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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道 第254章 意外之喜

    回去的路上,道人竖耳倾听,琴声仿佛还徘徊在周边,久久不息。但道人清楚,只是心里记下了那首曲,在心上一遍遍跟着哼唱罢。

    饶是如此,也颇有一番乐趣。

    有时候会觉得这曲儿哼着哼着,自己也会弹唱一般,心情跟着大好。

    经历一场暴雨又经历一场暖阳的城市,就好像被洗涤过一样,红墙白瓦,路边摇曳的树枝柳条,甚至于地上的青石板砖都显得焕然一新。

    整座城仿佛获得新生,展露出了另外的美,那是一种干净整洁的美。

    走时路和来时路一样,青石板上积累一滩滩水,哪怕轻踩,也要溅起小水花。

    道人看向裤脚处已经干涸的泥渍,暗道麻烦,回去又要好生搓洗一番。

    二爷从褡裢探出头,它似乎找到了比道人肩膀更舒服的地方,在里面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用一双炯炯有神的鸡眼去打量这雨后世界。

    被大雨淋湿的行人狼狈不堪;匆匆收摊的小贩急急忙忙;屋檐下躲雨的店家从容不迫。

    这一切尽被山鸡收入眼底,可对于二爷来说,却是没有多大深刻体会。

    毕竟身为一只常年在山野中生存的妖精,淋雨就相当于洗澡。或许在二爷眼里,这些人只是不习惯穿衣服洗澡吧。

    “小离子,你是在哼刚刚的那首曲子吗?”

    山鸡眼尖耳灵,看见道人嘴皮子翁动,有些声音传入耳中,与自己记忆中那姑娘弹的曲子相似,只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正是,二爷听出来了?”

    “没有,猜的。”

    “那二爷也是天赋异禀。”

    山鸡抬头看了一眼,鸡脸露出笑意,对此颇为受用。

    “哎,小离子,我们还剩多少钱?”

    坏了,没转移到注意力。

    陆离心头暗叹,面上不动声色:“还有一两多一点。”

    “什么?!!”

    不出所料,一声带有惊讶和愤懑的吼声响彻,若不是周遭无人,道人一定要被人指指点点。

    “咳咳,二爷莫要激动,这不是还能吃吗?消消气,消消气。”陆离咳嗽着,心虚地打着哈哈。

    “不是,你也没跟老子说那娘们的曲要收五两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光顾着吃人家盘里的点心,没看我交钱嘛。”

    “……那也不能交五两啊。”

    此时山鸡说话声渐小。

    道人见状,乘胜追击:“二爷且评说,那曲好不好听?”

    “呃,好听。”

    “那不就行了。”

    “可好听也不能当饭吃啊,早知道要五两,老子就不该让你去的。”

    山鸡碎碎念的抱怨,依旧为逝去的五两白银感到不舍。

    陆离笑了笑,伸手揉搓鸡头,安慰道:“总有办法的嘛,车至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和二爷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

    “呵呵,最好是啊。”

    “二爷安心就是啦。”

    陆离笑着安慰,同时不忘抬头看天,先前雨下的大,乌云也遮了半边天,不知时辰。

    如今看,那轮大日都爬到正中央靠后的位置了。

    “午时了啊,该吃饭了。”

    “去哪吃?钱够吗?”

    山鸡仍旧不忘五两之逝。

    道人闭目思索,现在身上的钱确实不太够下馆子,若是单吃路边摊,怕是吃不饱。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有了,我们去做客。”

    “做客?”

    “对的。”

    ————

    青石桥一侧,枝繁叶茂的古树下,一位中年人给一帮孩子们说书。一件故事尚未说完,旁边的长辈就急忙拉着孩子回家了。

    中年人无奈叹息,收拾收拾椅子,也准备回家吃饭。

    刚一转身,却有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不觉脸上绽放笑颜。

    “呀,道长怎的来了,不过可惜,孩子们都散了,我也不讲了。”

    “那确实,倒是在下赶不及了。”

    “嗯……都中午了,道长要不要留在我这吃顿饭?”

    听着这话,道人脸上露出笑意,欣然答应。

    阿叔府邸内,一盘盘热乎乎的菜经由一位妇人的手端上来,呈现于桌上。

    中年人举起酒杯,眉开眼笑:“在下姓崔名封,有幸结识道长。来,道长,我敬你一杯。”

    陆离缓慢举起,与其碰杯:“倒要谢过崔公愿意请在下吃这一顿。”

    “哈哈,道长愿意吃崔某家的饭菜,说明某家饭菜可口。”

    “令正厨艺精湛,别人怕是没少羡慕崔公。”

    “哈哈哈,道长谬赞。”

    崔封是个开放人,从其愿意在门外摆台给孩子们讲故事便可看出,现今和道人谈话,好似令他开放的性子更好地释放,颇有自由自在的感觉。

    “哎,今日下了大雨,我观道长衣裳略湿,不知去了何处啊?”

    “只是去如梦馆听曲。”

    “啊哟,那里我也……”

    话说一半,崔封把头抬起,寻找自家娘子的踪影,待瞧见其还在灶房忙活时,又小声开口:“那地方我也曾去过,听的是云清姑娘的曲。还别说,小女娃弹的不错,好听。”

    “在下去的亦是云清姑娘的台子。”

    “道长真会享受,不过云清姑娘的台子有些贵了。”

    忽的,道人想起什么,蓦地一叹:“确实贵了点,但还是值得。”

    中年人是个心细的,听话知意,不由问道:“道长可是有什么难处了?”

    “倒也无事,只是来洛阳已有段时日,盘缠快要耗光,却还没寻得一处安身地,有些心烦罢。”

    崔封听后,双眼一亮,“我道是什么事,道长若是不嫌弃,崔某在西城区长河县那边还有一栋老宅,老是老了点,不过还能住人,就是不知道长……”

    道人有些意动,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真的可以吗?不知崔公收多少租金一月?”

    “哈哈,道长与我相见恨晚,怎能收道长租金呢。不如这样吧,道长先前不是说过曾游历四方吗?那一定听闻不少奇人异事,将这些故事告知与在下,就当做是租金了。一周一个故事,如何呢?”

    “这个自是可以,不过租金还是要给的,岂有平白无故受礼之说。”

    “哎呦,道长这是何必?”

    “……”

    两人席间争论半天,最后崔封终于同意陆离每个月交一百文的租金。这个金额,在洛阳不高不低,已经很可以了。

    “好好好,就这么敲定了,可不许反悔哦道长。”

    长河县离自家很近,以后道长每天都能来听自己讲故事了。

    想到这,崔封心里乐开了花。

    “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商量完租房大小事宜,崔封热情招待道人。

    躲在褡裢里的山鸡早已迫不及待,冲出来就要大快朵颐,幸亏被道人拦住才没上桌。

    与崔氏夫妇解释过后,他们才半惊半怕地同意二爷上桌吃饭。

    后来二爷席卷风云的场面,恐怕两夫妻这辈子都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