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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琴女姑娘的卿卿旅程 第90章 真相6

    望菱又是一顿点兵点将,大街上缓缓恢复生机,欢笑声沸腾,不绝于耳。

    蔺雨潇说完自己的伤心事又担心起了望菱来。

    “于镇妖镇时,我见你目光所及,一指定乾坤,此刻一指一人头,你是不是因为救我,已经被削弱了功力?”

    望菱眨巴着眼睛,无辜道:“苍天可鉴,我可是为了讨姐姐开心特意如此。”

    她如此模样,蔺雨潇辨不出真假,由她牵着,很快就到了那酒楼。

    酒楼中比起方才大街上,热闹只增不减。

    台上一帮人身着奇装异服,唯独一人一身锦衣,手持书帛,双眼在书帛与台下看官之间辗转,嘴中说得天花乱坠,口水四溅。

    台下坐在绝佳位置的看官纷纷手持折扇,在说书人的谈吐间展开折扇挡于脸前,却忍不住在说书人讲到精彩绝伦之境或收起折扇或探出头来,不免又被说书人的唾沫喷溅了一脸。

    说书人讲得精彩这还不算什么,更绝的是说书人每讲至一段情节时,他身后那群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便会跟着唱与情节无二的哑戏。

    高朋满座,喝彩声不断,更甚者有人投掷金银于台上,谁若唱得好演得好,金银珠宝如豆子似得砸过去,戏者虽被击打,表演却不曾中断。

    这白菜村中的能人奇人,真是调动氛围的一把好手,在京中可不见这样热闹的场景。

    两人没有位置可坐,同样没有位置的看官都是人挤人,虽然这些人蔺雨潇看不见也摸不着,她就是完全插到最前方也没事,但见那到处飞射的口水和一波又一波投掷的金银,蔺雨潇默默地拉着望菱站在了角落。

    “姐姐,都怪我,若是早些领你过来,便不会连个位置都占不到了。”

    蔺雨潇见酒楼这般模样,不禁汗颜:“那可未必,就算真占到了位置,也会有人因为看不见生魂,坐在我们大腿上的,我看啊,如此便很好了。”

    望菱挑眉,轻笑一声。

    “诸位,书帛上的故事可讲完了,我看时候尚早,不如诸位一起聊聊国家事如何?”

    那说书人扔了书帛,惹得台下相扑哄抢,只见他甩甩又是要高谈阔论一番家国之事。

    若是蔺雨潇没有算错时间,这个时间线,蔺朝才覆灭不久,是当今圣上最是忌讳有人私底下议论如今皇室血统是否纯正的时候。

    朝堂上舌头已经拔掉,民间却总有不知死活的,甚至诓骗孩童传出大逆不道的歌谣。

    后来,圣上提拔了一蔺朝旧人,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创立了鹰犬阁,只为当今圣上一人效力,而圣上之意,便是借他蔺朝旧人之身份,亲手去堵住民间亲蔺派的嘴。

    堵住一个人的嘴有万万种方式,鹰犬阁向来选择最血腥的一种,潜伏在民间,但凡听见一点风声,都是宁肯错杀不肯放过。

    “我看呐,如今人口缩减,这鹰犬阁便有很大一份功劳嘛,诸位看官,你们意下如何?”说书人兴致勃勃地问台下人。

    热闹的氛围似乎在消退,台下有人紧闭着嘴巴,四下东张西望,唯恐哪一处便隐藏着鹰犬,一个不提防便被斩于刀下。

    但也有人不怕死,斗志昂扬,仿佛这不是一场戏会,而是一场搏斗。

    台下有人伸长脖子,朝台上说书人呐喊:“鹰犬鹰犬,走狗之辈罢了,听说了没,蔺朝皇子当初在逆贼手中逃了出来,他如今虽年纪尚小,但尔等看着,有朝一日,他必身驾铁骑,踏平京中,诛杀逆贼,夺回皇位,复国安民!”

    这一串话像道惊雷直击蔺雨潇头顶。

    她的目光追随着这道声音,见说这些话的人不过是个身着粗布麻衣混迹在人堆中的普通人,简直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当年蔺朝皇室血脉只活下了她一人,如今的圣上是知道的,想来当年肯放过她有大半原因是她的女儿身,若她是男儿,不论皇爷爷如何说,那人都容不下他。

    她后来跟随师傅日日学武,直到有一天,师傅说她已学有所成,可以先下山,见识见识如今的江山了,只一点要求,一定要女扮男装。

    一路上遭人刺杀,她反杀刺客后不是没留活口,只是,当时的只字片语不足以让她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今日,在一个虚假的世界中,在一个假人口中,听到了对蔺朝皇室的期盼。

    是谁传得蔺朝活下来的皇室血脉是个小皇子,师傅为何要让自己女扮男装,又是谁放出如‘旧朝皇子已学有所成,出世复国’这样的风声,才招惹一路的风雨?

    蔺雨潇一个激灵,一瞬间 又有了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涌入人群中,向那呐喊的人而去,行至他跟前,双手透过对方的身体,才顿住了。

    世间道路之多,由数不清的人开拓而来。

    众人一头栽进自己的道,在岁月中磋磨,有的半路崩殂,有的苦行无果,更多的是纵然如此,前仆后继者如过江之鲫。

    大雅之道莫过于君子之道,君子之道莫过于一国之天子咫尺之间。

    世上不止一国,便不止一君,但只要忠于某一君,亦是修君子之道也。

    哪怕那人衣衫褴褛,哪怕那一国覆灭。

    “你这怪人,真是不要命了,管住嘴吧你,小心哪日暴尸荒野!”

    同时台下人,所修之道不同,立场便不同,难以懂得他如何要说此话。

    “欸——我看不尽然,这儿离京中隔着万水千山,纵然它鹰犬神通广大,也不一定能将手伸到这儿来。”

    那说书人却很欣赏粗布麻衣之人,摆摆手,便有人给他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这位兄弟,我见你豪情壮志,不免被你所感染,我且问你。”说书人就于台上,在粗布麻衣之人对面蹲下,两人之间隔了五六人,却并不能妨碍什么。

    那粗布麻衣之人依旧呐喊:“你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你,世间千千万万人,只你一人而已,还是许多你同你这般?”

    蔺雨潇心中一颤,双眼紧盯着粗布麻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