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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世界行 第241章 儒学之要

    吴成听后感悟颇深,说:“蔡老师就是见解独到。在儒家衰微之际,力挽狂澜,再续儒家道统。”

    蔡历谈到儒家,越来越投机,面带微笑地说:“孔孟思想是有两个层次的境界的。第一重境界是“道”的境界,第二重境界是“权”的境界。

    第一重境界是讲不变的、永恒的,讲理论原则的;第二重境界则是讲变通的,权变的,讲实际行动的。

    学、道、立、权。孔子对这四件事,按重要程度和难度,做了一个由低到高的排序。

    这四件事又是两大件,“学”和“道”属于求道,“立”和“权”属于行道。对求道而言,最重要的是得道,而对行道而言,最重要的是行权、权变。而行道又重于求道,所以,

    行权高于得道,即得道的“道”的境界仅仅是第一重境界,是次要的,而行道的“权”的境界才是第二重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孟子》尽心上篇第26章说: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这段话的大意:孟子说,杨朱这个人很极端,他坚持“为我”的思想。任何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都绝对不会去做,哪怕这件事可以造福全球,而他的损失仅仅是一根汗毛。

    墨子则恰恰相反,处于另一个极端,他讲博爱,以集体利益为重。只要对人类有一点点好处的事,墨子都会积极去做,哪怕头上磨掉掉毛,脚跟磨掉皮也在所不惜。

    而子莫这个人则坚持走中间道路的“执中”,这是接近大道的。但是,如果不会权变,走中间道路就会陷入一种机械的“执一”状态。

    “执一”让人很讨厌的,因为它让人机械地固守某一条道路,而失去判断和选择其他道路的能力。

    孟子对“执一”的解读,实质上也透露了“执中”,“中”的真实含义:是包含权的。即“中”内含“权”的,即内含“判断”的。所以,“中”绝非是一种静态的中,而是一种动态的中。“中”的意义不是两端中间的固定位置,而经过“权衡”和“判断”后,合乎某种标准。

    权”的核心是判断,但是判断不是机械的计算,即不仅仅是“理性”、“智慧”层面的事,同时还包含“爱恨”、“好恶”等内在的情感。

    同时,判断又连接着两端,一段是“道”,这是判断所依据的标准,另一端则是决定和行动,这是判断后的行为结果。也就是说,权也是涵盖“道”和“决定”的。

    “权”实质上也是心性的功能,代表着心性的独立和自由。从这个意义上说,孔孟思想的核心就是倡导心性的独立和自由。”

    吴成听后十分感同身受,说:“人心是独立自主,持经达变一直中国最高追求。我以后要多加学习,才能做到。”

    蔡历欣慰地点头:“你是我见过儒学修养极高的。你们都是武侠世界中人,可曾知道侠字何意?

    在甲骨字形上与“儒”比较接近的是“侠”、“夹”、“筴”。

    “侠”、“夹”、“筴”三字在甲骨文、金文时期为同字,战国时期才分化为三个字。该字形的核心结构也是“大”,只不过,“大”的两侧不是两点,而是“人”。

    也就是说,“侠”的甲骨文实际上是有三个人组成,一个“大人”,两个“人”。这个“大人”就是儒字中的那个“大人”。其字形含义是,“大人”在为两个人进行评理,让两个人都觉得公平合理。

    因此,“侠”的核心义项就是“侠义”,就是道义、正义、道。在武侠小说中,侠客都是劫富济贫的人。这里侠客就是那个“大”所代表的“大人”,所劫的“富人”和所济的“贫人”就是“大”两边的“人”。

    劫富济贫其实就是在富人和穷人之间进行调配,达到财富分配的“公平”。只不过,“武侠”是使用武力的,而真正的“大人”,原始的“侠”,并不诉诸武力,而仅仅靠自己所拥有的道德、道义的力量。

    “侠”、“儒”实际上是同义的,只不过,“侠”字字形更直观地强调,对人与人关系的处理,对社会秩序的处理,而“儒”字字形则更强社会对儒的遵循、尊重。

    同时,“筴”的含义显示,“侠”中的“大人”所处理的人与人的关系,主要是契约关系,因为“筴”与“策”同,而“策”的原始意思是书契,这是古代中国契约的第二种形态,第一种形态是结绳。

    武侠,武侠小说、武侠影视。武侠、侠义,多么理想,多么浪漫,英雄人物只管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从不关心吃饭问题、经济问题。

    武侠,行侠仗义,其实就是执行和扞卫义理,而中国文化就是义理文化。也就是从这个意义上,八、九十年代的文化是传统的,而且是历史空前地传统。”

    吴成听后十分认同说:“那时候的外无资本,内无地主,人类空前相亲相爱,也是令人怀念的时代。我们这些很多人都是九十年代出生。”

    高洋听得有点迷糊了,一直跟在后面耐心聆听。

    蔡历接着说:“我和你投缘,多赠你几句。

    孔子讲他的学问是“一以贯之”,中国文明也一样,都是以“心”为中心,是一以贯之的。

    中国文化在“体用之辩”、“心物之辩”,说的是同一个东西,只是强调侧面不同。心就是体,物就是用。

    《易经》的核心也是心。《周易》的爻辞经常出现“贞吉”、“贞凶”、“元亨利贞”,这里没有直接说心,其实贞就是心。这就是从用上说心,贞是心之用。

    “吉凶”是外境,也是在不停的变化。“贞”的话,就是对外境进行判断,然后基于守正的原则,积极思考,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和选择。思考、判断和选择,就是心得功能,就是心之用。

    《尚书》经常说“德”,德也是心。“德”就是说你的心智比较成熟,比较明白道理、事理。这样,在做事的时候就能做出正确的思考、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德”德甲骨文最初也没有心,后来又加了一个心。其实加不加心字,说的也是心。

    孔子说“仁”也不说心,其实仁也是心。孟子直接说:“仁,人心也”。“仁”的字形是二人,即二人关系。怎么去正确处理二人关系?这里就需要去感受、去思考、去判断、做出正确的这种行为。所以这里边也有个思考和判断选择的过程,心之用。

    因此,孔子没有直接定义什么是仁,对吧?他只是举一些现象,其实就是让你去判断,让你去思考。看似没有说心,其实说的就是心。

    第一次给心去明确定义的应该是孟子,他说:“心之官则思”。心就是思考,是思考功能、思考活动本身。物是什么?是思考的结果,认识的结果。不管你是什么主观的、客观,精神的物质的,他没这概念的。你思考的结果,认知的结果,都是物。”

    吴成醍醐灌顶地说:“谢谢蔡老师指点,我又一次证得大道,走出思维误区。心物之辨是一个认知理解。”

    蔡历很满意地说:“你可以理解我的道,现在留在这也没有意义,在此告辞。我相信你可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