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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唐 第六章:李必的反应

    咚!咚!咚!咚!

    元月十四,巳正!

    伴随着望楼上不断响起的鼓声,一身乞丐装的秦业来到光德坊靖安司外潜伏。

    直到看见一个身上披着毯子,满头乱糟糟头发的中年男子被武侯拖进靖安司大门,秦业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夜幕降临,我也该正式登场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光德坊,回到平康坊。

    花三十枚铜钱买了一身崭新的冬衣抱在怀里,跑到对面街道的澡堂子里好好泡了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秦业身上已经焕然一新。

    神清气爽的吐出一口浊气,秦业大步向前走去。

    只有澡堂子的掌柜,看着水池子上面飘着的一层污垢,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贪图秦业多给的那两枚铜钱,至于出现现在这个情况吗?

    这一池子的热水换成新的,那可不是几枚铜钱的事儿。

    没看自从秦业进了澡池子之后,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吗!

    如果秦业知道澡堂掌柜心中所想,估计只会‘呵呵’一笑,顺便说一句“贪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之类的话。

    出澡堂,寻了一家食铺,要了两个胡饼并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

    还别说,秦业已经喜欢上了胡饼加羊肉汤的味道。

    怎么说呢?

    有点后世羊肉泡馍的意思。

    关键是除了这些,秦业也没什么可吃的。

    唐朝的时候,炒菜这一伟大发明又还没出现呢!

    如果有炒菜的话,打死秦业也不吃胡饼和羊肉汤了。

    天天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腻歪。

    结完账,走出食铺,秦业细细数了数,身上还剩十枚铜钱。

    “晚上还能吃上一顿大餐!”

    秦业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也不想留什么后路。

    他打算,等到傍晚的时候再吃一顿大餐,然后直接过去平民街那边等待夜幕的降临。

    至于藏身的地点,秦业已经找到了,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撞见祝慈这个老好人。

    “就是不知道,张小敬现在查到哪一步了!”

    等待的时刻,无疑是煎熬的。

    眼看距离晚上越来越近,秦业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即便再次回到中午的那间食铺,吃着自己穿越以来吃到的最好的饭菜,秦业却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吃完‘奢华’且无味的晚餐,长安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陆续向花萼相辉楼方向云集。

    “要不,我也过去看看?顺便观察一下‘敌情’?”这样想着,秦业随大流的跟着拥挤的人群,向花萼相辉楼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主要,秦业还是担心剧情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去花萼相辉楼那边,即便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到底会不会还按着原剧情一般发展,可一旦花萼相辉楼旁边的太上玄元灯着火,那秦业会按照原有的部署继续行事。

    如果太上玄元灯没有着火,说明龙波的安排被张小敬提前打断,那秦业就只能放弃自己的想法,逃出长安城乖乖做一个顺民。

    怀着这样的心情,越靠近花萼相辉楼,秦业的心里越是不安。

    秦业也不知道究竟为何。

    距离花萼相辉楼还有不到一个街口的时候,秦业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远远的看到前面拥挤的人群,秦业突然怔住,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秦业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走了好远才停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

    “这不应该啊!”一边自言自语,秦业的眉头深深皱起……

    靖安司内,李必突然大喝一声:“我想起来了!”

    “李司丞想起来什么了?”一旁的檀棋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开口询问。

    “檀棋,你可还记得冬月大雪那天,路过靖安司门口的那个老乞丐?”

    “老乞丐?”檀棋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明白自家公子此言究竟何意。

    李必解释道:“当时我就觉得那个老乞丐极其面善,如今看来,可不仅仅只是面善那么简单。”

    “那个老乞丐,可是龙波的布置在靖安司门前的密探?”檀棋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必摇了摇头,随即急道:“速令武侯通报太子和郭将军……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太子吧!”

    说着,李必起身,脚步匆忙走出靖安司。

    “公子,刚才那话究竟何意?”檀棋追了上来。

    李必站定,深深看了檀棋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我刚刚才想起来,冬月大雪那天,路过靖安司门口的那个老乞丐,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像谁?”檀棋问道。

    李必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周并无旁人,这才低声说道:“圣人!”

    “公子是说……”闻言,檀棋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禁声!”见檀棋的声音有些大,李必急忙低喝一声,“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最好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包括张小敬吗?”

    “自然!”

    回了一句,李必转身上马,向东宫方向疾驰而去。

    檀棋怔怔看着李必消失的身影,好久才回过神来。

    苦笑一声,眼神中略带一丝挣扎,檀棋转身向右骁卫官署方向跑去。

    如今这个时辰,张小敬还被关押在右骁卫那边。

    ……

    “你说什么?”

    东宫那边,太子李玙正准备上车赶往花萼相辉楼那边,见李必神色匆匆过来禀报自己的发现,如同檀棋一般,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等回过神来,李玙急忙问道:“那此人和现在正在追查的阙勒霍多案又有几分牵连?”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犹豫了一下,李必还是如实回答。

    此时牵涉甚大,李玙不敢犹豫,吩咐道:“你现在马上赶回靖安司,令靖安司所有人手全力追查那个老乞丐的行踪,本宫现在就入宫求见父皇!”

    说完,李玙登上马车,向皇宫方向赶去。

    李必没有犹豫,见李玙等车,也转身上马赶回靖安司方向。

    只是,李玙的马车走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便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情况?”见此情形,李玙皱了一下眉头,掀开窗帘向外望去。

    却见自己的心腹太监李静忠走了过来。

    “二十步之外!”李静忠示意附近的太子护卫远离,这才登上李玙的马车。

    “是你下令停下来的?”看到李静忠,李玙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李静忠神色不变,直接说道:“刚才太子您和李司丞的对话,老奴都听见了。老奴觉得,这对太子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你说什么?”李玙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静忠。

    “太子且听老奴细言!”李静忠直视李玙的目光,“如今太子您和右相林九郎之间水火难容,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圣人就真的不知道吗?”

    见李玙沉默,李静忠继续说道:“如今圣人欲将国事系数托付给林九郎,为此甚至罢免了太子的恩师何监。

    此中深意,太子难道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圣人这是防着太子呢!”李静忠疾呼一声,痛心疾首的说道,“一旦林九郎大权独揽,太子您还有好日子过吗?”

    “难不成父皇还会杀了孤不成?”

    “未尝不可!”深深看了李玙一眼,李静忠说道,“如果圣人真的是顾念骨肉亲情之人,先太子也不会死,严太真也不会入宫了!”

    闻言,李玙怔了一下。

    就如同李静忠所言,自己的哥哥,先太子李瑛就是被自己的父皇亲自下诏赐死的。

    不仅如此,当时和李瑛一起被赐死的,还有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这两人,也都是李玙的兄弟。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狠下心去杀,更别提严羽幻入宫之事了。

    不过区区一个儿媳妇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