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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双喜

    ?    “你待在府里,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邬陵桃没好气地伸手戳了戳邬八月的额头,道:“与婚旨一齐下达兰陵侯府的,是高将军的任职旨意。皇上让他领了京中五万京畿卫,今后燕京城中一应治安布防,都要高将军劳心了。”

    邬八月张了张口,心道,如此一来,高将军在京中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邬陵桃笑了一声,道:“咱们八月,以后可也是让人争相巴结的贵夫人呢……”

    邬八月尴尬地低了低头,道:“今日是三姐姐回门的日子,就别说我的事了。祖母和母亲还有很多话要问三姐姐呢……”

    贺氏接过话笑道:“八月脸皮薄,你少闹她。还是说说你的事。”

    贺氏顿了顿,问道:“陈王的那些姬妾,还有陈王的儿女,你都认识了?”

    邬陵桃懒洋洋地点点头:“都认识了。姬妾么,姹紫嫣红,各有所长,不过一个比一个的心眼儿多,当着陈王的面儿就要给我上眼药,有的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有的仗着自己生了陈王的子嗣,还有的仗着自己得宠……唯一的优点,也不过就是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陈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邬陵桃的话里带着嘲讽和打趣的味道,却并没有太过负面的情绪。

    贺氏顿了顿。丢开王府众姬不谈,问道:“那陈王的儿女呢……”

    “也见了。”邬陵桃道:“大的都懂事了,小的么,被那些女人教得,也懂事了。”

    邬八月忍不住问道:“三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陵桃眉梢一挑:“字面上的意思。”

    邬陵桃撑了撑腰,道:“陈王平日里只喜欢和女人寻欢作乐,陈王府里的姬妾一个接着一个生儿生女,以博宠爱,陈王儿女多了,倒不见得有多在乎那些孩子。有的孩子生母早就被后院女人给斗死了。有的生母还正如日中天着……现在盯着的,不就是陈王世子的宝座么。”

    邬陵桃斜睨了邬八月一眼:“兰陵侯府想必也是一样,高辰书断腿,兰陵侯夫人恐怕会想方设法阻止高将军取代高辰书的位子。”

    邬八月叹了一声:“三姐姐又说偏了……”

    邬陵桃笑了笑。对上段氏和贺氏关切的眼睛,道:“祖母,母亲,不用为我忧虑。我年轻这般轻,又不是不能生儿子。我生的,是陈王的嫡子,身份比那些生母低贱的陈王儿子,要高贵到哪儿去了?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没能生儿子,陈王那么多子女。我拉拢一两个生母死了的,或者生母式微的,做自己的儿子养便是。左右这陈王妃的位置我坐得稳就行了。”

    贺氏叹了一声,无奈地摇头道:“你人也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觉得你过得好就行。”

    邬陵桃微微垂首。眼睛掩藏在阴影里:“母亲,我说过我不会后悔,我便永远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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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陵桃在邬府用了午饭后便匆匆赶回了陈王府。

    邬八月亲自送她到了二门上,邬陵桃拉着邬八月的手说:“高将军为人如何,你与他一路回京,想必你比我清楚。瞧你这般,也不是不愿意的模样。想必高将军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只是那兰陵侯夫人委实有些不可测,你要多长点儿心眼。”

    邬八月点头道:“三姐姐放心,你不是从前的三姐姐,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邬陵桃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方才舒了口气,道:“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从前的自己,谁又能说不是件好事?”

    邬陵桃拍拍她的手:“我这便走了。”

    邬八月颔首,邬陵桃顿了顿,又贴近邬八月耳边道:“邬陵柳出嫁,我定然是不会来观礼的。东西两府隔得近。这一趟你恐怕是避不开。到时候你跟她说,若是钱家想要攀上皇家,揽下一些皇家所御用东西的进贡,我倒是可以帮忙说上两句话。”

    邬陵桃弯唇一笑,搭着如雪的手离开了邬府。

    邬八月愣了会儿,方才明白过来邬陵桃的意思。

    邬陵桃如今可是王妃,与邬陵柳的关系也并不好,自然不会纡尊降贵来观邬陵柳出阁之礼。而她要她带给邬陵柳的话,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那种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炫耀,恐怕会令邬陵柳跳脚火大。

    邬八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带着朝霞往琼树阁的方向返回,心里却是打算不将邬陵桃的话转述给邬陵柳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临近琼树阁时,小道内侧拱桥里却突然钻出了一个人来。

    邬八月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定睛一看,不由失笑道:“二姐姐怎么在这儿?”

    这人啊,还真是经不起念叨。

    邬陵柳还是穿衣戴银的,一副富贵派头,恨不得将所有的金器玉器都往自己身上扒拉。

    听得邬八月问,邬陵柳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道:“在这儿等你啊。”

    她作势望了望四周:“怎么没见着邬陵桃?”

    邬八月答道:“三姐姐用过午饭后便回去了。”

    “什么?!”

    邬陵柳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走那么快?”

    邬八月颔首,有些奇怪地问道:“二姐姐寻三姐姐有事么?”

    “哦,没,没事……”

    邬陵柳哽了一下,暗暗咬了咬唇:“她没说要来见我?”

    邬八月摇头。

    邬陵柳脸上顿时铁青,半晌后憋出一句:“她还真是看不起不……”

    说着一甩袖子,一改往日扭捏做作的走路姿态,颇为雷厉风行地拨开邬八月,怒气冲冲地往前快走了去。

    邬八月呆怔在原地,半晌方才问朝霞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朝霞轻声答道:“奴婢觉得,二姑娘大概是笃定了今日三姑娘回门,会来寻她的晦气。没想到三姑娘连提都未曾提过她,所以觉得自己被……轻慢了。”

    邬八月恍然大悟。顿时点了点头。

    她不由无奈地道:“二姐姐越要别人将她当一回事,三姐姐越是表现得不把她当回事……二姐姐也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既然猜想三姐姐回门,见到她定然会同她炫耀。她又何必还在这儿等着……”

    这儿是琼树阁和芳菲居的分道路,邬陵桃要回她原本的闺房,这条路是必行之路。

    朝霞笑了笑:“这么些年,二姑娘和三姑娘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姑娘又何必惊讶。”

    邬八月失笑摇头,不再纠结此事。

    转眼光阴,邬陵柳的婚期也近了。

    后日便是亲迎礼。

    东府嫁女,虽是庶女,但到底是除了邬陵桐这个皇妃外,唯一的女儿了,东府的人也自然重视非常。

    借着这桩喜事。也正好能主动和西府修好。

    东府国公夫人郑氏早早地让人送了喜帖,段氏将之搁在一边,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这日晚膳,西府除了邬国梁外,全家齐聚。

    饭毕。段氏将东府的喜帖随意放在了桌上,道:“后日东府有喜,我就不去了。你们随意。”

    段氏搭着陈嬷嬷的手起身,径直回正院。

    贺氏三妯娌面面相觑。

    裴氏和顾氏自然是以贺氏马首是瞻,顿时围过来询问贺氏,此事该如何办?

    之前东府示好,因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西府之人装糊涂,便也过去了。

    可如今人家明晃晃的喜帖亲自送了过来,这要是不过去,岂不是明摆着打东府的人的脸?外人知道了,也少不得要撰写几句闲话出来。

    贺氏叹了一声,道:“自然是要去的。”

    段氏这个婆婆并不苛刻。也不会逼着儿媳妇做什么可一不可二的选择。之前她勒令西府中人不与东府来往,话说得是斩钉截铁的。

    若是此番邬陵柳成亲,段氏不许她们过去,也只需要命令一番就行,根本用不着让她们“随意”。

    段氏的话只是在表明她的态度。她对东府不能释怀,所以她不过去。

    但她的儿媳是可以去的。

    段氏也要考虑两府关系太过恶劣,旁人会对此产生的议论流言。

    裴氏和顾氏听贺氏解释了一番,裴氏不禁叹道:“老太太每日也要思虑太多,好不容易依着自己的性子和东府闹僵了一回,最终还是要憋屈地妥协……”

    顾氏忧虑道:“怪不得老太太身子骨不大好……”

    贺氏宽慰了二人几句,让二人回去准备贺礼。后日便是亲迎礼,既要前去观礼,总不能失了礼数。

    到了邬陵柳出嫁那日,贺氏几人便都过去了。

    邬八月却是没去。

    她前一天晚上,忽然改了主意。

    祖母是因为她方才和东府决裂的,她要是去了东府,岂不是在打祖母的脸面?

    何况家里人都去了,就剩祖母在西府,也太过冷清。

    因此邬八月主动提出,留在西府陪伴段氏。

    段氏欣慰,贺氏自然也没有异议。

    仅一墙之隔,西府当然听得到东府那边锣鼓喧天的热闹。邬八月不由想,十日之前,三姐姐出嫁时,东府里的人是否也是这般,感受到隔壁的热闹,内心里生不出同喜的欢愉,却只觉得有些烦闷?

    正这般想着,屋外丫鬟前来传话。陈嬷嬷听了一耳朵后,匆匆跑了进来,脸上表情古怪:“老太太,东府双喜,二奶奶临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