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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神小传 第九十三章 自取其辱

    鹋且一时语塞,人们都知道鹋且是个恶毒又喜欢惹事的,最喜欢的就是把人绊倒这类无聊把戏,自然不信他的话。但对于鹋且以及看到事情发生的黑衣盟,他们非常明白发生了什么,显然,宁朔是来挑事的。

    宁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这是他从囚牢犀甲那里学来的手段,鹋且立刻就上了头,像被激怒的公鸡一样低着头急迫的拔木剑。

    可惜毒牙阳谷姜挡在了他前面。

    “三姜,你难道没看到吗,他,他绝对是故意的!我这些日子来一直听你们的,躲着他,又躲着那些人,可他却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我,我再怎么说也是黑星一族。你们瞧不起我,连他也可以欺负我吗?你给我打——打死他!”

    宁朔认真的听,冷笑着问:“怎样,你要在这里打死我吗?”

    但阳谷姜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说:“你这样胡闹,就不怕学校把你开除吗?我们黑衣盟最是遵守法则,有些害群之马也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实在没必要和你这样的人胡缠。”他说着,拉着鹋且便要走。

    宁朔大为意外,他们班上的黑衣盟近来过分低调,那是他们远比三年级那些废物聪明的缘故,要说跋扈嚣张,这些人怎么会变。他本想这里鹋且地位最高城府最浅,惹了他一定会引起纷争,不想被阳谷姜压制住了。

    外面围观的人已经很多,尤其那些五年级的学生,不管平民贵族,越发看出宁朔并不像是被欺负的。宁朔却想,这正是个好机会,这本是他的计划:黑衣盟很可能在修炼禁术,而偷练禁术是重罪。如果事发,如果在公开场合露出马脚,不管对黑衣盟还是囚牢犀甲都是一场天大的麻烦。那他,紫陌,甚至所有平民学生都可以安心一些,他们也便有了更多的时间。

    他再看其它人,小指泥泽样子猥琐,一夕面无波澜,并不在意。只有殷卿愤恨的看着自己。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生硬的冷笑,说:“有些人,自称遵守礼节,不过欺软怕硬。当初以为可以轻易击败我,想方设法的和我比试。后来被我一招击败,就变成了缩头乌龟。”

    殷卿脸越来越白,但依旧不上前,但阳谷姜去拉他他也不动。宁朔拿出木剑说:“我学了一套剑法,杂糅各种剑法,我叫它杂种剑法。”

    在父亲去世之前,殷卿的母亲就被人传言与自己的小叔有不正当的关系。后来她的小叔离家前往边军,从奉花时雨变成了大名鼎鼎的千山时雨,这段故事也就越发有名。在各个版本中,他母亲大抵被塑造成一个荡妇。宁朔不久前才彻底了解了这个故事。

    不出预料,这话果然管用,宁朔的话没说完殷卿就冷哼一声,黑影似的直奔而来。宁朔大喜,不去迎接,反身躲避,高等攻击类咒术的核心就是隔空伤人,上一次在暗林中就是这样,他自信可以在掩盖自己能力的同时不让殷卿碰到自己,如果殷卿在狂怒之中使用禁术,这么多人看着,一切一目了然。

    这个计划简单,变数少,直接有效,而且能够掩饰自己的目的,但瞬间就失败了。宁朔再没有想到殷卿的招式那么快,他刚刚拔剑,殷卿从左忽然到了右边,拿剑格挡,剑却被吸住了一样带他摔了出去,勉强站住脚,殷卿已经到了眼前。他胸口一闷,被一拳击中,重重的摔了出去,撞到墙才停了下来。

    宁朔嘴角发甜,大为震惊。这半年来他日夜专研白蛇剑术,又有乘白那样思维无所不及的人帮他在一边推演,剑术水平已经相当可观。另外,冬假时青策给他一些建议,虽然只是几句话,对他的帮助也是巨大。因为这些,他自信可以轻易躲开殷卿的剑法,逼他使用禁术的。他想起第一次和殷卿比试时自己也是这样一掌把他击飞,殷卿也太游刃有余了一些。

    人群便传来一阵讪笑,在他们看来宁朔不自量力却惹是生非,被人收拾了自然活该。大多数人看的出殷卿剑法高超惊人,但那与禁术没什么关联,尤其在他们眼里宁朔不过是个普通二年级生。殷卿转身就走,阳谷姜说:“都散了吧,我们班最无赖的一个,但同学一场,我们也不想和他计较。”

    宁朔找到乘白时,乘白正坐立不安。两人分开是宁朔的主意,一来是怕有人伤害乘白,像上次暗林中那样。二是在乘白面前他怕自己做不到绝对的卑鄙和冷酷。宁朔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乘白大为遗憾,哀叹连连。宁朔说:“简直和上次我伤他一样,怎么可能是巧合?”

    “可问题是我们什么也证明不了啊,真是气人。”乘白皱着眉,不住用手背拍着自己的额头。“我以为这计划这么难堪,这么恶毒,这么残酷,便一定能成功呢,谁想这么容易就失败了。可惜的是对别人来说你本是个无名小卒,被轻易打倒说明不了任何事情——现在反倒把自己暴露,光之神影之神,我的光女姐姐,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我本来就有另外的打算。”宁朔说。

    乘白一下安静了下来。

    “做哪个?休哪个?”宁朔还没有说,乘白一怔,已经知道了宁朔的意图。以前他随口说过一个计划,两人稍作过讨论并没当真,但宁朔显然在说这个。

    那计划是,顺着地道,去永夜堂监听犀甲。

    乘白看宁朔,宁朔眼中带着别样的色彩,也分不清是极致的冷静还是极致的疯狂。他说:“这可不是小事,连我都知道的。”

    宁朔说:“以前一直有担忧,现在已经撕破脸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而且殷卿击败我之后立刻白着脸走了,卜拜之前神色就不对。如果他们有问题,你猜他们会去哪里?再者,我为什么一直在想这件事,因为今天是龙渊立匠回来的日子,也是犀甲理事的日子,再没有更好的时机。这是我们了解一切的唯一的机会。”

    “你说殷卿脸色不对,围观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发现了?”乘白还是有些犹豫。

    “那根本不重要,有犀甲遮掩,除了直接的禁术暴露,其它的没有用的。甚至说暴露了没有绝对的证据也没什么用处。就像我们一直怀疑的,那些老师就什么都不知道?高年级学生没有察觉?我们需要的更多。”

    “你知道我愿意去的,我想去的,但理智来说,去那里如果被抓,活命的可能就非常非常小。宁朔,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还是冷静的吗?”

    乘白双手扶着宁朔的肩膀,瞪着充满惊慌的眼睛。

    宁朔说:“我足够清醒到知道我们要冒多大的风险,也知道万一事情出错只有死路一条,但我依旧愿意去做,你说我是冷静还是疯狂?——以我从小做猎人的经历为例子,当你在丛林中失去了猎物的动向,大多数情况下,你已经成为了对方的猎物。

    “有时候莽撞是冒险,有时候什么也不做是更大的冒险。我总是觉得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正在逼近,我们不能一直等待。”

    乘白放开了宁朔,只是一时便又笑了起来,说:“要是那样说的话——宁朔,我们终于可以非常冷静的去做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