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传 第338章 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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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边关,苍苍城垣,在凛冽的西风中,傲然挺立。湟州,这座关西孤城,倔强的告诉着每一个前来此处的人,它的顽强!
时至二月初八,湟州依然没有被攻克!
日月山下,回部人大帐之内,天山掌门雨落花低着头,左手搭在右肩上,保持着这个行礼的动作,良久都未抬头。而帐中其他回部将领也一脸黯然,那朗的阵亡让他们震惊不已。
“正一的人?还有一个极其可怕的高手?来支援湟州了?”乌托汗厉声问道。
“是的,大汗……若不是那张虚谷张青玄,我们已经杀了沈青,夺下城池了!”雨落花道。
“张虚谷……这个人,比玄女如何?”乌托汗问道。
雨落花一抬头:“此人乃当今中原道门第一人,功力深不可测,在下觉得,他不在玄女之下!”
乌托汗攥紧了戴着金戒指的拳头,这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可怕的高手,这就有点麻烦了……
“我看雨先生是怕了吧?他们有高手,我们岂没有?大汗,末将不才,愿跟阿侩难,忽律拔,野离木一起领命攻城,三日之内必克湟州!”一个瘦高的白面将军挺身而出。
雨落花视之,此人肩宽体长,猿臂狼腰,白面黄须。那瘦长的脸上,头发卷曲,眼窝深陷。那深陷的眼窝里,居然是一双蓝眼睛!
“伯鲁?”乌托汗惊讶的看向了他,伯鲁是他麾下的鹰将之一,武功极高,而他口中所说的那三人,也都是鹰将。
那个伯鲁当即道:“大汗,只要打下湟州这块硬骨头,汉人的关中便唾手可得!我们当尽全力!”
雨落花道:“大汗,依在下之见,不如等候雅沙国师的捷报吧。只要国师打下了兰州,我们两路合围,这湟州便成了孤城,届时取之,岂不是探囊取物?”
乌托汗听着雨落花的话,犹豫了起来,可那伯鲁却喊道:“荒谬!如果国师打下兰州,我们却拿湟州毫无办法,那要我们何用?又要你雨先生何用?”
雨落花抬眼一瞄,盯着伯鲁那双蓝眼睛,没有还口……
乌托汗斥道:“伯鲁,不可对雨先生无礼!”
“是,大汗……”
乌托汗起身道:“湟州,本汗是一定要打下来的!伯鲁你速去打造器械备战吧。”
“是!”
伯鲁走出了营帐,乌托汗再次看向了雨落花:“雨先生,那朗阵亡,本汗不怪你,但是下次,本汗希望你尽全力!”
“大汗……”雨落花一惊。
“这是打仗,不是江湖决斗!如果当时你不是看着那朗单挑沈青,而是跟他合力攻击的话,沈青是不是早就死了?”乌托汗沉声问道。
雨落花慌得往地上一跪:“大汗,在下知错了!”
“雨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两个合力攻击一个女人有失你天山派掌门的身份?”乌托汗双眼一瞄过来,挑眉说道。
“不是,大汗,在下当时以为那朗足以击杀沈青!”雨落花辩解道。
“好了,本汗说过了,不怪你……不过下次,你可就不要袖手旁观了。”乌托汗压低声音道。
“是!在下明白!”雨落花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去跟伯鲁好好商量怎么取下湟州吧,本汗累了,你下去吧。”乌托汗挥了挥手。
“是……”
雨落花告退而去,乌托汗看着雨落花那背影,深深的皱起了眉。
湟州形势依然不乐观,正一门的人再强也只有几百人,纵然张家几个武功高强,又能耗多久呢?
初八这天,湟州城内,顾章和临时居所的大堂里,众人在此议起了事来。
贾和在这天的早晨,带着运粮队抵达了湟州,他此番不仅带来了粮食,还有大量的药材,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仅仅只有粮食跟药材远远不够……
“道长,眼下章和跟沈青都已受伤,咱们该怎么做?”高舒平问道。
张虚谷道:“总能撑住的,不是还有苏公子吗?”
苏骅闻言神色微变,他的才学可不在这带兵打仗之上啊……于是他开口道:“道长,在下才疏学浅,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爹苏博是元帅,你的至交好友伊宁,是天下奇才!你怕什么?你就暂且当这守城的主将好了,放心,所有人都会帮你的!”贾和道。
苏骅听得贾和的话,挺起脊椎:“好!那苏某便当这主将一职!”
“这才对嘛,虎父当无犬子!”张虚谷点了点头。
但高舒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若是那许右卿来了怎么办呢?”
这时,张青玄开口:“他不会来的,我们下终南山的时候,他得知了消息,缩在了西安府不走了。”
“什么?”高舒平苏骅大惊。
张青玄继续道:“他正在调集关西所有能听指挥的关西军,朝西安府靠拢,恐怕你们指望不上他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贾和骂了起来。
“哼,他奸猾的很!其一,这湟州难守他是知道的;其二,我们正一在朝廷眼里是反贼。他只有三千人马,怕来了此处我们不听他指挥,一个弄不好我们正一的人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张青玄冷冷道。
“那我们还有哪路援军?”苏骅起身问道。
“恐怕没有了,谢天当初这么一搞,江湖与朝廷交恶,谁还会满腔热血为这样的朝廷效力?而青锋门……如今伊宁被拖在北境离不开身,她那边情况也未必比我们这边好……”张虚谷叹道。
苏骅无力的坐了下来,如今湟州伤亡惨重,难道朝廷就让他们死守这孤城,直到全军覆没吗?
正当此时,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筒,他是青锋门的人。
“苏公子,有消息了,我们的援军已经开拔了!”青衣人道。
苏骅忙接过信筒,取出信笺,打开一看,顿时吃惊不已:“顾章平的保安军会来支援此处?还有……董昭?”
“什么?少侠会来?他不是在朝廷当官吗?”听得董昭的名字,张虚谷也起了身。
苏骅将信递给张虚谷,张虚谷拿来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少侠为什么会来呢?
“拆东墙补西墙,朝廷真是有一套啊!”贾和摇头道。
“哼,朝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张青玄冷哼一声。
张虚谷看着那信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也有几个月没见到少侠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如何了,武功是不是又更高了呢?
“驾!”
一匹乌云踏雪宝马迎着凛冽的西风奔走在寒凉的官道之上!马上之人一身青衣,戴着一个斗笠,背后背着一刀一剑,他正是董昭!
马蹄声声响起,前方很快出现了一座城池,董昭在城外一拉缰绳,抬头一看,城门上有两个大字:府州。
府州到了!
董昭来此,是想去一趟百花谷,可他从来没去过,只知道百花谷在府州境内,于是就跑到了府州城。
从京城离开之时,小兰已经发了信给百花谷了。她告诉董昭,只要在府州城内的寻音客栈等候,自然有人会接他去百花谷的。
于是乎,董昭下了马,牵着小黑笔直向府州城内走去。
进城之后,董昭一路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寻音客栈。他大步入内,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将背上的青虹刀与长英剑解下,并排放在了桌上。
“小二,来一盘肉食,一壶好茶,五两米饭!”董昭直接喊道。
“好嘞!”
小二很快就来了,可当小二目光瞥到桌上的刀剑时,眼神立马就变了,那小二一脸严肃问道:“敢问客官,可是董昭董少侠?”
董昭看着一脸严肃的小二,点头道:“正是。”
“请董少侠稍后!”那小二慌忙就跑进客栈后堂去了,这让董昭有些吃惊。
不多时,一个青衣蒙面人出现在董昭桌前。这人大大咧咧往董昭对面一坐,将脸上面巾一拉,露出一张高颧骨窄面颊的面孔来。
“董昭,你还认得我么?”那人笑呵呵说道。
董昭看着眼前人,哪里会不认识?这不是当初被他打成猪头的傅恒吗?
“是你啊?”董昭笑了笑。
“哈哈,没想到吧!”傅恒咽了口口水道。
“看来你如今日子过得不错啊?脸上都长肉了啊!”董昭调侃道。
傅恒连连点头:“那是,想我傅恒,当初在朝廷当皂卫,过得那是什么日子啊……后来到了百花谷,我才知道人过得日子是什么样的……真得感谢你和你师姐啊!”
“算你有良心,看来当初你那顿打没白挨。”董昭笑道。
“别老提那些破事行不行啊?揭过去,揭过去……”傅恒一脸囧色。
“行了,赶紧带我去百花谷,我有要事!”董昭提起了正事来。
“好!咱们路上说!”傅恒当即起身。
“走!”
两人立马离开桌子,此时那小二却拿着几个纸包过来,递给董昭,说道:“董少侠,这里是一些羊肉,还有几个馒头,路上吃!”
董昭接过来,随后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过去:“多谢小哥!”
那小二却连连推辞:“董少侠,咱们是同门,我不能收你的钱!”
董昭将银子一把塞进他手里,严肃道:“拿着!不许推辞!谁还没有家要养的!”
那小二眼见拗不过,只得接下那带着温热体温的银子,眼眶当即一红:“谢谢董大哥……”
董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跟傅恒并肩出了客栈。
一锭银子对于现在的董昭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底层人来讲,却如同天大的恩惠一般……
“多好的董少侠啊……他跟大小姐一样好……”小二捂着那锭银子哭了起来。
出了门的董昭根本就不知道那小二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跟傅恒两马并驰,迅速奔向了百花谷。
路上,傅恒开口道:“董昭啊,你此次出京,是要去干什么啊?”
“你想跟我去?”董昭反问道。
“不不不,我不想去!”傅恒连连摇头,又咽了口口水。
“我师姐怎么样?还好吗?”
“哎……”傅恒叹起了气来。
“怎么了?”董昭急忙问道。
“伊宁跟昝敏打了个两败俱伤,如今王帅跟莫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师姐受伤了?!”董昭大惊。
“没有大碍……你放心吧。”傅恒宽慰了一句。
董昭深深皱起眉头,若不是时间紧迫,他一定要去见一趟他师姐!
随后傅恒转移了话题,聊起了百花谷内的人,说起去年年底有十几个小伙子成亲了的话来。
“雷震娶了梅林吗?什么时候娶的?”
“腊月十几还是二十几吧,反正那阵子成亲的挺多,我记不太住……”
“哦……”
傅恒接着又说起林萍到了百花谷,引起无数小伙子垂涎的事来,他看着董昭的脸色,董昭笑了笑:“原来阿萍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了,林姑娘长得又好,为人又和善,甚至干起活来都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姑娘谁不想娶啊?没想到便宜你了!”
“什么叫便宜我?那是上天给我定的姻缘!”董昭反驳道。
“那慕容姐妹也是上天定的?”傅恒问道。
“那……那我不知道……”董昭摸了摸鼻子,慕容幽兰是自己找上来的……可如今也住进了他心里。
“得好好活着啊,董昭,为了你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妻子,你也得好好活啊!”傅恒打趣一声道。
“那是,那还用你说!”
“呵呵,美得你!”傅恒不屑的吞了口口水。
“话说,我家白梨快生了,你到时候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董昭问道。
“这……”傅恒一囧,“你这人,生了就生了呗,管我要什么礼物啊?”
“你好歹给个长命锁也好啊?对不对?金子打造的那种。”董昭道。
“还金子?老子没钱,用木头雕一个怎么样?”傅恒似乎有些生气了。
“那也行!哈哈哈哈……”董昭大笑了起来。
董昭本是戏言,没想到傅恒却真的记在了心里……
话不絮烦,两人很快骑着马,奔到了离府州三十里外的一个大山谷谷口,傅恒手一指:“到了!进去吧,你家三个婆娘都在里边呢。”
“好嘞!百花谷,我董昭终于来了!”董昭大喊一声,纵马就冲了进去!
“等等我啊!”傅恒连忙纵马跟上,说完又吞了口口水。
冲进谷内的董昭,没走几步,就发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站在大道口,正一脸深情的望着他。那个女子扎着马尾,明眸皓齿,穿着一身天蓝色衣裳,美的如同一朵娇艳的兰花。
“幽兰!”
“昭哥!”
董昭立马跳下马来,朝慕容幽兰跑了过去,慕容幽兰也跑了过来,两人深情对视之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你终于来了……自从蕙兰发信说你要来,我天天在这等……”慕容幽兰靠在他肩膀上,眼泪也流到了他衣服上。
“我来了……”董昭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马尾辫,细声说道。
“哎哟,我的妈!你们两个,居然在这大道口就搂搂抱抱……我的眼睛!”傅恒骑着马,捂着眼睛,从两人身畔跑了过去,路过的时候还不忘了从指缝里偷瞄一眼。
“幽兰,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以后不要离开我就好了,混蛋!”慕容幽兰轻轻锤着他的胸膛道。
董昭没有回答,他来百花谷,也待不了多久,关西危急,他要抓紧时间去了结那乌托汗。
“董昭来了!董昭来了!董昭来百花谷了!”
傅恒纵马一路跑一路喊,很快就把谷内的所有人都惊动了!
“谁?”
“董昭?”
“他真的来了?”
“我要去看!”
“我也要去!”
“等等我!”
哗啦哗啦,无数脚步声在谷内响起,很快,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奔到了谷口,把董昭跟慕容幽兰给围住了……
“额……”董昭无奈放开了慕容幽兰,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敢再抱了……
慕容幽兰脸色微红,不过仍然挽着董昭的胳膊,不愿松开。
“诸位好啊……”董昭伸出一只手,朝围观过来的人打起招呼来。本来他是想拱手的,无奈另一只手被拉住了。
“董兄!我可想死你了!”
雷震率先从人群里跑出,冲到董昭面前,双手一伸就要抱董昭,可旁边的慕容幽兰眼睛一瞪,雷震立马将手放了下来,惺惺笑道:“你终于来了,我们都想你呢!”
董昭指着雷震,没好气道:“你小子,你欠我的钱我可记着呢,别忘了还啊!”
雷震挠着头:“呵呵……董兄啊……啊今天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请你喝酒!走!”
说着雷震就要去拉董昭的手,不料慕容幽兰朝他一推,没好气骂道:“喝什么酒,他是我的,要喝也是跟我喝,今天没你的份!”
“嫂子你不能这样啊!”雷震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走开走开,陪你家梅林去!”慕容幽兰将雷震一手拨开,带着董昭大方朝前走去。
“我还没牵马呢……”
“让雷震牵!”
“这不好吧……”
“好得很!”
两人穿过人群,人群里不断有人跟董昭打招呼,很多人是在西川见过的,董昭看着有些脸熟,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可没走几步,迎面又来了一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姑娘!
“昭哥!”
“阿萍!”
林萍看见董昭,如同一只雪白的鸽子一般,直接就扑了过来,一下就扑进了董昭怀里。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林萍挽着董昭另外一只胳膊,带着他往谷内走去。
一边一个大美人,这让不少青锋门的小伙子发出叹息声来,人比人,气死人啊……
“董昭!”
又一个姑娘朝董昭跑来,董昭定睛一看,好家伙,还有个慕容青芷呢……
慕容青芷看着董昭左边有慕容幽兰,右边有林萍,顿时气的直跺脚,她没位置了。
“叫什么董昭,说几遍了,叫姐夫!”慕容幽兰喊道。
“我就不!”
“青芷……”董昭想抬手打招呼,可一只胳膊被慕容幽兰死死抱住,另一只胳膊也被林萍抓着,他都不敢动……
正在董昭尴尬无比的时候,一个笑声传来:“贤弟你终于来了,她们三个想你都快想疯了啊!”
这是王夫人的声音。
“董昭见过嫂子!”董昭微微屈身颔首道。
“好啊,一别数月,贤弟是越来越精神了!来,去雁落庄,咱们好好絮絮。”王夫人淡然一笑。
“好!”
董昭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终于是进了雁落庄,在一间明亮的大厅内坐了下来。
“在这里啊,贤弟不必拘束,这儿就是自己家,知道吗?”王夫人笑盈盈说道,随后给他斟了一杯热茶。
董昭颔首接过热茶:“我第一次来……”
“你是第一次来,可咱们的人却不是第一回听你的名字了,你呀,如今可是咱们青锋门的顶梁柱呢!”王夫人夸了起来。
董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嫂子你过奖了。”
王夫人又说道:“贤弟啊,你送来的那二十几个南海派姑娘,让很多小伙子成了家,他们一个个都在说你的好呢……还有啊,平南北说有一批钱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那是你的钱,你对咱们青锋门的人,好的真的是没话说呢……”
“平南北?”
“对啊,就是矮子帮的平南北啊,你没见过?”
“呃,见过……”董昭根本记不清哪个是平南北,只知道这些矮子似乎长得都差不多……
王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董昭听着,不多时,两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董叔叔来了吗?”
“董叔叔!”
任葵跟陆阳一路小跑进了大厅,董昭一转头,就看见了陆阳。
陆阳的脸,跟沈落英的脸有三分相似,这让董昭一眼就知道了此人是谁。
“你是陆阳吗?”
“董叔叔?你怎么认得我?”陆阳惊讶无比。
董昭走上前,一把抱住陆阳:“因为,你跟你母亲很相似,所以我就认出来了……”
“董叔叔……”陆阳如同找到了亲人一般,抱紧董昭的腰身,也不愿松开。
“小阳,叔叔给你带了礼物!”董昭说道。
“礼物?”
“对!”
说着董昭拿起他的大包袱,拆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之后,里边赫然是一根碧玉发簪!
“小阳,等你弱冠的时候,就将这根发簪插上。”董昭拿起玉簪,递给陆阳,柔声说道。
“多谢董叔叔!”陆阳拿着那根碧玉发簪,一脸开心,这是他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有没有我的啊?”任葵凑过来说道。
“有!”
董昭再次拆开一个布包,拿出一根精美的金钗来,递给了任葵。
这些东西是董昭在京城跟江月溪逛街时买下的,临走的时候董昭将这些带了过来,他早就知道这里有两个小辈,于是就准备了这个当做礼物。
“哇!”
任葵拿着那根金钗,高兴的不得了,这董叔叔真大方!
“我的呢?”慕容幽兰起身问道。
“你也有!”
董昭再次翻起包袱来,翻到一个小木匣子,打开之后,里边是三颗明亮的大珍珠!这是董昭留给三人的上品南珠,那极品南珠一亮出来,差点晃花了姑娘们的眼睛!
“你们三个,一人一颗,自己挑吧!”董昭将小匣子摆在了桌上。
“我要这颗!”慕容青芷一伸手,就捡了一颗最大的珍珠。
慕容幽兰却看向董昭:“你选一颗给我吧?”
董昭看着剩下的两颗南珠,想了想,将那颗淡蓝色的拿起,递给了慕容幽兰,说道:“幽兰幽兰,正好陪这淡蓝色的南珠,这个适合你。”
慕容幽兰满意的接过来,呵,董昭嘴巴还挺甜……
董昭拿起最后那颗南珠,递给林萍:“阿萍,这颗南珠洁白莹亮,如同纯洁无瑕的你一样。”
林萍很开心的接了过来,只要是董昭送的,她都喜欢。
“董叔叔,你这么有钱的吗?”陆阳看着那些大珍珠问道。
“额……有点,不多……”董昭尴尬道。
“小阳啊,你有所不知,这些珍珠,都是你董叔叔从南海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呢。”王夫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
董昭笑着跟众人说起了话来,从南海的历程一直说到京城,说了小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两杯,最后才说到正事。
“什么?你要去杀乌托汗?”王夫人闻得此话脸色一变。
“对,而且,我只能成功!”董昭点头道。
“皇帝疯了吗?你一个人,让你去面对回部人的十万铁骑跟无数高手?”王夫人大声喊道。
董昭摇头:“非也,我此行,其一是解关西之患,其二则是为了完成班珠上师的遗愿!至于皇帝的密旨,不过是我出京的护身符而已!”
“这么说来,你一定要去?”王夫人问道。
“对,我一定要去,而且一定要成功!”董昭坚定道。
王夫人沉默了下来,皱起了眉。
“我跟你去!日月山是我故乡,我对那里地形熟悉,山上的密道我都一清二楚!”慕容幽兰道。
“我也去!师傅的遗愿,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要尽一份力!”林萍也道。
“那我……我也去!”慕容青芷道。
“不行,太危险了!你们留下!”董昭当即拒绝了,说出了跟当初伊宁离开时一模一样的话。
“我非去不可!你若不让我随你去,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我!”慕容幽兰发狠道。
“幽兰……”
“我也是!昭哥,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我如今已有自保能力,也能帮上你的忙!”林萍也用最坚决的语气说道。
董昭犯了难,这可怎么办?
正当此时,一个老僧走了进来,董昭见到此人,当即拱手做礼:“明佑大师!”
“阿弥陀佛,董施主,又见面了。”明佑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大师……”
“董施主不必多言,你们刚才的话贫僧在外边已经听见了。眼下形势不好,还是让两位施主陪你去的好,一路上也有个照应。”明佑直接说道。
“可是大师……”董昭踌躇起来,他不想让她们以身犯险。
“鸟儿总归是要展翅高飞的!当初施主你不也独自出京闯荡江湖吗?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的,这百花谷,有贫僧在,董施主大可放心!”明佑一眼就看出了董昭的忧虑。
“大师说得对!”慕容幽兰听到此话很开心。
“那好吧……但是青芷还是留下吧。”董昭答应了下来。
“我留下?”慕容青芷惊讶极了。
“对,你武功太低了,你不留下谁留下?”慕容幽兰一句话把她噎死了。
林萍认真道:“昭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相反,我们会帮助你!”
“那好,我们就结伴而行!生死与共!”董昭下了决定!
“好,结伴而行!生死与共!”
明佑笑了起来,看着这些一个个朝气蓬勃,精神焕发的后生小辈,他也很开心。
慕容青芷就很不开心了……但是没办法,她知道此行危险,其他人也是为了她好。
当夜,董昭在百花谷里过了一夜,跟许多人都说了话,尤其是陆阳,两人如同故交一般,一说就说了一个多时辰。董昭甚至还给他画了一幅沈落英与陆白的画像,这让陆阳感动至极……
原来董叔叔这么好……母亲能收他做弟子,不是没道理的。
翌日,董昭吃过早饭后,在班珠上师坟前祭拜了一番,他抚摸着班珠上师的墓碑,坚定道:“上师,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的,那祸乱边关,野心勃勃的乌托汗,我一定亲手取下他的首级!”
说完之后,董昭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是他的承诺。
二月初九,董昭,慕容幽兰,林萍,三人三马离开了百花谷,往南边鼠雀谷方向而去!
英雄已经上路,更惨烈的恶斗,即将开始……
时至二月初八,湟州依然没有被攻克!
日月山下,回部人大帐之内,天山掌门雨落花低着头,左手搭在右肩上,保持着这个行礼的动作,良久都未抬头。而帐中其他回部将领也一脸黯然,那朗的阵亡让他们震惊不已。
“正一的人?还有一个极其可怕的高手?来支援湟州了?”乌托汗厉声问道。
“是的,大汗……若不是那张虚谷张青玄,我们已经杀了沈青,夺下城池了!”雨落花道。
“张虚谷……这个人,比玄女如何?”乌托汗问道。
雨落花一抬头:“此人乃当今中原道门第一人,功力深不可测,在下觉得,他不在玄女之下!”
乌托汗攥紧了戴着金戒指的拳头,这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可怕的高手,这就有点麻烦了……
“我看雨先生是怕了吧?他们有高手,我们岂没有?大汗,末将不才,愿跟阿侩难,忽律拔,野离木一起领命攻城,三日之内必克湟州!”一个瘦高的白面将军挺身而出。
雨落花视之,此人肩宽体长,猿臂狼腰,白面黄须。那瘦长的脸上,头发卷曲,眼窝深陷。那深陷的眼窝里,居然是一双蓝眼睛!
“伯鲁?”乌托汗惊讶的看向了他,伯鲁是他麾下的鹰将之一,武功极高,而他口中所说的那三人,也都是鹰将。
那个伯鲁当即道:“大汗,只要打下湟州这块硬骨头,汉人的关中便唾手可得!我们当尽全力!”
雨落花道:“大汗,依在下之见,不如等候雅沙国师的捷报吧。只要国师打下了兰州,我们两路合围,这湟州便成了孤城,届时取之,岂不是探囊取物?”
乌托汗听着雨落花的话,犹豫了起来,可那伯鲁却喊道:“荒谬!如果国师打下兰州,我们却拿湟州毫无办法,那要我们何用?又要你雨先生何用?”
雨落花抬眼一瞄,盯着伯鲁那双蓝眼睛,没有还口……
乌托汗斥道:“伯鲁,不可对雨先生无礼!”
“是,大汗……”
乌托汗起身道:“湟州,本汗是一定要打下来的!伯鲁你速去打造器械备战吧。”
“是!”
伯鲁走出了营帐,乌托汗再次看向了雨落花:“雨先生,那朗阵亡,本汗不怪你,但是下次,本汗希望你尽全力!”
“大汗……”雨落花一惊。
“这是打仗,不是江湖决斗!如果当时你不是看着那朗单挑沈青,而是跟他合力攻击的话,沈青是不是早就死了?”乌托汗沉声问道。
雨落花慌得往地上一跪:“大汗,在下知错了!”
“雨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两个合力攻击一个女人有失你天山派掌门的身份?”乌托汗双眼一瞄过来,挑眉说道。
“不是,大汗,在下当时以为那朗足以击杀沈青!”雨落花辩解道。
“好了,本汗说过了,不怪你……不过下次,你可就不要袖手旁观了。”乌托汗压低声音道。
“是!在下明白!”雨落花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去跟伯鲁好好商量怎么取下湟州吧,本汗累了,你下去吧。”乌托汗挥了挥手。
“是……”
雨落花告退而去,乌托汗看着雨落花那背影,深深的皱起了眉。
湟州形势依然不乐观,正一门的人再强也只有几百人,纵然张家几个武功高强,又能耗多久呢?
初八这天,湟州城内,顾章和临时居所的大堂里,众人在此议起了事来。
贾和在这天的早晨,带着运粮队抵达了湟州,他此番不仅带来了粮食,还有大量的药材,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仅仅只有粮食跟药材远远不够……
“道长,眼下章和跟沈青都已受伤,咱们该怎么做?”高舒平问道。
张虚谷道:“总能撑住的,不是还有苏公子吗?”
苏骅闻言神色微变,他的才学可不在这带兵打仗之上啊……于是他开口道:“道长,在下才疏学浅,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爹苏博是元帅,你的至交好友伊宁,是天下奇才!你怕什么?你就暂且当这守城的主将好了,放心,所有人都会帮你的!”贾和道。
苏骅听得贾和的话,挺起脊椎:“好!那苏某便当这主将一职!”
“这才对嘛,虎父当无犬子!”张虚谷点了点头。
但高舒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若是那许右卿来了怎么办呢?”
这时,张青玄开口:“他不会来的,我们下终南山的时候,他得知了消息,缩在了西安府不走了。”
“什么?”高舒平苏骅大惊。
张青玄继续道:“他正在调集关西所有能听指挥的关西军,朝西安府靠拢,恐怕你们指望不上他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贾和骂了起来。
“哼,他奸猾的很!其一,这湟州难守他是知道的;其二,我们正一在朝廷眼里是反贼。他只有三千人马,怕来了此处我们不听他指挥,一个弄不好我们正一的人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张青玄冷冷道。
“那我们还有哪路援军?”苏骅起身问道。
“恐怕没有了,谢天当初这么一搞,江湖与朝廷交恶,谁还会满腔热血为这样的朝廷效力?而青锋门……如今伊宁被拖在北境离不开身,她那边情况也未必比我们这边好……”张虚谷叹道。
苏骅无力的坐了下来,如今湟州伤亡惨重,难道朝廷就让他们死守这孤城,直到全军覆没吗?
正当此时,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筒,他是青锋门的人。
“苏公子,有消息了,我们的援军已经开拔了!”青衣人道。
苏骅忙接过信筒,取出信笺,打开一看,顿时吃惊不已:“顾章平的保安军会来支援此处?还有……董昭?”
“什么?少侠会来?他不是在朝廷当官吗?”听得董昭的名字,张虚谷也起了身。
苏骅将信递给张虚谷,张虚谷拿来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少侠为什么会来呢?
“拆东墙补西墙,朝廷真是有一套啊!”贾和摇头道。
“哼,朝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张青玄冷哼一声。
张虚谷看着那信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也有几个月没见到少侠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如何了,武功是不是又更高了呢?
“驾!”
一匹乌云踏雪宝马迎着凛冽的西风奔走在寒凉的官道之上!马上之人一身青衣,戴着一个斗笠,背后背着一刀一剑,他正是董昭!
马蹄声声响起,前方很快出现了一座城池,董昭在城外一拉缰绳,抬头一看,城门上有两个大字:府州。
府州到了!
董昭来此,是想去一趟百花谷,可他从来没去过,只知道百花谷在府州境内,于是就跑到了府州城。
从京城离开之时,小兰已经发了信给百花谷了。她告诉董昭,只要在府州城内的寻音客栈等候,自然有人会接他去百花谷的。
于是乎,董昭下了马,牵着小黑笔直向府州城内走去。
进城之后,董昭一路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寻音客栈。他大步入内,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将背上的青虹刀与长英剑解下,并排放在了桌上。
“小二,来一盘肉食,一壶好茶,五两米饭!”董昭直接喊道。
“好嘞!”
小二很快就来了,可当小二目光瞥到桌上的刀剑时,眼神立马就变了,那小二一脸严肃问道:“敢问客官,可是董昭董少侠?”
董昭看着一脸严肃的小二,点头道:“正是。”
“请董少侠稍后!”那小二慌忙就跑进客栈后堂去了,这让董昭有些吃惊。
不多时,一个青衣蒙面人出现在董昭桌前。这人大大咧咧往董昭对面一坐,将脸上面巾一拉,露出一张高颧骨窄面颊的面孔来。
“董昭,你还认得我么?”那人笑呵呵说道。
董昭看着眼前人,哪里会不认识?这不是当初被他打成猪头的傅恒吗?
“是你啊?”董昭笑了笑。
“哈哈,没想到吧!”傅恒咽了口口水道。
“看来你如今日子过得不错啊?脸上都长肉了啊!”董昭调侃道。
傅恒连连点头:“那是,想我傅恒,当初在朝廷当皂卫,过得那是什么日子啊……后来到了百花谷,我才知道人过得日子是什么样的……真得感谢你和你师姐啊!”
“算你有良心,看来当初你那顿打没白挨。”董昭笑道。
“别老提那些破事行不行啊?揭过去,揭过去……”傅恒一脸囧色。
“行了,赶紧带我去百花谷,我有要事!”董昭提起了正事来。
“好!咱们路上说!”傅恒当即起身。
“走!”
两人立马离开桌子,此时那小二却拿着几个纸包过来,递给董昭,说道:“董少侠,这里是一些羊肉,还有几个馒头,路上吃!”
董昭接过来,随后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过去:“多谢小哥!”
那小二却连连推辞:“董少侠,咱们是同门,我不能收你的钱!”
董昭将银子一把塞进他手里,严肃道:“拿着!不许推辞!谁还没有家要养的!”
那小二眼见拗不过,只得接下那带着温热体温的银子,眼眶当即一红:“谢谢董大哥……”
董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跟傅恒并肩出了客栈。
一锭银子对于现在的董昭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底层人来讲,却如同天大的恩惠一般……
“多好的董少侠啊……他跟大小姐一样好……”小二捂着那锭银子哭了起来。
出了门的董昭根本就不知道那小二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跟傅恒两马并驰,迅速奔向了百花谷。
路上,傅恒开口道:“董昭啊,你此次出京,是要去干什么啊?”
“你想跟我去?”董昭反问道。
“不不不,我不想去!”傅恒连连摇头,又咽了口口水。
“我师姐怎么样?还好吗?”
“哎……”傅恒叹起了气来。
“怎么了?”董昭急忙问道。
“伊宁跟昝敏打了个两败俱伤,如今王帅跟莫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师姐受伤了?!”董昭大惊。
“没有大碍……你放心吧。”傅恒宽慰了一句。
董昭深深皱起眉头,若不是时间紧迫,他一定要去见一趟他师姐!
随后傅恒转移了话题,聊起了百花谷内的人,说起去年年底有十几个小伙子成亲了的话来。
“雷震娶了梅林吗?什么时候娶的?”
“腊月十几还是二十几吧,反正那阵子成亲的挺多,我记不太住……”
“哦……”
傅恒接着又说起林萍到了百花谷,引起无数小伙子垂涎的事来,他看着董昭的脸色,董昭笑了笑:“原来阿萍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了,林姑娘长得又好,为人又和善,甚至干起活来都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姑娘谁不想娶啊?没想到便宜你了!”
“什么叫便宜我?那是上天给我定的姻缘!”董昭反驳道。
“那慕容姐妹也是上天定的?”傅恒问道。
“那……那我不知道……”董昭摸了摸鼻子,慕容幽兰是自己找上来的……可如今也住进了他心里。
“得好好活着啊,董昭,为了你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妻子,你也得好好活啊!”傅恒打趣一声道。
“那是,那还用你说!”
“呵呵,美得你!”傅恒不屑的吞了口口水。
“话说,我家白梨快生了,你到时候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董昭问道。
“这……”傅恒一囧,“你这人,生了就生了呗,管我要什么礼物啊?”
“你好歹给个长命锁也好啊?对不对?金子打造的那种。”董昭道。
“还金子?老子没钱,用木头雕一个怎么样?”傅恒似乎有些生气了。
“那也行!哈哈哈哈……”董昭大笑了起来。
董昭本是戏言,没想到傅恒却真的记在了心里……
话不絮烦,两人很快骑着马,奔到了离府州三十里外的一个大山谷谷口,傅恒手一指:“到了!进去吧,你家三个婆娘都在里边呢。”
“好嘞!百花谷,我董昭终于来了!”董昭大喊一声,纵马就冲了进去!
“等等我啊!”傅恒连忙纵马跟上,说完又吞了口口水。
冲进谷内的董昭,没走几步,就发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站在大道口,正一脸深情的望着他。那个女子扎着马尾,明眸皓齿,穿着一身天蓝色衣裳,美的如同一朵娇艳的兰花。
“幽兰!”
“昭哥!”
董昭立马跳下马来,朝慕容幽兰跑了过去,慕容幽兰也跑了过来,两人深情对视之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你终于来了……自从蕙兰发信说你要来,我天天在这等……”慕容幽兰靠在他肩膀上,眼泪也流到了他衣服上。
“我来了……”董昭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马尾辫,细声说道。
“哎哟,我的妈!你们两个,居然在这大道口就搂搂抱抱……我的眼睛!”傅恒骑着马,捂着眼睛,从两人身畔跑了过去,路过的时候还不忘了从指缝里偷瞄一眼。
“幽兰,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以后不要离开我就好了,混蛋!”慕容幽兰轻轻锤着他的胸膛道。
董昭没有回答,他来百花谷,也待不了多久,关西危急,他要抓紧时间去了结那乌托汗。
“董昭来了!董昭来了!董昭来百花谷了!”
傅恒纵马一路跑一路喊,很快就把谷内的所有人都惊动了!
“谁?”
“董昭?”
“他真的来了?”
“我要去看!”
“我也要去!”
“等等我!”
哗啦哗啦,无数脚步声在谷内响起,很快,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奔到了谷口,把董昭跟慕容幽兰给围住了……
“额……”董昭无奈放开了慕容幽兰,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敢再抱了……
慕容幽兰脸色微红,不过仍然挽着董昭的胳膊,不愿松开。
“诸位好啊……”董昭伸出一只手,朝围观过来的人打起招呼来。本来他是想拱手的,无奈另一只手被拉住了。
“董兄!我可想死你了!”
雷震率先从人群里跑出,冲到董昭面前,双手一伸就要抱董昭,可旁边的慕容幽兰眼睛一瞪,雷震立马将手放了下来,惺惺笑道:“你终于来了,我们都想你呢!”
董昭指着雷震,没好气道:“你小子,你欠我的钱我可记着呢,别忘了还啊!”
雷震挠着头:“呵呵……董兄啊……啊今天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请你喝酒!走!”
说着雷震就要去拉董昭的手,不料慕容幽兰朝他一推,没好气骂道:“喝什么酒,他是我的,要喝也是跟我喝,今天没你的份!”
“嫂子你不能这样啊!”雷震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走开走开,陪你家梅林去!”慕容幽兰将雷震一手拨开,带着董昭大方朝前走去。
“我还没牵马呢……”
“让雷震牵!”
“这不好吧……”
“好得很!”
两人穿过人群,人群里不断有人跟董昭打招呼,很多人是在西川见过的,董昭看着有些脸熟,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可没走几步,迎面又来了一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姑娘!
“昭哥!”
“阿萍!”
林萍看见董昭,如同一只雪白的鸽子一般,直接就扑了过来,一下就扑进了董昭怀里。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林萍挽着董昭另外一只胳膊,带着他往谷内走去。
一边一个大美人,这让不少青锋门的小伙子发出叹息声来,人比人,气死人啊……
“董昭!”
又一个姑娘朝董昭跑来,董昭定睛一看,好家伙,还有个慕容青芷呢……
慕容青芷看着董昭左边有慕容幽兰,右边有林萍,顿时气的直跺脚,她没位置了。
“叫什么董昭,说几遍了,叫姐夫!”慕容幽兰喊道。
“我就不!”
“青芷……”董昭想抬手打招呼,可一只胳膊被慕容幽兰死死抱住,另一只胳膊也被林萍抓着,他都不敢动……
正在董昭尴尬无比的时候,一个笑声传来:“贤弟你终于来了,她们三个想你都快想疯了啊!”
这是王夫人的声音。
“董昭见过嫂子!”董昭微微屈身颔首道。
“好啊,一别数月,贤弟是越来越精神了!来,去雁落庄,咱们好好絮絮。”王夫人淡然一笑。
“好!”
董昭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终于是进了雁落庄,在一间明亮的大厅内坐了下来。
“在这里啊,贤弟不必拘束,这儿就是自己家,知道吗?”王夫人笑盈盈说道,随后给他斟了一杯热茶。
董昭颔首接过热茶:“我第一次来……”
“你是第一次来,可咱们的人却不是第一回听你的名字了,你呀,如今可是咱们青锋门的顶梁柱呢!”王夫人夸了起来。
董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嫂子你过奖了。”
王夫人又说道:“贤弟啊,你送来的那二十几个南海派姑娘,让很多小伙子成了家,他们一个个都在说你的好呢……还有啊,平南北说有一批钱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那是你的钱,你对咱们青锋门的人,好的真的是没话说呢……”
“平南北?”
“对啊,就是矮子帮的平南北啊,你没见过?”
“呃,见过……”董昭根本记不清哪个是平南北,只知道这些矮子似乎长得都差不多……
王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董昭听着,不多时,两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董叔叔来了吗?”
“董叔叔!”
任葵跟陆阳一路小跑进了大厅,董昭一转头,就看见了陆阳。
陆阳的脸,跟沈落英的脸有三分相似,这让董昭一眼就知道了此人是谁。
“你是陆阳吗?”
“董叔叔?你怎么认得我?”陆阳惊讶无比。
董昭走上前,一把抱住陆阳:“因为,你跟你母亲很相似,所以我就认出来了……”
“董叔叔……”陆阳如同找到了亲人一般,抱紧董昭的腰身,也不愿松开。
“小阳,叔叔给你带了礼物!”董昭说道。
“礼物?”
“对!”
说着董昭拿起他的大包袱,拆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之后,里边赫然是一根碧玉发簪!
“小阳,等你弱冠的时候,就将这根发簪插上。”董昭拿起玉簪,递给陆阳,柔声说道。
“多谢董叔叔!”陆阳拿着那根碧玉发簪,一脸开心,这是他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有没有我的啊?”任葵凑过来说道。
“有!”
董昭再次拆开一个布包,拿出一根精美的金钗来,递给了任葵。
这些东西是董昭在京城跟江月溪逛街时买下的,临走的时候董昭将这些带了过来,他早就知道这里有两个小辈,于是就准备了这个当做礼物。
“哇!”
任葵拿着那根金钗,高兴的不得了,这董叔叔真大方!
“我的呢?”慕容幽兰起身问道。
“你也有!”
董昭再次翻起包袱来,翻到一个小木匣子,打开之后,里边是三颗明亮的大珍珠!这是董昭留给三人的上品南珠,那极品南珠一亮出来,差点晃花了姑娘们的眼睛!
“你们三个,一人一颗,自己挑吧!”董昭将小匣子摆在了桌上。
“我要这颗!”慕容青芷一伸手,就捡了一颗最大的珍珠。
慕容幽兰却看向董昭:“你选一颗给我吧?”
董昭看着剩下的两颗南珠,想了想,将那颗淡蓝色的拿起,递给了慕容幽兰,说道:“幽兰幽兰,正好陪这淡蓝色的南珠,这个适合你。”
慕容幽兰满意的接过来,呵,董昭嘴巴还挺甜……
董昭拿起最后那颗南珠,递给林萍:“阿萍,这颗南珠洁白莹亮,如同纯洁无瑕的你一样。”
林萍很开心的接了过来,只要是董昭送的,她都喜欢。
“董叔叔,你这么有钱的吗?”陆阳看着那些大珍珠问道。
“额……有点,不多……”董昭尴尬道。
“小阳啊,你有所不知,这些珍珠,都是你董叔叔从南海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呢。”王夫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
董昭笑着跟众人说起了话来,从南海的历程一直说到京城,说了小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两杯,最后才说到正事。
“什么?你要去杀乌托汗?”王夫人闻得此话脸色一变。
“对,而且,我只能成功!”董昭点头道。
“皇帝疯了吗?你一个人,让你去面对回部人的十万铁骑跟无数高手?”王夫人大声喊道。
董昭摇头:“非也,我此行,其一是解关西之患,其二则是为了完成班珠上师的遗愿!至于皇帝的密旨,不过是我出京的护身符而已!”
“这么说来,你一定要去?”王夫人问道。
“对,我一定要去,而且一定要成功!”董昭坚定道。
王夫人沉默了下来,皱起了眉。
“我跟你去!日月山是我故乡,我对那里地形熟悉,山上的密道我都一清二楚!”慕容幽兰道。
“我也去!师傅的遗愿,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要尽一份力!”林萍也道。
“那我……我也去!”慕容青芷道。
“不行,太危险了!你们留下!”董昭当即拒绝了,说出了跟当初伊宁离开时一模一样的话。
“我非去不可!你若不让我随你去,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我!”慕容幽兰发狠道。
“幽兰……”
“我也是!昭哥,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我如今已有自保能力,也能帮上你的忙!”林萍也用最坚决的语气说道。
董昭犯了难,这可怎么办?
正当此时,一个老僧走了进来,董昭见到此人,当即拱手做礼:“明佑大师!”
“阿弥陀佛,董施主,又见面了。”明佑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大师……”
“董施主不必多言,你们刚才的话贫僧在外边已经听见了。眼下形势不好,还是让两位施主陪你去的好,一路上也有个照应。”明佑直接说道。
“可是大师……”董昭踌躇起来,他不想让她们以身犯险。
“鸟儿总归是要展翅高飞的!当初施主你不也独自出京闯荡江湖吗?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的,这百花谷,有贫僧在,董施主大可放心!”明佑一眼就看出了董昭的忧虑。
“大师说得对!”慕容幽兰听到此话很开心。
“那好吧……但是青芷还是留下吧。”董昭答应了下来。
“我留下?”慕容青芷惊讶极了。
“对,你武功太低了,你不留下谁留下?”慕容幽兰一句话把她噎死了。
林萍认真道:“昭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相反,我们会帮助你!”
“那好,我们就结伴而行!生死与共!”董昭下了决定!
“好,结伴而行!生死与共!”
明佑笑了起来,看着这些一个个朝气蓬勃,精神焕发的后生小辈,他也很开心。
慕容青芷就很不开心了……但是没办法,她知道此行危险,其他人也是为了她好。
当夜,董昭在百花谷里过了一夜,跟许多人都说了话,尤其是陆阳,两人如同故交一般,一说就说了一个多时辰。董昭甚至还给他画了一幅沈落英与陆白的画像,这让陆阳感动至极……
原来董叔叔这么好……母亲能收他做弟子,不是没道理的。
翌日,董昭吃过早饭后,在班珠上师坟前祭拜了一番,他抚摸着班珠上师的墓碑,坚定道:“上师,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的,那祸乱边关,野心勃勃的乌托汗,我一定亲手取下他的首级!”
说完之后,董昭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是他的承诺。
二月初九,董昭,慕容幽兰,林萍,三人三马离开了百花谷,往南边鼠雀谷方向而去!
英雄已经上路,更惨烈的恶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