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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道 第247章 城隍的来历

    听书是件很有趣的事,也是古人为数不多打发时间的乐趣。

    本以为继玉面书生收服狐狸精之后,阿叔还能讲出与众不同,起码与昨天不同的故事,却没想到他只会这一招。接下来说的那些神鬼志异,大都是陆离已经知晓或者听过的。

    更甚者,有些还是昨天讲过的,重复拿出来讲了一遍。

    陆离听得有些犯困,但为了尊重阿叔,还是强撑着精神。倒是孩子们都听得兴奋,一个个眼睛炯炯有神,舍不得离开阿叔半步。

    讲到一处时,阿叔喝了口水,又抬头透过树叶缝隙看了眼天空,起身拍手:“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了,散了散了啊。”

    孩子们意犹未尽地搬起自己的小马扎,待在原地不动,大声讨论着方才故事的精彩。

    远处石桥上忽的出现许多人影,长辈们来了。

    道人投去目光,重点是看那两位讨论狐狸精的熊孩子,来接他们的都是妇女。俩孩子牵着母亲的手,想说些什么,但可能想起与阿叔的约定,或许是害怕狐狸精吃人,欲言又止,反反复复。

    等到两位母亲将他们带过石桥,不见身影后,旁边响起一道叹气声。

    “唉,希望这俩瓜娃子不要害我啊。”

    “先生讲的故事余味悠长,看起来很受小孩子欢迎呢。”

    陆离从容一笑,对着中年男人作了一揖。

    阿叔谦虚摆手:“我不过是喜欢在门前摆台说些稀奇事,孩子们爱听,我就愿讲。哪当得起先生一词,道长谬赞了。”

    “愿为孩子讲古,也算是传授了一种另类的知识,怎当不得先生一词呢。”

    “哈哈,那算什么古事,要说‘古’,也确实是些陈年破事。道长要喜欢听,可去那些专门设有说书台的地方听,那里的先生讲的比我好多了。”

    “陆某倒是不这么认为,先生方才所讲,便有一件极不错的。”

    “哦?哪一件?”

    “书生与狐狸。”

    “书生与狐狸?嘶——”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陷于回忆的旋涡之中。要知道,他讲的书生与狐狸可不单单是一件,而是多个版本。

    有书生与狐狸跨过人妖界限,喜结良缘的;有书生和狐狸结拜为兄弟,一同闯荡江湖的;还有书生与狐狸同时爱上一人,最后皆是爱而不得的……

    此番种种,不胜枚举。要单指书生与狐狸的故事,他还真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阿叔苦思半天,最后只得抱拳:“实在抱歉,在下脑海中所有的故事颇多,实在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个。还请道长明示。”

    故事……颇多……

    陆离嘴角抽搐,给出提示:“书生用画作收服狐狸。”

    “哦哦,那件故事啊。”

    男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记忆的旋涡再度翻涌,依稀记得这才是书生与狐狸的最初版本,是他家里代代相传下来的老故事。

    “是的,请问这故事您是如何得知?故事中的书生您可认识?”

    “这故事还是从我父亲那得知的,至于那书生嘛,我不认识,不过我父亲说那是一位不得志的文人,隐修于浩然山上。”

    “那您父亲认识他吗?”

    道人还不死心。

    “我父亲听我爷爷讲的。”

    “……那,先生可曾听闻浩然山上有座云鹿书院?”

    “这,却是未曾听闻。虽然我没去过,但也从未听身边的人说过有这么一座书院。”

    “…………”

    陆离晓得再问下去毫无意义,便不问了。只是从阿叔口中所述来看,他爷爷的爷爷说不定也知道这件故事,那年龄方面就对不上了。

    昔日在流水山遇到的那位书生,肆意洒脱,性情颇为豪爽,可不像是位老古董。

    或许,该找点时间去浩然山找一下这个云鹿书院,到时候自能明了。

    不过,方才与阿叔的对话中,陆离发现了更为关键的一点。

    “先生是洛阳的原住民?”

    “嗨哟,道长你开玩笑不是。”

    一说这个,中年男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不说我爷爷,就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们家祖上十八代都是扎根洛阳的。南陈定都在这,我家早就在这,甚至追溯到前朝,我家也是在洛阳生根发芽的。”

    “原来如此。那先生一定很了解此地城隍吧,能否为陆某讲解一二?”

    言至此,道人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自从在城隍庙回来之后,道人便一直盘算着该怎么收拾这贪污之事。可目前还有一事不明,便是洛阳城隍的立场。

    陆离不清楚城隍对贪污一事到底是同流合污还是毫不知情。

    如果是毫不知情,那便好办了。直接找到他本神告明来龙去脉即可,香火之力减少,这是不管哪位神明都受不了的事。

    如果是同流合污,就比较麻烦一点。毕竟要当着洛阳众多高人的眼下去弑神,不太妥当。事后的处理就会比较繁杂,很容易进退两难。可若真是同流合污,道人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白白让洛阳的百姓受委屈。

    现在还是不能断言城隍作风如何,只能寄希望于阿叔的言语,看看这城隍生前品性如何,再作判断。

    “本地城隍啊。”

    许是站久了腰疼,阿叔又躺回椅子上。

    “不瞒道长,本地的城隍不是原先的那位,是换过的了。”

    “换过的?”

    “嗯,现任城隍上任以来,不过三百年。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早些年间,洛阳城隍庙是在东城区的,后来那位城隍不知怎的出事了,直到后来过去两百年才有新城隍赴任,而原先在东城区的庙子,被一位官员给买下建造府邸,据说官还很大。县官没有办法,为了息事宁人,只能主张将庙迁到西城区这边。”

    “那这位新城隍是?”

    “嘿,道长您想想,南陈开国至今有多少年历史?”

    陆离抬头,略微思考,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年!

    于是惊讶出声:“难道那位城隍……”

    “嗯哼,那位就是南陈开国功臣之一!听说是一位将军,爱兵如子,也爱民,急公好义,多做善事,人好的很。后来被……”

    说到这,阿叔紧张地四处观望,眼见无人,方才小声道:“当时开国皇帝老了,糊涂了,晚年杀了一堆功臣,其中就包括那位将军。可多年后,受过将军恩惠之人的后代自愿为将军立庙,这才有了现在的城隍。”

    “也就是说,这位城隍是个顶天的好人咯?”

    “嗐,这谁说得准。古人说的话传下来没一个可信的,您听个半真半假得了。不过那个庙祝真不是个好玩意儿,天天搁城隍庙里面收钱,不给不让进。前几日我老婆怀孕想去祈福,不买他的香还不给进了。一根破香烂香收三十文,我##%%他***”

    说到兴起,阿叔愤怒地吐了口痰。

    “呸,老子祝他儿子生儿子没屁眼!”

    听到这,陆离算是对洛阳城隍有了几分了解,只是没想到那老庙祝如此招人恨。

    看来,经常被别人讨厌的人去哪里总有讨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