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求不得 第88章 熟人
豫州河南城，街道两旁百姓们津津乐道，今日纳百川二楼来了两个不小的人物，河南王冉治、北秦王孙井良。
虽然河南王冉治一向喜欢深居于纳百川身后的那座小院，可是寻常百姓依旧很少有人认得这个爱民如子的仁爱藩王。常年来除了那几次一楼简餐外，河南王依旧如平常老翁一样少了几分年轻时的英气。要不是其中有一次邻桌画师记下了老藩王的样子，画像传于街头巷尾这才使平常百姓有了一见的幸事。对此画师无理行为本该得到藩王府的处理，其中不乏有人要以此警示立藩王之威，可是河南王对于此事却一笑了之，不再追问。这件事又不知为何流传民间，河南王的仁爱更是传至顶峰。
相反对于河南王，平常百姓更为好奇的却是那位名声并不是很好的北秦王孙。自闽中统一全国之后，朝廷的勾尘便到处宣扬着北秦的危害论，以此在闽中二十八州中的二十五州到处传播，再加上当年各国遗老的从中作祟，井竹的名声在民间可谓是一落千丈，人人喊打。不仅井竹，人们对于这个北秦唯一的继承人时刻关注，从小到大这个井家的孙子果然没令所有人失望，他成功成长为了纨绔子弟，仗着北秦军队作威作福一时之间北秦的风评更是因为这位殿下垂至谷底。
对于这样的评论外界越传越狠，人言可畏其后的话也就是三分真而已。但是河南城却对于这个北秦王孙有着十足的好奇，他们不相信河南王所认的孙子是外界传闻那般不堪，他们更愿意相信王孙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罢了，换句话说谁家又没有个不争气的娃娃呢？因为这样的好奇心，百姓们纷纷涌入纳百川拿出了那本该节日才会动的钱财，想要一睹王孙风采。只是众人说是一睹风采，但都不敢登上那二楼，怕扰了河南王的雅兴，因此心生愧疚。于是这日纳百川一楼出奇的人满为患，店小二本想驱逐，怎奈人实在过多，只能放手不管，一楼餐饮也停了，只能单独提供茶水。
相反于这些后知后觉的人，原本在二楼吃饭的人，猛然间发现的这一老一小，可算是蓬荜生辉，争相前去跪拜。这样回家吹嘘一番，也算是不枉此生。
二楼人数本来就不多，但是也算不得少数。不论身份心悦诚服放下碗筷皆来跪拜，这个场景恐怕整个天下也只有眼前老人可以做到了吧。
井良吃着面虽然有些烦躁，但是看着冉治对于来拜之人都耐心的回应，也就不太表现出厌烦的表情。
终于在一炷香之后，在二楼吃饭的那几桌人相继离去。整个二楼也清空了，除了冉治与井良也再无他人。两个人也不说话，一个在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一个在注视着吃面的人。偶尔吃面的人也会抬起头露出牙齿的笑，对方也会回以慈祥的笑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楼梯间寒暄的声音打破了二楼的宁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城中迎接井良的世子。
正聊得尽兴的冉隆基，恍惚间觉得二楼有些冷清，换做以前这里是下等居民的欢乐场所早该人声鼎沸，可是今日为何如此安静呢？冉隆基四下环顾终于在靠窗的角落上看见了两个人。这下冉隆基不淡定了，猛的跑到了两人的桌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冉治面前。
“爹......”
冉治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落在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冉隆基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
冉治并未看向这个儿子，而是抬头望着楼梯间那个身影。
那个人静静的向着桌子走来，井良也注意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人。还未等井良思绪出来，那个人迈着矫健的步伐已经来到桌前，只见那人弯腰拜道：“下官李欣洋拜见河南王。”
冉治并未理会所来之人的自报家门，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冰冷至极。
仿佛感受到父亲冰凉目光的冉隆基额头死死的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下。
虽未得到回复的李欣洋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仍然笑意盈盈的说道：“下官入城三日之久，王爷事务繁多下官难以相见，无奈今日下官就要奉旨回京这才出此下策，希望王爷不要怪罪世子殿下啊！”
统治一州的藩王爷看着这个一脸笑意的中年人，眼神中布满着不屑，轻蔑道：“什么时候燕府的人也可称为官了？”冉治用手摸了摸冉隆基的头继续说道：“我的乖儿子现在都有朝廷撑腰了，我哪敢怪罪他啊？”
平淡的话语，甚至带着一些玩味，但是趴在地上的冉隆基浑身像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只是仍然不敢改变跪着的姿势。
李欣洋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仿佛此生没有任何表情，他细声道：“王爷还真是健忘，去年皇帝亲自册封了燕府的府主，身为府主下手的我自然也有幸受封。”
相比于眼前的笑脸，冉治的脸始终黑着，他厌恶极了这些江湖进庙堂为官求财的狗，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从小就挂着张笑脸的笑面佛，冉治依旧用生硬的语气回应着他眼中的这个垃圾。
“说吧，皇帝又派你们这些狗来干什么？”
笑里藏刀的话语好像就是对于眼前中年人量身定做的一般，悄然取人性命，与之相反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冉治身前，朗声道：“半个月前王爷过寿，您可是皇帝唯一的长辈了，皇帝对此极为重视，特派我来给王爷贺寿，厚礼也交给了世子殿下。皇帝还叫我带几句话。”
李欣洋后退几步，站得笔直。笑着说道：“侄儿祝叔叔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这是头半句”话罢他再次弯腰走到了冉治的身旁趴在了河南王的耳边轻轻说道：“后半句，皇帝让我告诉你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希望王爷珍重！”
话说完了，李欣洋又退回刚才的位置笑脸中有了几分嘲弄，那本该使眼前老人暴怒的场景却并未出现。相反李欣洋居然看到刚刚黑脸的老人居然笑了，笑声中的不屑更是多了几分。
老人淡淡的说道：“你不怕走不出这河南城？”
李欣洋脸上的笑意没有任何减少，可能他有一些害怕，也可能没有，但是那份笑依旧使人不舒服，他轻声说道：“王爷的能力我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杀一个李欣洋容易，杀一万个可就不是很容易了。”
冉治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但是身经百战的老人又怎会被这么简单的话所威胁？他嗤笑道：“你是不是惹到了我那侄儿？滚回去吧，你说的没错杀你的确很容易，但是后半句你说错了。”
“杀一万个你，也不会很难。”
中年人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去，在离去之前他默默的看向了坐在一旁观望全局的井良，笑着说道：“王孙又见面了，还记得上一次是十多年前的皇宫，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见，那下官在皇城等您。”
“皇城？”观看完两者博弈的井良，对着中年人忽然之间问候，有些猝不及防，那句皇城再见仿佛触及到了什么一样，井良的眼睛逐渐布满了血丝。
放在桌旁的泉涸竟颤抖了起来，冰冷的寒气慢慢顺着桌子蔓延到了地上，那老人剩下的半杯茶竟慢慢开始结冰，老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一瞬间按住了井良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井良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强行扯开老人的手，可是井良惊奇的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最多只能缓慢的挪动，在望老人，他还是摇了摇头。
“杀他可以，但是之后的麻烦是无法估量的。”
简单的话语伴随着中年男人的朗朗笑声如柄钢刀一样一同插进了井良的身体，寒烟散去，老人松开了手。
井良的眼中布满了愤怒，就在刚刚一瞬间老人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一样，那个以前的孩子就好像如同时间一样慢慢消失，只是今日强行回来了。
少年默默开口道：“治爷爷谢谢你拦住我，晚辈可能不能陪你多玩几天了，今日可能就要启程回北秦了。”
老人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抚摸着井良的肩膀笑道：“知道了，下次来再多玩几天！”
“恩，那治爷爷注意身体，我这就去整顿队伍，今晚就走了。”
“好。”
望着拿剑年轻人的背影，老人口中喃喃道：“井竹，你真是生了个好孙子。”老人又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声道：“我也生了个好儿子啊。”话罢这位闽中唯一一个叔叔辈的王爷静静向六楼走去，而跪在地上的冉隆基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了地上。
来到一楼的井良，眼神冰冷。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与楼上老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并不知道老人所准备的那第三份大礼到底有多重。他只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宰了那个刚刚在自己面前卖弄的狗。
就在北秦王孙踏出门槛的第一步时，一个不长眼的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还在吵闹是同行之人吓跑了人满为患酒楼里的人，这一刻也转头望向了自己眼里不长眼的人。
几乎同时，两个进门之人一起开了口。
“是你！”
“王孙！”
虽然河南王冉治一向喜欢深居于纳百川身后的那座小院，可是寻常百姓依旧很少有人认得这个爱民如子的仁爱藩王。常年来除了那几次一楼简餐外，河南王依旧如平常老翁一样少了几分年轻时的英气。要不是其中有一次邻桌画师记下了老藩王的样子，画像传于街头巷尾这才使平常百姓有了一见的幸事。对此画师无理行为本该得到藩王府的处理，其中不乏有人要以此警示立藩王之威，可是河南王对于此事却一笑了之，不再追问。这件事又不知为何流传民间，河南王的仁爱更是传至顶峰。
相反对于河南王，平常百姓更为好奇的却是那位名声并不是很好的北秦王孙。自闽中统一全国之后，朝廷的勾尘便到处宣扬着北秦的危害论，以此在闽中二十八州中的二十五州到处传播，再加上当年各国遗老的从中作祟，井竹的名声在民间可谓是一落千丈，人人喊打。不仅井竹，人们对于这个北秦唯一的继承人时刻关注，从小到大这个井家的孙子果然没令所有人失望，他成功成长为了纨绔子弟，仗着北秦军队作威作福一时之间北秦的风评更是因为这位殿下垂至谷底。
对于这样的评论外界越传越狠，人言可畏其后的话也就是三分真而已。但是河南城却对于这个北秦王孙有着十足的好奇，他们不相信河南王所认的孙子是外界传闻那般不堪，他们更愿意相信王孙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罢了，换句话说谁家又没有个不争气的娃娃呢？因为这样的好奇心，百姓们纷纷涌入纳百川拿出了那本该节日才会动的钱财，想要一睹王孙风采。只是众人说是一睹风采，但都不敢登上那二楼，怕扰了河南王的雅兴，因此心生愧疚。于是这日纳百川一楼出奇的人满为患，店小二本想驱逐，怎奈人实在过多，只能放手不管，一楼餐饮也停了，只能单独提供茶水。
相反于这些后知后觉的人，原本在二楼吃饭的人，猛然间发现的这一老一小，可算是蓬荜生辉，争相前去跪拜。这样回家吹嘘一番，也算是不枉此生。
二楼人数本来就不多，但是也算不得少数。不论身份心悦诚服放下碗筷皆来跪拜，这个场景恐怕整个天下也只有眼前老人可以做到了吧。
井良吃着面虽然有些烦躁，但是看着冉治对于来拜之人都耐心的回应，也就不太表现出厌烦的表情。
终于在一炷香之后，在二楼吃饭的那几桌人相继离去。整个二楼也清空了，除了冉治与井良也再无他人。两个人也不说话，一个在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一个在注视着吃面的人。偶尔吃面的人也会抬起头露出牙齿的笑，对方也会回以慈祥的笑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楼梯间寒暄的声音打破了二楼的宁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城中迎接井良的世子。
正聊得尽兴的冉隆基，恍惚间觉得二楼有些冷清，换做以前这里是下等居民的欢乐场所早该人声鼎沸，可是今日为何如此安静呢？冉隆基四下环顾终于在靠窗的角落上看见了两个人。这下冉隆基不淡定了，猛的跑到了两人的桌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冉治面前。
“爹......”
冉治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落在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冉隆基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
冉治并未看向这个儿子，而是抬头望着楼梯间那个身影。
那个人静静的向着桌子走来，井良也注意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人。还未等井良思绪出来，那个人迈着矫健的步伐已经来到桌前，只见那人弯腰拜道：“下官李欣洋拜见河南王。”
冉治并未理会所来之人的自报家门，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冰冷至极。
仿佛感受到父亲冰凉目光的冉隆基额头死死的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下。
虽未得到回复的李欣洋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仍然笑意盈盈的说道：“下官入城三日之久，王爷事务繁多下官难以相见，无奈今日下官就要奉旨回京这才出此下策，希望王爷不要怪罪世子殿下啊！”
统治一州的藩王爷看着这个一脸笑意的中年人，眼神中布满着不屑，轻蔑道：“什么时候燕府的人也可称为官了？”冉治用手摸了摸冉隆基的头继续说道：“我的乖儿子现在都有朝廷撑腰了，我哪敢怪罪他啊？”
平淡的话语，甚至带着一些玩味，但是趴在地上的冉隆基浑身像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只是仍然不敢改变跪着的姿势。
李欣洋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仿佛此生没有任何表情，他细声道：“王爷还真是健忘，去年皇帝亲自册封了燕府的府主，身为府主下手的我自然也有幸受封。”
相比于眼前的笑脸，冉治的脸始终黑着，他厌恶极了这些江湖进庙堂为官求财的狗，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从小就挂着张笑脸的笑面佛，冉治依旧用生硬的语气回应着他眼中的这个垃圾。
“说吧，皇帝又派你们这些狗来干什么？”
笑里藏刀的话语好像就是对于眼前中年人量身定做的一般，悄然取人性命，与之相反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冉治身前，朗声道：“半个月前王爷过寿，您可是皇帝唯一的长辈了，皇帝对此极为重视，特派我来给王爷贺寿，厚礼也交给了世子殿下。皇帝还叫我带几句话。”
李欣洋后退几步，站得笔直。笑着说道：“侄儿祝叔叔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这是头半句”话罢他再次弯腰走到了冉治的身旁趴在了河南王的耳边轻轻说道：“后半句，皇帝让我告诉你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希望王爷珍重！”
话说完了，李欣洋又退回刚才的位置笑脸中有了几分嘲弄，那本该使眼前老人暴怒的场景却并未出现。相反李欣洋居然看到刚刚黑脸的老人居然笑了，笑声中的不屑更是多了几分。
老人淡淡的说道：“你不怕走不出这河南城？”
李欣洋脸上的笑意没有任何减少，可能他有一些害怕，也可能没有，但是那份笑依旧使人不舒服，他轻声说道：“王爷的能力我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杀一个李欣洋容易，杀一万个可就不是很容易了。”
冉治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但是身经百战的老人又怎会被这么简单的话所威胁？他嗤笑道：“你是不是惹到了我那侄儿？滚回去吧，你说的没错杀你的确很容易，但是后半句你说错了。”
“杀一万个你，也不会很难。”
中年人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去，在离去之前他默默的看向了坐在一旁观望全局的井良，笑着说道：“王孙又见面了，还记得上一次是十多年前的皇宫，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见，那下官在皇城等您。”
“皇城？”观看完两者博弈的井良，对着中年人忽然之间问候，有些猝不及防，那句皇城再见仿佛触及到了什么一样，井良的眼睛逐渐布满了血丝。
放在桌旁的泉涸竟颤抖了起来，冰冷的寒气慢慢顺着桌子蔓延到了地上，那老人剩下的半杯茶竟慢慢开始结冰，老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一瞬间按住了井良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井良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强行扯开老人的手，可是井良惊奇的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最多只能缓慢的挪动，在望老人，他还是摇了摇头。
“杀他可以，但是之后的麻烦是无法估量的。”
简单的话语伴随着中年男人的朗朗笑声如柄钢刀一样一同插进了井良的身体，寒烟散去，老人松开了手。
井良的眼中布满了愤怒，就在刚刚一瞬间老人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一样，那个以前的孩子就好像如同时间一样慢慢消失，只是今日强行回来了。
少年默默开口道：“治爷爷谢谢你拦住我，晚辈可能不能陪你多玩几天了，今日可能就要启程回北秦了。”
老人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抚摸着井良的肩膀笑道：“知道了，下次来再多玩几天！”
“恩，那治爷爷注意身体，我这就去整顿队伍，今晚就走了。”
“好。”
望着拿剑年轻人的背影，老人口中喃喃道：“井竹，你真是生了个好孙子。”老人又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声道：“我也生了个好儿子啊。”话罢这位闽中唯一一个叔叔辈的王爷静静向六楼走去，而跪在地上的冉隆基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了地上。
来到一楼的井良，眼神冰冷。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与楼上老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并不知道老人所准备的那第三份大礼到底有多重。他只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宰了那个刚刚在自己面前卖弄的狗。
就在北秦王孙踏出门槛的第一步时，一个不长眼的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还在吵闹是同行之人吓跑了人满为患酒楼里的人，这一刻也转头望向了自己眼里不长眼的人。
几乎同时，两个进门之人一起开了口。
“是你！”
“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