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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 第17章 遇袭(下)

    鞑子射上十余轮后,空中飞舞的箭开始稀疏起来,张靖久逢战阵,自然明白这不是鞑子的唯一招数,他瞄了一眼回路,虽然路上未出现鞑子身影,但他有九成把握只要自己回撤,就会陷入重围之中,因此,他不退反进:“众将士听令,随我朝搏望寨方向突围!”

    至于为何选搏望寨方向,只因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另一条通往石头寨,那是鞑子的大本营,岂能自寻死路。

    他话未落音,山上已经传来树木折断的嘈杂声,众朱雀军抬头看去,只见一块块巨石被推了下来,数量不多,不过其产生的效果丝毫不比弓箭差,这种因惯性滚下山的巨石,一旦有人被撞上,非死即伤,甚至可能被砸成肉饼。

    就在张靖面前,一颗巨石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直奔而下,此方面的几个朱雀军一哄而散,但还有两人躲闪不及,被砸个中着,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嘎然而止!

    “杀贼军!”

    “投降者免死!”

    。。。。。。

    各种各样的喊杀声从山上飘扬下来,同时林中跃出无数鞑子身影,手握各式兵器,如饿狼般猛扑下山。大势已去,张靖疾呼不己:“众儿郎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杀!”

    与伏兵同处一地的乌日吉呼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摸了摸脸上已然愈合的伤口--那是李芗泉给他留下来。战事到这个地步,结果与预料的同出一辙,这一仗稳操胜券,只有大胜与全胜之分,而不是小胜、更不是惨胜,当然,失败是绝对不可能的。

    前两仗他输得何其惨,差点连小命都没了,这真是否极泰来啊,自己还是终于等来了翻盘的这一天,他对着山下虚挥一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此番,我不要长宁贼俘虏,全给我斩首!王葛友你这厮,真有点本事!”

    在有些鞑子的眼里,他们根本不分长宁军、朱雀军,譬如这个乌日吉呼,只道朱雀军还是凌霄城易云霄的麾下,故统称为“长宁贼”。

    正当时,山上射出三支响箭,锐利的尖叫声,直窜九霄,这既是伏兵全军出击的命令,也是向数里之外的石头寨传送消息。

    已然奔下山的鞑子,对朱雀军进行最后的绞杀,一些吓破胆的朱雀军杂役,纷纷跪地投降,被一个不留的割了脑袋,而那些被杀得丢盔弃甲的军兵,则被鞑子追上,同样砍翻在地。

    形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靖很有些狼狈,面对密集杀奔过来的鞑子,他使出浑身解数,一把马槊舞得上下翻飞,接连挑、劈、刺倒四五个杀向他的鞑子,才勉强带着左近军兵向前移动了百十步。

    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川南大地,梅硐城与石头寨之间狭长的官道上,宋元双方的军兵皆是拚了命似捉对厮杀。

    唯有那些久经战阵或意识尚存的朱雀军,猬集一团抵挡,才暂时保住性命。但形势越来越严峻,鞑子似乎源源不断的从山上奔下,如果不是主将及各级统兵官拚死抵抗,这士气已丧的几百人绝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就在双方还在岔路口附近鏖战之际,石头寨寨门已然大开,三百骑身形壮硕、鹰视狼顾的蒙古、色目骑兵嗷嗷叫着鱼贯而出冲向官道,他们是如今还在征伐蒲甘王朝的大坝军民府代总管张孝忠派遣回府的精锐骑兵,其战力绝不是普通骑兵可比,又有经年征战的经验,比之探马赤军,不遑多让。

    岔路口发生的战事,前出三四里的申屠吉宏很快便知晓,隐隐的,金戈声呐喊声传入耳中,他心口一紧,要知,大军中了埋伏,他这斥候罪责逃不掉事小,那可是有全军覆没之虞啊!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将中军带出伏击地,逃离那修罗地狱。

    尚走出不过半里,就有斥候急速奔来禀告:“报都头,石头寨方向鞑子骑兵二三百,已向我军冲杀而来!”

    申屠吉宏几乎眼前一黑栽于马下,事实已经很明朗了,鞑子在岔路口至石头寨之间,都做为了伏击地,目的就是将这支出击的朱雀军杀得一个不剩!好歹毒的计谋啊,也只怪自己太过心急,竟然未打探到如此致命的敌情。

    很快,从石头寨奔出的鞑子骑便嗷嗷叫的扑将上来,这些鞑子可不得了,个个骁勇善战,哪怕申屠吉宏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但始一交战,双方的差距就突显出来了。

    无论是体力上,还是实战经验上,就连悍不畏死的精神,这些鞑子骑兵都要比朱雀军斥候来得更强大。一什斥候拚上前去与之厮杀,不过片刻就被其杀得七零八落,战损比直接是对方二倍。

    与鞑子有过数年交战经历的申屠吉宏,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骑兵不是之前的那些鱼腩--就算鱼腩也不是朱雀军能轻视得了的,而是正儿八经的蒙古或色目骑兵,正因为他们的存在,大宋的皇上都只能投海自尽,也因为他们的存在,长宁军才有今天越战越弱的局面。

    “边战边撤,我来断后!”历次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与这样的鞑子拼命,多半吃亏的还是自己,只有先避其锋芒,然后再伺机出击,方有扳平一局的机会。而他的那句“我来断后”,更体现出申屠吉宏作为都头的责任与担当,也因此,他的这些斥候还算没有混乱。

    另一头,浑身是血的张靖狂呼酣战,一把马槊舞得虎虎生风,八名亲卫死死的护住他的左右两侧,慢慢的,在张正将周围逐渐聚集起了三百余朱雀军的核心军兵,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唯有跟着正将,方有机会捡得一条性命。

    也只有张靖这种勇将,才有临危不惧的魄力,若领军之人是王江、哪怕是李芗泉,只要见势对己大不利,可能早就拍马而逃了。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李芗泉一个月着力打造的长枪兵阵伍,在经过起初的混乱不堪后,在曹都头及各押队、什长等指挥下,以伍为单位,紧随张靖向前突围。

    “真乃勇将也!梅洞寨还有这等人物,倒未听刘整那厮提起过,看来,长宁军一日不除,就是我大元的大患啊!”乌日吉呼感叹一番又下令:“擒住那贼将者,擢升两级,步卒既升百户,赏金五十两,斩杀者,赏金五十两!”

    这个赏格可不得了,一传下来,众鞑子如打了鸡血一般,如狼嚎般的扑向张靖。

    张靖越战越勇,他命刀盾兵在外围,长枪兵在盾兵内侧攒刺,神臂弓手则在里侧射击支援,更里侧的,则是一些侥幸被收拢的辎重营军兵,他们结成一个大阵,向岔路口一步一移,张靖,则是这支队伍最前头的锋尖。

    他的身上,怕是插上了五六支羽箭还不止,浑身如血人一般,脸色狰狞得可怕之极。只要前面有人挡道,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挺着马槊直接挑刺,不时自觉过来补充的扈卫也拼死为主将的侧翼提供屏障。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员鞑子勇将,五短身材却格外健壮,其上身打着赤膊,胸口大块的肌肉泛着古铜色的油光,两条手臂如大腿般粗,在十来名鞑子的配合之下,该将右手重斧左手狼牙棒,竖劈横扫,如入无人之地,其势锐不可挡,接连掀翻三四个朱雀军士,瞬间破开护阵盾阵。

    他的目标不是盾阵,却是朱雀军悍将张靖,只见这名赤膊将杀散护在张靖侧翼的扈卫后,然后右手举着重斧瞄了瞄,再狠命一甩,那把重斧带着滴血的寒光,劈向张靖后背。。。。。。

    张靖正忙着与前方之敌进行鏖战,丝毫未察觉到,如若挨上,将九死一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护在张靖侧翼的长枪都头曹七,纵身一跃,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把劈向张靖后背的重斧。斧头力道之大,直接将瘦弱的曹七劈个对穿!

    张靖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曹七已倒在战马之下,重斧将他的胸膛整个劈开,显然是没得救了。张靖狂怒不己,一眼就瞧见那鞑子赤膊将,调转马头举槊大喝一声:“鸟鞑子,竟然背后暗算,吃我一槊!”

    那赤膊将也不甘示弱,操着狼牙棒迎头赶上,“砰”的一声,兵器相交的金属之音钻入众人耳膜,尖锐刺耳。张靖只感觉双手一麻,似乎握槊的手也有些颤抖,对方力道甚强!

    那赤膊将似乎感觉到了这点,他哈哈一笑:“南蛮子,自不量力,速速下马就缚,可饶汝一命!”

    不过张靖听不懂这赤膊将叽哩瓜拉的讲些甚么,他也懒得理会,挥着马槊,连刺带劈五个来回,但均被对方化解。就在张靖准备换招式时,赤膊将却狂呼着轮着狼牙棒,砸飞两名朱雀军兵,然后双腿一蹬,直朝张靖胸口袭来。

    想不到这人力大如牛,还能如此敏捷,张靖顾不得赞叹,赶忙招架,马槊虽长,但近战就是累赘,他撒手一甩,再迅疾拔出钢剑一挡,再借着马头的掩护身子一侧,那带血的狼牙棒在离他不过半寸的地方挥过,险之又险。

    但马头却被砸得稀烂,钢剑也被砸飞,张靖一把跳将起来,也是拼了命,趁那赤膊将落地尚未回身之际,助跑几步一把扼住该将颈脖,狠命一扭,只听到一阵骨头扭断的牙酸声,那赤膊将立即毙命。

    “好招数!”张靖这时才一声感叹,这一招擒拿手,却是李芗泉所教,果然相当实用!

    主将如此英勇,众朱雀军皆勇气倍增,又合力将那十名鞑子刺翻,盾阵再次结成。张靖顾不得照料曹七尸体,只大喝一声:“替我换马,杀!”

    此时,申屠吉宏也带兵杀回,与张靖合兵一处,朝通往博望寨方向逃离。山上的乌日吉呼对身侧的王葛友哈哈一笑:“王大人果然算无遗漏,汝之一石二鸟,既能将长宁贼斩草除根,又可将那叛逆阿古达木一并拿下,省却我与长官司千户所的诸般交涉。”

    王葛友献媚道:“无论引蛇出洞还是一石二鸟,皆是大人功劳,如今,还请千户大人调度,如那梅洞寨出兵救援,可。。。。。。”

    乌日吉呼大笑不止:“此战,王大人居功甚伟,他日,我必在万户面前美言几句!”

    王葛友一把跪下:“为大元,小的必竭尽心力,为大人,小的必鞠躬尽瘁。”

    乌日吉科讥笑一声:“汉人中,你倒是很识相!”

    王葛友脸色一凛:“自堂哥率富顺监降大元,我便打定主意,宁做大元的狗,也不愿做宋国的人!”

    “哈哈哈,有骨气!”乌日吉科狂笑不己,他这明显是反话,自古以来,人人都敬仰有骨气的英雄,对于这种出卖国家与人民的败类,其实是极其鄙视的。

    。。。。。。

    数里之外的林中,同样埋伏着一支兵马,他们是博望寨长官司千户府罗功远的麾下,此次大坝军民府在岔路口伏击朱雀军,自然也邀请了岔路另一头的罗氏出兵。

    作为同属蒙元旗下的长官司千户府,罗功远没有理由拒绝,除非他不想跟大元混了--当然,这些夷民的内心当然希望是自立的,要不然,近些年此起彼伏的番民反元,尤其两三年前都掌蛮得兰纽酋长,更纠集万人,几乎将大坝府的蒙元流官追杀殆尽,他们,就是期望有一天能在这川地自己说了算。

    罗功远在大宋时期,就是长官司地带的九姓之长,当初鞑子犯川,罗功远两方都不得罪,哪方要粮要兵,他都会在能授受的情况下略作表示,所以宋元混战的最后几年也是最残酷的那几年,他的地盘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些年,蒙元一直拿长宁军没法,这些罗功远也看在眼里,但大势他是明白的,这也导致了他的处理对策有所调整,即从两方都不得罪到依附一方。不过话说回来,要他真刀真枪与长宁军死硬的对着干,这种事他是不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