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极参天 第十二章 鸿义的坚强
有人说，当你对一件事情最缺乏自信的时候，就正是能够把这件事做到最好的时候。而大多数人通常在做之前就放弃了。
鸿义长期以来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双腿，所以现在对于能够走路这件事达到了近乎于痴迷的程度。对于别人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此时此人却只能感叹：太难了！
当施蕊端着餐盘进来时，鸿义已经靠拐杖杵着练习站立超过一个钟头了。准确的说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直直坐在床上，双脚落地，然后杵着拐杖慢慢站起来，再扔掉拐杖，一秒摔倒，重复，一秒坐下，再重复，两秒坐下。一个多钟头就这么反复练习一个坐下起立的动作。
听到施蕊敲门进来，才停下。一般人早就累趴下了，他却觉得体力充沛，看到施蕊情绪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今天只有我一人份？”
“我爸今天比往常早，就是要看着我在餐厅吃完了早餐才能给你送上来。”
鸿义吃下一个包子，赞了一声“好吃！”
“恭喜你又能和父母一起吃饭了，这是幸福的事呀！”
施蕊突然气鼓鼓的问道：“昨晚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鸿义收起嬉皮笑脸，装作认真的表情说道：“世道多艰，伯父邀请我留下来。”
“真的？”
“当然，不过我给拒绝了。”
施蕊着急的追问：“为什么？”
“萍水相逢的，不能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对吧？否则以后留人话柄说咱没立场。”自身的缺陷被弥补，渐渐走出自卑的鸿义越来越阳光，不仅话变多了，而且也乐于开些玩笑了。
“谁敢这么说？而且你双腿还不能动，你不留下能去哪？”
“啧，你说的也对，我后来就一时心软，跟你爸爸说，咱就先留到养好腿伤吧！但我有条件，也不能真个就这么养着，得让施家大小姐每天带咱出去溜溜弯，兜个风啥的。”
施蕊终于被逗笑了，她知道爸爸不愿鸿义留下来，所以昨晚在车库里，父女俩争吵了起来。一晚上没睡着觉，原以为爸爸昨晚给鸿义送来拐杖就是要劝走鸿义的。怎么被鸿义说得反而像是他自己不想留下，自己一家人非得把他留下来供着似的。真是自恋的不行，不过有一点倒是能肯定，他必然说服了爸爸可以让他留下来直到养好腿伤了。
来到月牙基地的第二天，鸿义独自在房间练习走路，施蕊也是后勤队一员，今天必须复工了。
中午，鸿义算着时间拄着拐杖下楼，进步得很快。在客厅和施家妈妈闲聊，她姓马。这个点，大嫂去后勤中心领食物去了，估计会跟着施蕊一齐回来。小女儿见到鸿义便紧挨在奶奶身边，乖得不能再乖了。
施家的儿子没能逃过这场灾难，马伯母见人伤感。不过鸿义是极会安慰人的，没一会就把这位善良的母亲逗得心情大好起来。
第一次，鸿义得以和施蕊一家人按照她们的作息同坐一桌吃饭，除了施伯父仍然在大家吃完饭后才面无血色的进屋之外，其他一切还挺融洽的。
下午鸿义在院子里继续走路，全程几乎没有休息过，不仅大嫂为他的毅力感到佩服，就连马伯母也不由得惊叹：“前排别墅里某一户，是外防大队长马军家，他家老头子过去是村里一个老干部，要是还活着，难说要将鸿义小朋友引为知己，每天慢走驻马村三遍呢！”
第三天中午，施蕊又请假了。带着鸿义在基地内四处闲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鸿义熟悉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由于水电都是集中优先给基地外围建筑工地使用，所以路灯都是隔两盏才亮一盏，视野并不好。施蕊带着鸿义走得也慢，每见到一个她都会带着鸿义上前去打招呼，她好像和每个人都相熟，然后把鸿义介绍给对方认识。很多时候，对方根本没看到他俩，施蕊也不在乎，先把人叫住，然后再去闲扯几句。
别人倒也不惊讶！整个基地每个人的信息都有记录。当施场主接纳了鸿义后，立马就让人将鸿义纳入内部名单，并通知下去了。反而是这个英俊的男孩从来自于何处，在河里漂了多久来到这里更加好奇一些。施蕊总会帮鸿义敷衍几句，然后两人继续在阴影中走下去。
当鸿义参观过城墙之后，在心底暗自称赞。由远及近，整个外围的防御工事已经形成体系，虽然还不完善，但各种防御建筑基本可以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协调，有灯塔，有堡垒，城墙还在不断的加固加厚。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鸿义对基地建设大队的能力是非常佩服的。不过若是面对几千乃至上万丧尸进攻的话，能不能真的守住基地还得看守卫们的弹药是否充足。而且：“我见过一种力量很大丧尸，可以轻松举起一台小汽车，还能跳很高。以现在的城墙若是遇到那种丧尸恐怕是挡不住的。我们一路走来，有些地方墙体很高很厚，有些地方却明显很薄弱，这说明建设队要么是人手短缺，要么就是人员调配不够均衡。”鸿义对着施蕊说完眼前的一些防御上的短处之后，站在城墙上俯瞰墙外路过的外防小队，一个小队长带着四名队员，从城墙下走过，和迎面走来的另一支小队点头示意，错身而过。仅仅眼前看到的这两支小队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冲锋枪，可见基地的核心防御力是远远不足的。
看到这些，鸿义不无担心的准备将心中所想拿与施蕊讨论。
不想旁边突然传来一句不和谐的质问：“说了一大堆废话，无非就是挑毛病。哪来的小屁孩，如果真能顶的上用场，不如直接说给我听？”
来人粗眉细眼鹰钩鼻，发声铿锵有力，身后跟着几个下属，先发问，然后才风度翩翩的朝两人走过来，自有其威势。来到近前瞪着鸿义，却不做介绍。在鸿义看来有些可笑，不知是模仿的哪个饭局上的谁，只能说勉强学到了几分打扮和姿势。只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口气尤其令人生厌。
这是鸿义见到的第一个穿正装的人。施蕊小声介绍：“这人是基地的包工头，叫马建，他旁边的是村长家儿子，叫马驷。和我家一点不对付，都是非常讨厌的人。”然后上前一步，准备帮鸿义化解对方如此恶意的诘问。却被鸿义伸手拦住了。
鸿义听了介绍心里自有数，不想理会的人就不理会，上位者他见得多了。继续和施蕊聊着，只是话题换了一个无趣的。因为突然出现无趣的人，让脚下的泥砖也变得无趣了。鸿义便想换个地方再走走，却被拦住：“我们队长想听听你刚才的话题，要是真有什么有用的建议也可能是你的机会。”
鸿义只平静看着拦住他的人却不答话，两秒后，那人便主动让开了路，这时鸿义才转向马建，一脸无辜的表情：“你刚才问我什么，太远了我没听清。”然后对着刚才拦住自己的人解释道：“麻烦你转告你们队长，我的建议是，以后如果要向别人求教，记得走近一些再问，那样显得有礼貌。”
施蕊笑得合不拢嘴，走下城墙后才忍住大笑夸赞着鸿义刚才的表现，而鸿义欣然接受。然后将话锋一转，又开始给鸿义普及了基地内各方势力关系，基本上就是村长和施场主两派，四位大队长有三个是施场主提拔的，第一首领的位置自是稳稳当当。提到这些，小女生还是难免有些小骄傲的。
心情很好，她便欢欢快快的说个没完，鸿义拄着拐杖慢慢的走着，认真的听着。
“其实刚才你不用拦着我，所有人都在忙，就他们一帮住帐篷的最闲。闲着到处找麻烦，有时候直接在大会上就敢直接找我爸要这要那，以后再遇到这种需要冒犯人的事就让我来吧！”
“要是让你和他们杠上了，这麻烦岂非没完没了了，难说正中他们下怀呢？我这个双手拄拐的人，谁会跟一个瘸子计较。”
施蕊连忙安慰道：“谁说你是瘸子？每天坚持恢复一点，很快就能正常走路了。”
“哈~”鸿义会心一笑，无所谓。“这些没关系的，倒是一个大队长，若要说他的下属是仗着他的势拦我们，那他本人又有什么凭仗可以和你父亲叫板？按说，四个大队长有三个是你爸爸的亲信，又都是基地原住民，怎么看都是绝对优势的一方才对。”
“所以刚才你是在试探他们？”
“一个处处想要表现自己气势的人最受不了自己眼里的弱者当众冒犯自己，刚才他确实是忍下来了，不过真正压住他火气的人应该是那个村长的儿子。”
“你说马驷？他只不过是村长家的傻儿子。”施蕊更加厌恶：“以前打着他爸的旗号招摇过市虽然也很讨厌，不过至少还有点恶霸的嘴脸，现在猥琐的连人样儿都没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鸿义有些恍然，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基地，一千多人如此幸运的逃过灾难活下来，却依然逃不过层层约束的复杂关系。只能暗自感叹一句：夹缝里也有斗争！
这让鸿义突然有些冷淡，一出生就深陷权利斗争的漩涡，被伤害，被遗弃，还有一些可能的欺骗让他冷漠而自私。重生来到月牙基地仿佛是上天的恩赐。鸿义在一点点的改变，努力康复，保护身边的人，学会和自己亲近的人开玩笑，甚至想要忘记仇恨。可是，哪有真的世外桃源？
墙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叫声。
这个声音鸿义已经很熟悉了，整个基地的人都很熟悉，只是对于鸿义来说尤其特殊。前天在基地内第一次听到时，他还以为是陈相来了。那是真正刻骨铭心的仇恨，忘不掉！
相比起前晚突发癫狂，这次鸿义已经镇静很多了。在恐惧的声音里颤抖，施蕊紧紧抱住他。那声音没能像上一次那般持续很久，但这边的叫声刚落下，另一边又升起来。施蕊把心一横，用力推着鸿义撞到墙上，看到他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跟我来。”施蕊拉着鸿义再次来到城墙上，“鸿义，你看清楚。”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远处照灯之下，一只丧尸钉在尖刺的木桩上仍在奋力挣扎，那种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的。只见一支小队快速靠近，其中一人拔出匕首用力插入丧尸的头骨，其他四个人熟练的分站四个方向，手持不同兵器为队友警戒，同时双肩各有一只手电照向远方。
丧尸的大脑被破坏之后便彻底死透了，叫声也随之消逝。外防小队仍在原地警戒着四周，待确认没有多余的丧尸循声而来，才配合着把丧尸褪离木桩，切断脖子，然后重新回到原本的外防路线上去。很快又有一小队城内警卫来到现场，把地上被削首的尸体带走。
施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对这样的情景有些难以接受，平复了一会。稍后才对鸿义解释道：“这种丧尸攻击力几乎为零，特性是朝着某个方向就会一直走，遇到障碍才会改变路线。可怕之处在于受到伤害或者被困住无法前行时会发出有很强穿透力的叫声，就算很远的丧尸也会被引来。刚才你也看到了，外防队员很谨慎，警卫队也能迅速配合。”
“他们非常勇敢，随时都可能遭受生命的威胁，但依然义无反顾的守护着这座基地。包括你我在内，上千人的生命安全都在他们的保护职责之内，我们就算害怕却也不能畏缩，只能尽量的去相信他们支持他们。”
她看着鸿义由于充血而通红的双眼照样迷人，只是脸上的无以复加的恐惧令她心疼，难以想象这个男孩在基地之前的经历是什么。说着说着，施蕊自己也开始有些激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双唇轻轻颤抖：“我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现在已经在一天天康复，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吗？你更应该勇敢坚强，我，我也需要你勇敢坚强的活着。”
施蕊哭了，鸿义心里同样感动。说来可笑，在过去的太平盛世里，坐拥王族巨阀的鸿义却从没有过此时这样的安全感，哪怕转瞬即逝的也没有过！
鸿义长期以来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双腿，所以现在对于能够走路这件事达到了近乎于痴迷的程度。对于别人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此时此人却只能感叹：太难了！
当施蕊端着餐盘进来时，鸿义已经靠拐杖杵着练习站立超过一个钟头了。准确的说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直直坐在床上，双脚落地，然后杵着拐杖慢慢站起来，再扔掉拐杖，一秒摔倒，重复，一秒坐下，再重复，两秒坐下。一个多钟头就这么反复练习一个坐下起立的动作。
听到施蕊敲门进来，才停下。一般人早就累趴下了，他却觉得体力充沛，看到施蕊情绪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今天只有我一人份？”
“我爸今天比往常早，就是要看着我在餐厅吃完了早餐才能给你送上来。”
鸿义吃下一个包子，赞了一声“好吃！”
“恭喜你又能和父母一起吃饭了，这是幸福的事呀！”
施蕊突然气鼓鼓的问道：“昨晚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鸿义收起嬉皮笑脸，装作认真的表情说道：“世道多艰，伯父邀请我留下来。”
“真的？”
“当然，不过我给拒绝了。”
施蕊着急的追问：“为什么？”
“萍水相逢的，不能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对吧？否则以后留人话柄说咱没立场。”自身的缺陷被弥补，渐渐走出自卑的鸿义越来越阳光，不仅话变多了，而且也乐于开些玩笑了。
“谁敢这么说？而且你双腿还不能动，你不留下能去哪？”
“啧，你说的也对，我后来就一时心软，跟你爸爸说，咱就先留到养好腿伤吧！但我有条件，也不能真个就这么养着，得让施家大小姐每天带咱出去溜溜弯，兜个风啥的。”
施蕊终于被逗笑了，她知道爸爸不愿鸿义留下来，所以昨晚在车库里，父女俩争吵了起来。一晚上没睡着觉，原以为爸爸昨晚给鸿义送来拐杖就是要劝走鸿义的。怎么被鸿义说得反而像是他自己不想留下，自己一家人非得把他留下来供着似的。真是自恋的不行，不过有一点倒是能肯定，他必然说服了爸爸可以让他留下来直到养好腿伤了。
来到月牙基地的第二天，鸿义独自在房间练习走路，施蕊也是后勤队一员，今天必须复工了。
中午，鸿义算着时间拄着拐杖下楼，进步得很快。在客厅和施家妈妈闲聊，她姓马。这个点，大嫂去后勤中心领食物去了，估计会跟着施蕊一齐回来。小女儿见到鸿义便紧挨在奶奶身边，乖得不能再乖了。
施家的儿子没能逃过这场灾难，马伯母见人伤感。不过鸿义是极会安慰人的，没一会就把这位善良的母亲逗得心情大好起来。
第一次，鸿义得以和施蕊一家人按照她们的作息同坐一桌吃饭，除了施伯父仍然在大家吃完饭后才面无血色的进屋之外，其他一切还挺融洽的。
下午鸿义在院子里继续走路，全程几乎没有休息过，不仅大嫂为他的毅力感到佩服，就连马伯母也不由得惊叹：“前排别墅里某一户，是外防大队长马军家，他家老头子过去是村里一个老干部，要是还活着，难说要将鸿义小朋友引为知己，每天慢走驻马村三遍呢！”
第三天中午，施蕊又请假了。带着鸿义在基地内四处闲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鸿义熟悉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由于水电都是集中优先给基地外围建筑工地使用，所以路灯都是隔两盏才亮一盏，视野并不好。施蕊带着鸿义走得也慢，每见到一个她都会带着鸿义上前去打招呼，她好像和每个人都相熟，然后把鸿义介绍给对方认识。很多时候，对方根本没看到他俩，施蕊也不在乎，先把人叫住，然后再去闲扯几句。
别人倒也不惊讶！整个基地每个人的信息都有记录。当施场主接纳了鸿义后，立马就让人将鸿义纳入内部名单，并通知下去了。反而是这个英俊的男孩从来自于何处，在河里漂了多久来到这里更加好奇一些。施蕊总会帮鸿义敷衍几句，然后两人继续在阴影中走下去。
当鸿义参观过城墙之后，在心底暗自称赞。由远及近，整个外围的防御工事已经形成体系，虽然还不完善，但各种防御建筑基本可以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协调，有灯塔，有堡垒，城墙还在不断的加固加厚。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鸿义对基地建设大队的能力是非常佩服的。不过若是面对几千乃至上万丧尸进攻的话，能不能真的守住基地还得看守卫们的弹药是否充足。而且：“我见过一种力量很大丧尸，可以轻松举起一台小汽车，还能跳很高。以现在的城墙若是遇到那种丧尸恐怕是挡不住的。我们一路走来，有些地方墙体很高很厚，有些地方却明显很薄弱，这说明建设队要么是人手短缺，要么就是人员调配不够均衡。”鸿义对着施蕊说完眼前的一些防御上的短处之后，站在城墙上俯瞰墙外路过的外防小队，一个小队长带着四名队员，从城墙下走过，和迎面走来的另一支小队点头示意，错身而过。仅仅眼前看到的这两支小队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冲锋枪，可见基地的核心防御力是远远不足的。
看到这些，鸿义不无担心的准备将心中所想拿与施蕊讨论。
不想旁边突然传来一句不和谐的质问：“说了一大堆废话，无非就是挑毛病。哪来的小屁孩，如果真能顶的上用场，不如直接说给我听？”
来人粗眉细眼鹰钩鼻，发声铿锵有力，身后跟着几个下属，先发问，然后才风度翩翩的朝两人走过来，自有其威势。来到近前瞪着鸿义，却不做介绍。在鸿义看来有些可笑，不知是模仿的哪个饭局上的谁，只能说勉强学到了几分打扮和姿势。只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口气尤其令人生厌。
这是鸿义见到的第一个穿正装的人。施蕊小声介绍：“这人是基地的包工头，叫马建，他旁边的是村长家儿子，叫马驷。和我家一点不对付，都是非常讨厌的人。”然后上前一步，准备帮鸿义化解对方如此恶意的诘问。却被鸿义伸手拦住了。
鸿义听了介绍心里自有数，不想理会的人就不理会，上位者他见得多了。继续和施蕊聊着，只是话题换了一个无趣的。因为突然出现无趣的人，让脚下的泥砖也变得无趣了。鸿义便想换个地方再走走，却被拦住：“我们队长想听听你刚才的话题，要是真有什么有用的建议也可能是你的机会。”
鸿义只平静看着拦住他的人却不答话，两秒后，那人便主动让开了路，这时鸿义才转向马建，一脸无辜的表情：“你刚才问我什么，太远了我没听清。”然后对着刚才拦住自己的人解释道：“麻烦你转告你们队长，我的建议是，以后如果要向别人求教，记得走近一些再问，那样显得有礼貌。”
施蕊笑得合不拢嘴，走下城墙后才忍住大笑夸赞着鸿义刚才的表现，而鸿义欣然接受。然后将话锋一转，又开始给鸿义普及了基地内各方势力关系，基本上就是村长和施场主两派，四位大队长有三个是施场主提拔的，第一首领的位置自是稳稳当当。提到这些，小女生还是难免有些小骄傲的。
心情很好，她便欢欢快快的说个没完，鸿义拄着拐杖慢慢的走着，认真的听着。
“其实刚才你不用拦着我，所有人都在忙，就他们一帮住帐篷的最闲。闲着到处找麻烦，有时候直接在大会上就敢直接找我爸要这要那，以后再遇到这种需要冒犯人的事就让我来吧！”
“要是让你和他们杠上了，这麻烦岂非没完没了了，难说正中他们下怀呢？我这个双手拄拐的人，谁会跟一个瘸子计较。”
施蕊连忙安慰道：“谁说你是瘸子？每天坚持恢复一点，很快就能正常走路了。”
“哈~”鸿义会心一笑，无所谓。“这些没关系的，倒是一个大队长，若要说他的下属是仗着他的势拦我们，那他本人又有什么凭仗可以和你父亲叫板？按说，四个大队长有三个是你爸爸的亲信，又都是基地原住民，怎么看都是绝对优势的一方才对。”
“所以刚才你是在试探他们？”
“一个处处想要表现自己气势的人最受不了自己眼里的弱者当众冒犯自己，刚才他确实是忍下来了，不过真正压住他火气的人应该是那个村长的儿子。”
“你说马驷？他只不过是村长家的傻儿子。”施蕊更加厌恶：“以前打着他爸的旗号招摇过市虽然也很讨厌，不过至少还有点恶霸的嘴脸，现在猥琐的连人样儿都没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鸿义有些恍然，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基地，一千多人如此幸运的逃过灾难活下来，却依然逃不过层层约束的复杂关系。只能暗自感叹一句：夹缝里也有斗争！
这让鸿义突然有些冷淡，一出生就深陷权利斗争的漩涡，被伤害，被遗弃，还有一些可能的欺骗让他冷漠而自私。重生来到月牙基地仿佛是上天的恩赐。鸿义在一点点的改变，努力康复，保护身边的人，学会和自己亲近的人开玩笑，甚至想要忘记仇恨。可是，哪有真的世外桃源？
墙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叫声。
这个声音鸿义已经很熟悉了，整个基地的人都很熟悉，只是对于鸿义来说尤其特殊。前天在基地内第一次听到时，他还以为是陈相来了。那是真正刻骨铭心的仇恨，忘不掉！
相比起前晚突发癫狂，这次鸿义已经镇静很多了。在恐惧的声音里颤抖，施蕊紧紧抱住他。那声音没能像上一次那般持续很久，但这边的叫声刚落下，另一边又升起来。施蕊把心一横，用力推着鸿义撞到墙上，看到他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跟我来。”施蕊拉着鸿义再次来到城墙上，“鸿义，你看清楚。”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远处照灯之下，一只丧尸钉在尖刺的木桩上仍在奋力挣扎，那种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的。只见一支小队快速靠近，其中一人拔出匕首用力插入丧尸的头骨，其他四个人熟练的分站四个方向，手持不同兵器为队友警戒，同时双肩各有一只手电照向远方。
丧尸的大脑被破坏之后便彻底死透了，叫声也随之消逝。外防小队仍在原地警戒着四周，待确认没有多余的丧尸循声而来，才配合着把丧尸褪离木桩，切断脖子，然后重新回到原本的外防路线上去。很快又有一小队城内警卫来到现场，把地上被削首的尸体带走。
施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对这样的情景有些难以接受，平复了一会。稍后才对鸿义解释道：“这种丧尸攻击力几乎为零，特性是朝着某个方向就会一直走，遇到障碍才会改变路线。可怕之处在于受到伤害或者被困住无法前行时会发出有很强穿透力的叫声，就算很远的丧尸也会被引来。刚才你也看到了，外防队员很谨慎，警卫队也能迅速配合。”
“他们非常勇敢，随时都可能遭受生命的威胁，但依然义无反顾的守护着这座基地。包括你我在内，上千人的生命安全都在他们的保护职责之内，我们就算害怕却也不能畏缩，只能尽量的去相信他们支持他们。”
她看着鸿义由于充血而通红的双眼照样迷人，只是脸上的无以复加的恐惧令她心疼，难以想象这个男孩在基地之前的经历是什么。说着说着，施蕊自己也开始有些激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双唇轻轻颤抖：“我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现在已经在一天天康复，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吗？你更应该勇敢坚强，我，我也需要你勇敢坚强的活着。”
施蕊哭了，鸿义心里同样感动。说来可笑，在过去的太平盛世里，坐拥王族巨阀的鸿义却从没有过此时这样的安全感，哪怕转瞬即逝的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