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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孕 第118章 寻亲

    这怪病的事,齐琴也是听父亲与姐姐说的。

    “初时似是白日久眠,夜中方能醒转,渐渐的,原来惊才绝艳、过目不忘的人竟突然开始忆不起人事,便是昨日见过的人也如初见一般,到最后便是一日睡下,再也不醒了。”

    “请太医看了呢,都说不出个缘由,这永宁王原是板上钉钉的新君,就这么成了王府的活死人,不过咱们陛下对他那位宗谱上的小皇叔,也称得上尽心尽力,非但隔三差五地往王府去问候,还拟了旨寻天下各地的名医,如今求医的皇榜都还贴着呢。”

    “皇榜?”

    “对啊,贴在城楼上呢,早年是有很多人揭,只是没一个有用的,至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半点都没有起色。”

    袁珂攥着手里的帕子,她方才听表妹说起这病征,便隐隐约约有些熟悉,似乎和她儿时从乳母那儿听过的某种离魂魇症相似,她乳母是从西南古云岭出来的,那里荒僻野蛮,还未开化,蛮族合居,有好多奇闻异术,她隐约记得乳母提起过有人得了这样的病症,最后也是给治好了的。

    如果她能把永宁王治好呢?

    那永宁王妃的位置会不会……

    袁珂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不过我爹说,这不过是皇家的体面,做给世人看的。”齐琴玩着手中的帕子,向她这位远道而来的表姐笑道,“你说若真叫永宁王醒了,那天子之位,又该谁来做呢?”

    这般倾王室之力治了那么多年,究竟是真治不好,还是现在的陛下故意拖着不肯治好?

    宫闱深深,那巍峨的皇城里的阴谋算计,便连她做女官的姐姐都难看清,更何况她们这些外头的人。

    听了表妹的这番话,袁珂刚冒出的心思便悄然熄灭了下去,她也不是笨的,也知道没有哪个天子得了位会甘愿退位让贤,便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她方才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这边管家小姐闲语攀谈,那边贵妃娘娘的车驾已经出得大半,丫鬟搬凳,齐琴和袁珂也重新上了马车。

    袁珂正登车时,忽然瞥见正门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追上来,虽还有兵甲护卫,但随从已然少了很多,指问道:

    “那车里坐的又是谁?”

    齐琴认得出前面两辆马车,是因为她随姐姐进宫时拜见过几位娘娘,也被姐姐指点过她们的喜好,不过眼下这个看着就是一般宫室马车,和她姐姐出宫时乘坐的大差不差,只是帷帘青灰,色调暗重,她猜测道:“许是宫中的嬷嬷吧。”

    她听姐姐说宫里有个安嬷嬷很得娘娘们的青眼,地位超然,想来这会儿能随贵妃仪驾出宫的,多半便是她吧。

    这边贵家小姐上了马车。

    那边接受完盘讯,正要入城的苏遮月也是不经意地望回一眼,遥遥地便见最后那一辆马车驱驰而去,扬尘蔽日。

    “傻姑娘,瞧什么呢,快走吧。”

    邹大娘见苏遮月望着那车驾愣神,多半也是眼红那贵人的待遇,不过那香车宝马、兵甲随从的,可不是她们能轻易肖想的。

    她拽紧了苏遮月的手臂,生怕她再说认得里头什么人,没头没脑地一股劲儿地跑过去拦驾。

    这可不是什么迎亲的小厮下人,呵斥她几句就算了,那可是穿甲带刀的护卫,怕是没等她近前,就将人头砍下来了。

    没准连带着他们都得送性命!

    她可得将这傻妹子看住了。

    苏遮月被她一呼唤,自己也不知怎么呆望出了神,回过头来笑了笑:“嗯,走吧。”

    *

    穿过高高的城洞,京城便如同一幅富丽的长卷,展现在她们的面前。

    一路望去,街市鼎盛,人流攒动,沿街店铺林立,商贩叫卖声、路人交谈声混杂在一起。

    车在城里,还不如人双腿走着。

    苏遮月之前只在小小的苍梧县呆过,后来到了浮云阁也没的机会出来,这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

    听乔叔打听这东城门进来的只是京城最普通的街市,多住的是一些商贩和平民百姓,

    “离官家贵人们住的地方还远着呢。”

    苏遮月也和不知事的小阿喜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眸,东看看,西瞅瞅,只觉目之所见,都是新奇玩意儿。

    他们越往里走,马车越少,大多都是人抬的轿子,抬轿的高壮轿夫穿得都是比他们体面,有陪着轿子走的粗使丫鬟,也有自己也有轿子坐的的高等丫鬟。

    不论哪一种,苏遮月她们遇上都得停下来,让道避行。

    等来到王家宅子前,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邹大娘将阿喜给苏遮月抱着,自己收拾得体面了些,便走上门阶敲门。

    不一时大门从里头打开了,有下人出来。

    “干什么的?”

    “这是不是王家相公的府邸,尊夫人是不是姓姚,我是她的姨妈,我姓邹,从阮州来的,你与她说,她一定知道的。”

    那下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说的倒是清楚,又往门阶下的马车看了一眼,说了句:“您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里头问问。”

    “哎哎。”邹大娘连声应下,心道没认错地方就好。

    过了好一阵,那门又打开了。

    看门的下人只探了头说道:“您怕是给找错地了,我家夫人没有阮州的亲戚,我看您还是换别处打听打听吧。”

    邹大娘一愣,方要追问一二。

    那大门“砰”地一声就在她面前合上了。

    苏遮月望见她呆立原地,神情不对,便抱着阿喜下了车,上前询问,

    “不是这家么?”

    邹大娘也奇怪,抬头看了看是王家宅子没错,但这京城里头姓王的海了去了,她是从同乡那儿问的地方,难不成真给搞错了?

    就在她们要重新回马车时,也是巧了,旁边正有一轿子抬了过来。

    那轿子前头是开路的小厮,见了她们在宅子前站着,边上还有破旧的马车,顿时便疑问道:“你们是谁啊,怎么在这儿站着,快快让开!”

    一面又责怪起门房来,这样的人都不给赶走,影响大人下轿子了。

    “我们这就走。”

    邹大娘还在疑惑着没动作,马车上的乔元连忙出声应了下,他原就猜家里那个甥女未必记着他们,劝过妻子好几次,可他向来窝窝囊囊,生意上的事也是邹大娘说了算,这时开一句口,一贯强硬的婆娘哪听得进去一个字,只说他尽泼冷水,于是乔元也不说话了,全随她去。

    这下好了吧,真叫人家给赶出来了!

    一时二话不说,拉着马鞭,沉默地将马车往边上赶。

    另一头那轿子在空腾出来的府门前停下。

    门帘一掀,里头的人俯身走了出来。

    邹大娘本来就是一步三回头的,这时见了人,双眼一瞪,冲乔元大喊道:“那就是王家小子呀!”

    真名唤做王忡的!

    她瞧得真真切切,就是一张脸!

    邹大娘声音高亢,刚要上门阶的王忡也听到了动静,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见了他们,也是一愣,

    “您二位怎么从阮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