,快走。”裴远拉着齐邵连滚带爬,在雪里留下残乱的脚印。

    他今日就不该出门,这么大的个秘密就落到了他头上,他怎么守得住!齐邵上前,“小裴将军,你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裴远抚了胸口,“这比见鬼还吓人,快走,咱们回将军府去,这几日都不要来了。”

    齐邵跟上裴远,待那窸窣声远去,薄奚允额头磕在了沈离舟下颌上,“你上瘾了是吧,别闹!”

    沈离舟眼色泛着红稍,柔漾开,“就是太久没见你,怕这一切是做梦,从很久之前,比祭台更早,我就心悦你,薄奚允,我心悦你啊!”

    “唉,我当你是从小没见着正常人,如今看来,真是歪得离谱。”薄奚允坐在凳上,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又被酒呛了喉咙,咳个不停。

    沈离舟也落了座,将酒杯夺下,“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这想法是不是错了,可我日思夜想,没觉得我有错,心悦于你,何错之有?”

    薄奚允有片刻愣神,沈离舟眼神炽热,字字句句都出自真心,他比世俗更知,他这种想法有多么不被常人相容,可他还是说了。

    如同一棵燎原野树种,春时便落了根,发了芽,待数年过去,早已根深蒂固。

    “罢了,不要再说。”桌子上还摆着那碗冷透了的饺子,酒壶里却没了酒。

    沈离舟红了眼,他此刻心中激荡翻涌,可表面平静似一潭死水,“好,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