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命师符 > 第164章 等你回来

命师符 第164章 等你回来

    齐邵怀中抱着个黑漆木盒子,鬼鬼祟祟往营帐后头走,踩出一地雪印子。

    裴远手中拿着个瞄远镜,迎着雪,追着齐邵去,“齐邵!做贼去了?”

    齐邵听见裴远的声音,朝着高处仰头,口中冒着白气,“小裴将军,薄奚先生托我去取东西,这不,刚回来就被你喊住了。”

    裴远顺着雪堆滚落了下来,眼瞧着齐邵怀中木盒,“这是什么?”

    齐邵将木盒抱得紧,“臂鞲。”

    “给我瞧瞧。”裴远一脚后踢,齐邵闪身躲过,怀中木盒脱了手。

    裴远稳稳接过木盒,“齐邵,你小子越发退步了,这都躲不过。”

    “天太冷了,反应变慢了,我方才途经寒怒江,上头都结了层薄冰。”

    裴远剜了一眼齐邵,掀开了木盒盖子,里头放着一副臂鞲,银铁黑金,这纹样看着眼熟,跟沈离舟送薄奚允那条蹀躞差不多,这东西流光溢彩,上头铁甲片跟青玉剑一样,都是万年寒铁所制,不是凡物。

    裴远一副痛失知己模样,“好好好,沈二是彻底把自己卖了……”

    “什么把自己卖了?”裴召幽幽出现在裴远身后,瞧见他手头拿着臂鞲,抬脚便踢,“混小子,快放回去!”

    “五哥,我今年都十九了,怎么还踢啊。”裴远将臂鞲放进木盒,“等饶州城拿下,回去我要跟嫂嫂告状!”

    裴召脸红了红,朝着裴远又是一脚,扬了一脚雪,没踢着,“月姑娘还未过门呢,你瞎叫什么嫂嫂。”

    裴远露笑,“庚贴都换了,聘礼也收了,成亲的日子也定了,怎么喊不得一声嫂嫂,五哥,你这是害羞了?”

    裴召难得脸红一遭,“得了,齐邵,你还不赶紧将东西送去,阿远,今晚就要行军了,去清点……”

    裴远拉着齐邵跑远了去,“五哥,你就知道让我干活!”

    待到了营帐外头,齐邵刚要掀帘,被裴远扯住,隔着帘帐喊了声,“沈二,现在方便吗?”

    “进。”

    “小裴将军如今越发有礼了。”齐邵乐了,掀开了帘,里头炭火烧得旺,暖烘烘,掸掉肩上落雪,搓了搓手。

    齐邵将臂鞲递上,裴远靠在门口,眼神落在沈离舟手臂上,又看向薄奚允,“薄奚先生,我也想要这样的臂鞲,你托谁打的?也帮我打一副呗。”

    薄奚允理了袖口,“好啊。”

    “不行。”沈离舟扬起手,细细瞧了臂鞲,“阿远,换个样式。”

    裴远听着沈离舟声音不对,拉了齐邵,逃似得跑了,“五哥叫我干活来着,沈二,就不说了。”

    帐帘落下,雪顺着缝隙往里头飘,薄奚允看着那套银铠甲胄,“裴召是生怕你死了,这甲胄得有五十来斤了。”

    沈离舟将臂鞲戴上,“阿允未免小瞧我了,这点重量不算什么,铁浮屠重甲八十来斤,刀枪不入,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薄奚允替他穿甲,又拿了红抹额系上,最后替沈离舟戴上红缨盔,“周知雪这些日子静悄悄,怕是憋了个大招等你,这场仗大意不得。”

    沈离舟捉住那只手,眼中含情,吻了他手背,“我知道。”

    裴召隔着帘,“离王殿下,准备妥当了。”

    温兆玉身上披着狐裘大氅,面色苍白,眼神有些涣散,见沈离舟出来,眼神落在臂鞲上,又扫过薄奚允腰间蹀躞,表情收拢了些,“薄奚先生,还会算天气,这日子掐得刚刚好。”

    “也就比较懂老天爷意思。”薄奚允笑眯眯看着温兆玉,眼神慈祥。

    温兆玉眼皮直跳,觉得薄奚允莫名有种勾人魂的能力,让他心下害怕,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离舟看向温兆玉,“温大人,这是怎么了?”

    温兆玉摆摆手,“无事,可能阿爹念我。”

    裴远飞身上马,兵甲哗啦,“齐邵,咱们先行一步,替殿下探路,五哥,你们快些来。”

    裴召点点头,对着齐邵说,“齐邵,看着点阿远。”

    “裴召将军,你就放一百个心。”齐邵挡了脸,只瞧得见两只眼睛,在火把下冒着气儿。

    百骑先锋军先行,后军跟上,迎着大雪,连夜出发,赶在天亮前,到达饶州城外。

    ——

    \"报!城外五十里发现宴兵疾行踪迹!”

    崔钰扬了手,“下去吧。”

    崔汤抱着手炉,披着羊皮袄,屋子里碳火烧得旺,就算是这样,他也没觉着暖一点,又灌了一口热茶,眉目舒展了些,“不急,知雪国师人在哪?”

    崔钰上前一步,“郎君,知雪国师已经去东城门了。”

    “咳……咳……咳咳……”崔汤咳嗽起来,“拿我的枪来。”

    崔钰一脸担忧,“郎君,宋庄主托人递话,宴人攻于计,这个时候迎战就是输啊,崔老之前便说了,若是拖到冬季护城河结冰,咱们就退守外方城,君上那边,崔老自然有交代。”

    崔汤站起身,脱了羊皮袄,露出里头甲胄,“周知雪来时便说了,我崔家军要与饶州城共存亡,若我敷衍了事,阿爹必受周家人磋磨,咳……咳咳……”

    崔钰递了帕子,崔汤接过捂住嘴,重重咳嗽几声,帕子上已经血红点点,崔钰递来热茶,“郎君寒邪入体,伤及肺腑,外头风雪正盛,恐怕坚持不了两刻钟。”

    崔汤含了茶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吐了血水,“阿钰,若我死了,全我衣冠,带我回清河郡去,就葬在落天涯吧。”

    “郎君说什么丧气话!郎君这般年轻,还未娶妻,崔老年节时便想张罗府门贵女相看……”崔钰喋喋不休起来,手中握着那杆烈焰枪,却迟迟不递。

    “阿钰,若我想娶妻,三年前便娶了。”崔汤握住烈焰枪,脚步稍顿,“可我就是想拖一拖,万一我心悦之人,他也心悦我呢。”

    崔汤推开门,外头寒风便灌了进来,冻得人咬牙切齿,崔钰撵了过来,替崔汤戴上红缨盔,“郎君,再等等吧。”

    “崔钰,崔家军里头,上有老下有小的,就让他们跟你退到外方城去,你也去。”

    崔钰扯了手腕缠住的红绳,绑在崔汤红缨盔上,“郎君,我不走,我等你回来。”

    崔汤话音落在原处,“以后跟崔真去,我跟他打过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