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 > 第16章 鞑子再犯(下)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 第16章 鞑子再犯(下)

    城内,顿时金角声声,担任城防任务各营弓兵、枪兵辎重营大部,开始催动各都速速行动,只见一什又一什的军兵在使臣、承局、将虞候、十将等的吆喝下,急匆匆的奔赴城头做迎敌准备,他们面容坚毅,目光坚定,就等鞑子前来。

    辎重营的辅兵们主要是搬运各类守城器械,投石车、弩箭等武器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攻击。城墙上的旗帜随风飘扬,发出猎猎声响。

    另有一些人则开始架大锅,准备臭不可闻的金汁(人畜粪水)。。。。。。整个朱雀军,忙而稍乱,但整体有序。

    此番在石头寨下结阵的鞑子,正是在大坝军民府达鲁花赤莫刺儿连番的告急文书之下,四川行枢密院与征讨蒲甘大军,皆给予了回应。行枢密院责令军民府周遭各府、军、州,备粮草二十万石、士卒五千、辅兵一万出援大坝府,其中成都也派出了一百探马赤军。

    这批来自成都的探马赤军,就是与王江有过一场接触战的鞑子骑。

    但还滞留在蒲甘的征讨大军则生了变故,西南的蒲甘王朝,与中原王朝绝不一般,父子兄弟皆无血肉之情,为了上位,子杀父、弟杀兄之事司空见惯。

    云南王也先帖木儿本已平息了蒲甘叛乱,准备班师,但缅王反复无常(缅人无信,到今天仍然如此),见元军有回师动向,以为事有转机,竟然再次反叛。也先帖木儿大怒,再次集结大军,誓言扫平蒲甘王朝。因此,五千西川军就没有办法回川地了,这其中就包含了从大坝军民府征集的能战之士。

    当然,招讨使张万家奴毕竟还挂着西川万户的名义,而大坝府代都总管张孝忠又是自己儿子,面对莫刺儿的军情急报,也不能撒手不管,在征求云南王的意见之后,便派了三百兵号称一个千户回大坝(事实上,也算得上一个下千户)。

    当然,三百骑兵人虽少,但个个是大坝军民府的精锐。

    莫刺儿明白万户已经尽力,也不杞天忧人,在军民府内再次签民为兵,尤其是豹尾寨等白罗罗夷,因上次是大元所救,寨主旦吴感激涕零,号召白罗人助元,几乎家家皆有寨民被征入伍,军民府竟也集结了不下三千人,还不含辅兵民役。

    那富顺此段时间颇受李由、韩亮二军的骚扰,极是惊恐,为了防止宋军坐大,他们对成都、大坝府的用兵请求最为积极响应,同样派出了近三千人马协助莫刺儿,当然,富顺监也提了要求,击败大坝府内的长宁、朱雀军后,大坝府要协助富顺监清剿境内贼军。

    再加上其它州县,这一下集结在大坝军民府的鞑子大军,光是战兵就近万,再加杂役粗粗也有三万,但这些人马绝大部分还在豹尾寨蛰伏,伺机而动。

    莫刺儿得此雄兵,一时间自信心爆棚,意气风发的要同时攻克凌霄、梅洞寨(鞑子仍称之为梅洞寨),欲在张万家奴万户回川之时,献上一份大礼。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莫刺儿这种左攻凌霄城右击梅洞寨的打法,不仅泸州、富顺鞑子领兵将领不同意,就是乌日吉呼也举手反对。而恰恰是这个乌日吉呼,还是莫刺儿当下最为信赖之人。

    乌日吉呼与长宁军攻守相战多年,对长宁军的战力有最直接、最深刻的认识,往年交战虽说各有胜败,但己方败少胜多,可是今年的两场大战,军民府皆未得到好处,反而损兵折将,都掌蛮也差点大规模再次作乱。

    因此,乌日吉呼提议主攻梅洞寨,凌霄城嘛,能攻则攻,不能攻则围。要知仰攻此城,历次的教训已经说明,哪怕是以数十倍的兵力、付出超过十倍的代价,结果可能还是望城兴叹,无功而返。

    虽说如此,但凌霄城在豹尾寨之战后,实力去了七、八成,构成不了大的威胁,越到后面,凌霄城将越难熬。

    但那梅洞寨,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打探,似乎兵强马壮了起来,其就像是一头开始露出獠牙的恶狼,正静静的蛰伏着,乌日吉呼担心一不留神,自己就会被再咬上一口,再有,梅洞寨横在军民府与双河镇之间,如梗在喉,不拔则不爽。

    于是,乌日吉呼千户所汉官王葛友提出了一个连环计,其中第一条便是引蛇出洞,放出风声,大元要攻取凌霄城,以他们的估计,这梅洞寨既然是长宁友军,肯定不会弃友军被围而不顾。要放出风声,还是要一些手段的,这却难不倒王葛友。

    当日无事,入夜之后,如临大敌的梅硐城,神经高度紧张,李芗泉还没有那种可以稳稳在府上煮茶看书的定力,事实上,无论是知州大人还是统领的职位,要放在平时,怎么也轮不到李芗泉来捡这个便宜,不过当下的梅硐城,也只有这个鬼使神差又走一点狗屎运的他来执事。

    回首身后的小小城寨,平日里的鸡鸣狗吠没有了,这些日子以来常飘扬在城池上空的嘹亮军歌,也未听到,就连一直跟随身边的秦良臣也一声不响--算了,他本就三棍子打不出几句话来。上弦月隐藏在了云层之中,舍不得施舍半点光辉,黑压压的城池中,高低起伏的屋脊依稀可见,又有些不真实般的模糊。

    世间的万事,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真实,李芗泉不由得有些错觉,这样的一个夜晚,自己到底是身在七百余年前的长宁,还是在后世某一处被现代气息浸染的古城之中。

    一名十将匆匆奔到跟前:“报~~统领大人、王正将、申屠都头,城下来了三人,自称来自凌霄城!”

    “凌霄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惊诧一声,从凌霄城到这里,如果沿山路再走官道的话,需要经过石头寨,但如今这情形,莫说要到达这里,就是想经过鞑子大军所在的石头寨,也比登天还难。

    “走,看看去!”

    这时,王大郎拦在李芗泉面前:“大人,这平白无故的凌霄城突然来人,不会有诈吧,鞑子诡计多端,我等须小心为上。”

    此话放在哪里都是说得通的,李芗泉便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任何人敢靠近城墙,一律格杀勿论,良臣,去请立青过来议事!”

    待走到城门之上,王大郎下意识的站在李芗泉面前,万一城下暗箭伤人,他就可以替统领大人挡上一箭。这个举动,让李芗泉内心一热,这些汉子,甘愿为了自己而舍却性命,比起那些尔虞我诈的奸佞小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但他的的心里,反而完全没有涌出叱咤风云、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飘然感觉,只有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与无比沉重的责任。

    他们如此的信任我,我绝不能辜负了他们!

    “城下的军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来梅硐城做甚,从实招来,但有半句假话,即刻放箭射杀尔等!”

    一名军士单膝跪地道:“将军,我等来自凌霄城易统制麾下,丙队斥侯马桂。今日鞑子大军攻凌霄城,兵马足有五千,统制大人命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向梅洞寨求援。陈什长带着我等五人,穿林而来,中途遇上鞑子哨探,陈什长舍却性命引开鞑子,保得我等三人得以顺利抵达。将军,鞑子攻势甚烈,凌霄城只有军兵二百,万难支撑,望将军速速派兵增援啊!”

    这时,申屠吉宏轻声补充了一句:“我在凌霄城时,也曾在长宁军中见过此三人,确是斥候无疑,要不要放他们进城?”

    既然确认是长宁军,李芗泉心头的疑惑也去了大半,再说他们就三个而已,难道还能起什么风浪不成,便要下令放吊篮将外面三人拉上来,这时张靖赶到,见此情形,他立即出言阻止:“大人,万万不可!”

    说罢,张靖对城下三人道:“城下的弟兄,对不住啊,如今敌情未明,万事皆须谨慎。委屈三位在城外寻个避风处熬上一宿,吃食却不会短了诸位。尔等既是长宁军,自然知晓易统制所订军法,却不是朱雀军要为难诸位。”

    那马桂倒是爽快得紧:“这位将军教训得是,在下敢不从命,我等三人就靠着这墙脚睡上一宿,不怕您笑话,走得远了也怕鞑子哨探摸黑取了性命去。还望丢些肉食下来,我等三人也一日未曾进食了。”

    “省得。”

    城上几人又问些马桂知晓的鞑子攻城情形,皆对答如流,并未发现甚么破绽,于是,李芗泉张靖等人皆有些几分相信。城中文官武将皆来到统领府上,共商御敌对策。

    ......

    几盏羊油灯摇曳昏暗的光芒,还时不时飘来阵阵怪异的油香。这羊油灯,却是用纱搓成捻,拿个没把的勺或是缺口的瓷碗,盛几块羊油,在火上把油融化,点燃就叫羊油灯了,光暗得半米外站个人,脸都不一定能看清。

    在这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下,谭如晓率先发言:“统领大人,如此看来,鞑子不过五千人马,主攻的方向是凌霄城,梅硐城虽无凌霄城三面绝壁的险要地势,且如今军兵千余,青壮两千余,区区三五千鞑子根本奈何不了我等。反观长宁军,豹尾寨一战后实力大损,凌霄城元气大伤,已无力抵挡鞑子大军攻城,我提议趁夜出兵增援凌霄城,陷阵营愿担此重任!”

    谭如晓话刚落,张靖就起身反对:“谭正将,汝亦是带兵之人,平日里行事皆有分寸,某素来佩服,但如今为何如此鲁莽行事?先不道趁夜出兵万一中了鞑子埋伏又如何计,就是白日出兵,也欠思量,这鞑子今日方至石头寨,要行到凌霄城下,也得半天不至,这城岂是说攻就能攻的,我猜是那长宁军畏敌,见鞑子势大,先派人下山来搬救兵。

    “再者,凌霄城山高城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鞑子攻打经年皆无功而返,此城虽不言固若金汤,但也不是鞑子能轻易拿得下的。兼易统制文武双全,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了事如神,有易统制在,凌霄城保管无忧,出兵之事,断断急切不得!”

    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陈再兴虽说未加入朱雀军,但他是易云霄的人,身份有些特殊,也列席了会议坐在后列。在听完张靖所言后,他须发怒张的拍案而起,几乎是咆哮道:“一派胡言!虽说尔等自封梅硐城为长宁州治所,但一个多月前,此地为长宁军之地,此地之民,长宁军之民者甚众,朱雀之成军,乃坐享长宁军之资,如今凌霄城危急,正是朱雀军反哺之时,尔等难道要见死不救不行?!”

    张靖怒目圆睁,对这个与朱雀军有些格格不入的陈再兴,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过,况且自己乃朱雀军第一正将,还要不要脸面了,当即喝道:“放肆!朱雀军行事,你这外人,少在这里聒噪!”

    听到“外人”一词,陈再兴再也克制不住,拔出配刀就要扑上前找张靖厮杀:“狼心狗肺的家伙,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劝韩正将将尔等格杀了,快拔刀吧,你我做个了断!”

    原本坐下的张靖也“霍”起站起,眼神中透露出精光,隔空指着陈再兴道:“兀那腌臜打脊泼才,我张靖还怕了你这厮不成?”

    “啪!”堂上传来重重的拍桌声,只见李芗泉黑着个脸,他指着张靖与陈再兴:“成何体统?!直娘贼,统统给我坐回去!”

    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接着破口大骂:“都是吃饱了撑的?他娘的妈拉个巴子,鞑子还没打上门,你们倒先打起来了。给我拉下去,先打上三板!”

    两名军士过来要按住陈再兴,伍思成忙出言制止:“知州大人,再兴伤势尚未痊愈,这三板要不暂且寄下?”

    李芗泉“哼”了一声:“既然伍监州如此说,那就暂且寄下,板子就不打了,给我轰出去!立青的三板子,免不了,打了再进来继续开会。”

    陈再兴却不领情:“姓李的,就是三十大板又如何,我陈再兴要是哼一声,就不是条汉子。要打便打,休得假仁假义!尔等背信弃义之辈,陈某羞与尔等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