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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失败后我被男主怼脸开大 第268章 还没醒吗

    寂静的检查室,卜关州安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对面,杨一扶着眼镜看手里的体检单。

    末了,她手中的笔咔哒一声,在最后的空处写上注意事项和要拿的药。

    “两个月,再有一个月,祂就需要母亲的信息素了。”

    卜关州默不作声接过检查单。

    杨一问道:“还没醒吗?”

    卜关州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淡然回复:“快了。”

    杨一抱着望着卜关州清瘦的背影,忍不住出声提醒,“她的情况,要是一辈子醒不过来也有可能,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站在门前的身影顿住,卜关州当然知道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杨一继续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沈风续,不需要alpha信息素就能生下崽崽。”

    那都可以说是医学奇迹了。

    “我知道。”

    “近期孕反会很严重,前不久还差点流产,她不在,你多多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

    卜关州推门而出。

    这家私立医院是邬氏集团不久前投资的,比之前那家更大,设备也更加齐全。在整座医院一栋不起眼的楼里,正躺着一个昏睡了一个月的alpha。

    拿了药,走出门诊楼,卜关州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alpha现在的样子,无数维持生命的管子遍布全身,所有人只能隔着一个小小的窗户看她。

    那些显示生命迹象的仪器上,心跳曾经一天平直五次。处于易感期的alpha多次透支生命,腺体百分之八十受损,身上大小伤不计其数,没有半分愈合的现象。

    杨一说的没有错,这样的伤况,一辈子不醒都是正常现象。

    他只看过一次医护人员给她换药,之后再也不忍看第二次。

    门诊楼前停留片刻,他走出医院,去了实验室。

    从阳宁回来之后,他没有从实验室里踏出去半步。借着最新的突破,一天最多睡两个小时,夜以继日,他在最短时间内研发出专属于邬千栗易感期的药。

    即使她现在没有意识,但经常会有发狂的时候,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狂躁,毁灭一切。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他只能这样做。

    中途沈风续来找过他几次,想要劝他别那么拼命,均被他无声拒绝了。

    他的命如今被封锁在那个房间里,艰难续命。

    “老板呢?”

    郑启问实验室里的人,几个前辈均摇头,只有临时来帮忙的方田田指了一下阳台,凑到他耳边低语,“教授看上去不太舒服,去休息了,你找他做什么。”

    “医院送来了新的数据。”

    郑启抖了一下手里厚厚的报告单,同样小声回道:“那位的。”

    “……”方田田按耐不住了,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送过去。”

    一起走出实验室,方田田又忍不住问道:“所以研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新闻说阳宁那里挖出来了好多尸体,跟那位的昏迷有关系吗?”

    “我怎么知道,早知道我就跟过去了。”郑启痛心疾首。

    路过拐角,有人在电梯口叫住郑启,“师弟,阳宁那里有东西送来,你下去接一下。”

    “来了。”

    郑启把报告塞到方田田怀里,“你送过去,我下去看看。”

    “你去忙吧,这事交给我,没问题的。”

    方田田一人来到这一层宽阔的阳台。

    正午阳光刚刚好,暖乎乎照在人身上,阳台上摆着几排绿植,其中有一棵柠檬树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阳光把它的嫩叶照的绿油油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阳台的一角阴影里摆着一个摇摇椅,卜关州正躺在上面,似乎刚睡过去不久。

    他脸色很苍白,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眼底的乌青,呼吸平稳。阳光刚好落在他手边,照亮了他好看的手指和一段皓腕。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虚虚搭在腹部,手边还有一本打开的书。

    他安静躺在那里,光晕染了他的轮廓,看上去出尘的不切实际。

    纵使方田田竭力放缓动作,卜关州还是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方田田,意识似乎没有回笼,轻声问道:“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困意,尾音缠绵,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不近人情。莫名其妙的,方田田红了脸。

    “我,这是医院送来的检查报告,郑启让我转交给你。”

    卜关州指腹轻轻按压着额头,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叠报告开始看。

    同往日送来的没有任何区别,卜关州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麻烦你了。”

    卜关州撑着摇椅起身,有些没站稳,被方田田扶了一下。

    “老板,我去给你拿药。”

    “嗯。”

    许是料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卜关州默许了她的行为。

    方田田轻车熟路来到卜关州的柜子前,用卜关州的钥匙打开,一叠白色的报告单掉落到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准备塞回去。下一秒她动作止住了,迟疑两秒颤颤巍巍打开看了一眼。

    等等,什么?!孕检单??

    方田田视线落到姓名一栏,赫然是自己老板的名字。

    手指开始颤抖,差点没拿住。

    手心里的是一张b超图,就算她没怀孕过也能看出来,中间绿豆大小的阴影赫然是一个胚胎。

    “在看什么?”

    卜关州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方田田手指一抖,终究没拿住那张轻飘飘的纸。

    纸张飘到卜关州脚边,被那好看的手捡了起来。

    “教授,你还有亲戚跟你重名啊哈哈……挺少见的。”

    方田田抠着衣角,触碰到卜关州视线的瞬间,她心虚地低下头,顺便在心里想了一万种死法。

    “不是重名,是我的。”

    卜关州站到她身边,从柜子里拿出满满一袋子药来,把报告单塞了回去。

    方田田感觉像被三百斤壮汉迎面捶了一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卜关州拿着药,关上橱子,对几乎石化的方田田说道:“能帮我接杯水吗,杯子在饮水机那里。”

    “哦,哦。”

    方田田僵直地走到饮水机前,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来。

    直到手背被烫了一下,她浑身一激灵。

    倒掉三分一热水掺上温水,试了试不烫了她才递到卜关州面前,“老板,请。”

    这话一出,仿佛她手里端的不是一杯热水,而是高脚杯里的红酒。

    “谢谢你。”

    卜关州接过热水,把面前一堆花花绿绿的药品一口咽下。

    方田田面目狰狞跟着吞咽了下,感觉卡嗓子。

    她视线在卜关州脸上停留片刻,最后飘忽飘忽落到他的小腹上。

    白大褂里面是一如既往的衬衫,腰腹很瘦,完全看不到她想象的弧度。

    卜关州喝了几口水,忽略方田田炽热的目光起身,问道:“郑启呢?”

    “啊,啊,刚刚有人送来了阳宁的东西,他下去签收了。”

    方田田让出道路,跟在卜关州身后。脑海里忽然出现“孕夫”一词,她猛得扇了自己一巴掌。

    忍住方田田,不能在老板面前发癫,但她现在好想仰天长啸,嘶吼,扭曲地往前爬……

    卜关州从最近的通知里找到了送过来的是什么,“你去跟他一起,最好叫上几个会计算机的人,明天下午把所有资料整理出来。”

    “哦,嗯,好的老板。”

    “哎哎,老板慢点,前面是楼梯,我扶着你……”

    卜关州在楼梯前停下脚步,眸光深邃莫测看向弯着腰伸出双手,一脸狗腿,欲要扶着他的方田田。

    “不用,你去找郑启。”

    “咳咳咳,好,我这就去,老板你有事就喊我。”

    方田田一秒直起腰来,在卜关州晦涩不明的目光中后退几步,逃离。

    这时候或许她还想不到,今天晚上实验室将会灯火通明,她终将彻夜不眠,也能明白为什么卜关州让她多找几个人跟他们一起。

    有些人天生就是实验室的牛马。

    ————

    夜里,城南房子,卜关州扶在马桶边,似乎要把胆汁也吐出来。

    胃里已经不剩什么了,能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灯光下,他弯着腰,身后骨骼清晰可见。

    孕反才开始一个星期,他已经瘦了十几斤。再加上每日的工作,和终日惶惶不安的心绪,夜里腹部的绞痛会格外明显。

    他不敢睡,他怕睡过去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

    单手捂着腹部,他缓慢起身,漱口,再次来到厨房。

    沈父给他安排了厨师,每天都会来给他做营养餐,吃不上的都密封好放到了冰箱里,方便他随时加热。

    手指按在冰箱把手上,卜关州没有打开。

    营养餐很美味,但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反正不管吃多少都会吐出来。

    他望向菜篮里的洗干净的蔬菜,想到邬千栗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味道的饭,难得升起几分饥饿感。

    最终他什么也没吃,回到卧室,眼睛看向窗帘外面医院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邬千栗就在他的视线里。

    他攥着脖子上的黑色金属片,终日的疲惫蚕食他的意识,最终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梦里,邬千栗依旧笑的灿烂。

    办公室的午后,腊梅花香里的舞曲,坞山上的烟火,每一次意想不到的出现……

    她身上的温度,她的声音,她纯粹的眼睛……

    天亮了,卜关州双手交叠在小腹,死死抓着床单。耳边一片凉意,他感觉眼眶干涸地厉害。

    餐厅里飘来一阵饭香,厨师已经走了,美味的早饭被放在桌子上。但香味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浓郁。

    卜关州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手指触碰到一抹温暖,他迟钝了两秒,陡然睁开眼睛。

    随着身侧的床铺下陷,一只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腰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卜关州瞳孔颤了颤,顺着那伤痕累累的胳膊回头。

    近在咫尺的alpha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撒在他的脖颈,滚烫的。

    原本完美无瑕的脸上依旧存在大大小小的伤口,在观察室里的alpha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愈合,伤口一直延续到现在。

    卜关州猛得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却失手掉到地上。

    他默默收回颤抖的手指,靠在床头上,等待这个真实的梦醒过来。

    邬千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在观察室里躺着。

    视线忍不住在此刻落到身边的人脸上,连她的睫毛都会随着呼吸颤动。

    这次的梦太真实了,他有些不愿意醒过来。

    这样想着,身边的人缓慢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还在。

    然后又闭上眼睛往他的位置蹭了蹭,脸埋到他的腰腹,声音沙哑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卜关州手指抓着被子,手边是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落在枕边,缠绕在他手腕上,冰凉的,丝滑的,这个梦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真实。

    过了五分钟,卜关州还是没有动作,邬千栗再次睁开眼睛,迎上头顶的目光。

    omega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飘在空中,宣告着他的不安和悲痛。

    邬千栗用胳膊撑着起身,睡眼惺忪,凑到他嘴边落下一吻,“早上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