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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行纪 第六百五十八章 祝宴

    苍蓝魔法性质特殊,直指生物本质,为活体带去不可逆变化,极端危险。

    真核生物历经漫长进化,适应环境,内部结构自成体系,结构精密,任何小的改变都会导致连锁反应。

    这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

    深奥!

    精确!

    时刻发展!

    苍蓝泡沫因鱼群逆流回归原本历史进程,力量体系传承中断,现役的苍蓝魔法使,只剩下亚瑟和茉莉。

    旧时代苍蓝魔法,唯有在二人身上延续荣光,推陈出新。

    【生长】改变生物自我认知,再由心理转向物质,实现对生命形态的人为操纵。

    作为攻伐手段时,苍蓝魔法使捕捉智慧生物心灵空隙,趁虚而入,引导肉体异变,造成巨大创伤。

    至于良性改造,则需要受术者配合。

    若是不配合,先用心理引导软化态度。

    每一场魔法手术,都要进行术前准备。

    准备过程中,考虑到无法得知受术者内心所想,为保证施术过程顺利,防止危险意外的发生,心理引导甚至于操控是绝对必要的。

    连青菜岛上内心纯净无暇,顺从服帖之人,在接受生长改造前,也必须经过重重筛查、暗示,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般观点认为,受术者内心稳定与否,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手术的成败。

    对精神状况不稳定、彻底疯狂、人格临近崩溃者施术?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事后还不用处理畸变的尸体。

    无视情况,强行完成改造。

    亚瑟认知范围内,能做到这一点,唯有他自己。

    茉莉不行,我那愚蠢暴躁的姐姐更不行。

    她们天赋异禀,依靠与生俱来的才情与命格,随心所欲挥洒力量,建立伟业,是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眩目强光。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更贴近于传统意义上的“法师”、“超凡者”。

    苍蓝魔法使的另一个定位,是“研究者”。

    精度,通往崇高之路。

    亚瑟的独有魔法【温度操控】,正是对模型精度要求极高的类型。他最擅长的,正是在一片混乱中找到问题核心,实现超高精度操作。

    相比于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他更多地埋头于枯燥研究。

    不断从工作中收集被淘汰者样本,夜以继日实验,反复试错。

    无数理论堆砌、实践检验,一次又一次失败,最终得到真理的某种具象化表现形式。

    “啊啊……啊啊啊——”

    “啊……啊……”

    惨叫断断续续,已不如最开始那般有力。

    干呕。

    涕泗横流。

    黏糊糊的红色块状物不断落在地上,自行蠕动攀爬。

    站在三具悬空身躯中央,亚瑟长发飞扬舞动,化作无数双手,末端缠绕灰雾,化作锥子和利刃,快速处理异变组织,剪开表皮。

    同时处理三具躯体,光靠十指可不够。

    为防止误伤,他关闭了【污秽遗忘】,身上不免沾上些许血污。

    脸上沾染的猩红液体从耳垂和下巴滴落。

    亚瑟神色如常,云淡风轻,似乎做惯了类似的医疗作业。

    他的双眼闪烁着睿智光芒,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人之苦难已不再映入其中。

    岛上的失格者可比三人要惨得多。

    有些人,再怎么努力改造治愈,终究拉不回来,无法回到人类的行列。

    他不得不去适应。

    哪怕闭目塞听,逃到没有苦难,光鲜亮丽的地方去,世间仍有人在遭受沉重的苦难,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必须习惯、麻木,不断追求精度,不让他人的血泪影响施术稳定性。

    强者始终向前看,以理性阐述和改变世界。

    亚瑟完全忘记了它们的痛苦是自己带来的,他看到的,是苍蓝魔法的技术革新,是弱小无助迷茫痛苦的“病人”蜕变重生,开启作为真正权限者的崭新人生。

    暴动的心灵?不会造成困扰!只要在混乱中找到症结,加以清除。

    抗拒的表达?并非真的不愿!它们没有认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对人生产生恶感,迷茫彷徨,缺少手执火炬者照亮道路。

    “哼哼,哼哼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

    亚瑟双肩抖动,发出断断续续笑声。

    灵感在胸膛中飞驰,长发张牙舞爪,形同另一个生命附着在他头皮上,肆意不羁残酷意志,如刀锋抵在喉颈。

    “啊!!”

    另外两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就王道还时不时发出精神的惨叫。

    “不要动,乖。”

    随手切断声带。

    “唔,总算不叫了。”

    “人类的神经比卡塔兹敏感,手术过程又不能麻醉,睡死过去很可能心灵封闭,变成植物人。”

    “痛是好事,是好事啊。”

    ……

    午前。

    金属建筑顶部。

    完成手术,亚瑟摆了满满一桌吃喝,大大小小几十盘,尽是用本地食材做的特产食品。

    恒星【白玉七】慷慨洒落光辐射,照耀着闪闪发光的荧光绿液体食物、三角形香喷喷硬块。

    “都坐吧。”

    亚瑟身居主位,注视着长桌两侧两行人落座。

    左手边是七名星盗,红堡离主位最近,对面坐着权限者小队三人。

    卡塔兹人蓝色皮肤发黑,身形比原本大上一圈,沉默寡言,气质近似服从命令的士兵。

    相比之下,权限者的变化可以称得上是……呃,开创性的,多元的,前所未有的。

    “这顿饭是我专门做的,为庆祝我等【典范】诞生,也为祝贺我们成为兄弟姐妹。”

    “嘛,总之先干杯。”

    “干杯?”

    王道发出沉闷如撞钟的声音,表示不能理解。

    星盗直直看过来,等待指示。

    “……算了,开吃,都吃。”

    无奈摇头,亚瑟端起三十厘米高的巨大杯子,将其中棕红色滚烫液体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高居废墟都市之上,感受着下方生命气息不断熄灭,一边品尝本地特产,确实颇具风味。

    食物本身的素质自然重要,合适的环境和氛围同样是佐餐好物。

    “……呋呣……”

    亚瑟垂下眉,难得感到一丝放松。

    棕红液体,是下方城市腐败血肉混合植物液体而成的佳酿,运用特殊手法加速酿造过程,腥气很重,回甘无穷。

    生命即美味。

    娱乐至死,彻底疯狂,极端情绪两极反转酝酿美味。卡塔兹经历极端爆发后死去,等于把果实瞬间捏爆,榨出汁液。

    大概下面的部分卡塔兹,差不多开始享用类似的佳肴了。

    可惜,心境不同,它们不可能真的享受。

    它们不能,那便让我来享受它们。

    “嘎。”

    “嘎嘎嘎。”

    发出巨大咀嚼声的是维克提姆。

    钢牙搅碎椰子状果实坚硬的外壳。

    身高四米,全身包裹着精钢浇筑般的肌肉团块,披着破布般的衣服,一举一动行动僵硬,多少还有点不适应新身体。

    苍蓝魔法根基在心灵。

    所谓相由心生,渴望什么,执炬者便给予什么。

    维克提姆一直以来缺乏安全感,成为权限者后选择在后方支援,狙杀敌人,不久前更是遭遇惨事,对安全的渴望到了极端的地步。

    她需要的,毫无疑问,正是肌肉。

    更大的骨骼!更粗的血管!更厚的肌肉!

    小小头颅保持着原本的清秀面容,像颗核桃嵌在易拉罐开口上,细看之下,五官轮廓变得更硬朗了,牙齿尖锐接近啮齿动物。

    “维克提姆。”

    “在!”

    忠诚目光,带着近乎崇敬的强烈情绪。

    由于是亚瑟为她进行的心灵引导,先天会有亲近崇拜趋势。

    “你的穿着,太破了。”

    “你们都是……算了,先用餐,吃完了去清洗,我给你们做一套制服。”

    “是!谨遵执炬者法旨!”

    维克提姆离开座位,向着亚瑟单膝跪地,露出坐着的小凳子,和她的体型显得格格不入。

    “先坐好。”

    亚瑟颔首,示意她坐好。

    “是!”

    “在座都是兄弟姐妹,不必拘礼。”

    专门补充气血的美食饮品,经过心灵提取酿造,少说是轻食。

    之后还要用苍蓝魔法为他们编织衣物。

    吃饭穿衣,样样照顾周到,恐怕也就最开始这段时间了。

    简单对话后,接下来只有餐具碰撞声。

    星盗体内埋有亚瑟的特殊手段,反复测试洗脑过,忠诚度有着保障。只要亚瑟想,可以隔着半个星球的距离收回它们的力量乃至生命。

    权限者三人中,王道的变化算是最小的,体型稍稍膨胀,此外,右眼呈现出重瞳的形状,黑白分明,闪着奇光。

    无敌的变化和维克提姆恰好相反。

    她缩小到了一米高的程度,话虽如此,和侏儒矮人半身人不一样,小不是最显着的特征,更鲜明的是细。

    纤细如竹节虫。

    细小左手始终抓着剑柄,右手五指像纤长竹签刺穿五个大肠状的食物,塞入口中,吃得非常尽兴,看上去饿了很久。

    珍贵的优待。

    亚瑟给自己的权限者同行巨大的优待,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没有植入“特殊手段”,没有洗脑,一切顺其自然。

    之前救维克提姆,也是基于“权限者”这层关系。

    尽量给予他们选择的自由。

    当然,是亚瑟认为的“正道”上的发展空间,任何舍弃自身职责,走向与灰海相悖,或是自我堕落的道路,都是不允许的。

    它们太年轻了。

    苍蓝泡沫漫长任务结束后,亚瑟的实际年龄已然超过百岁,理所当然算是长辈。

    年龄上的长辈、职务上的前辈,天然的有指导后辈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