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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同归否 第150章 难为有情

    “是于家娘子叫你送来的?真是多谢了,希望能让娘子好一些。”

    吴才是个痴心人,一直守在妻子身边,杨歌将药物送来,他才转身忙活着去煎药。

    趁着机会,杨歌为他妻子把了把脉,情况确实不太好,至少以她如今的医术,没办法将人治好,只能借助背上瑶琴,弹奏相知曲让她暂时好受些。

    “呼呼……这药煎好了,好烫,小心。”

    杨歌伸手将吴才端来的药碗,示意他将妻子梁晓扶起来,这样方便慢慢喂她喝下。

    “谢谢你,其实我知道娘子时日无多,不过能拖一天就是一天,我一定会陪她走完人生中剩下的每一天。”

    “郎君,你走吧,别管我了。”

    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此前杨歌弹奏的琴音作用,梁晓突然脸泛潮红,双眼微颤,似是恢复如常,又像是回光返照。

    “娘子……娘子你好点没……”

    “夫……夫君,我……没……事……”

    梁晓咳嗽起来,一口血咳了出来,吴才顿时慌了起来,杨歌赶紧抓住她的手腕,渡了些内息,见她嘴角带着笑容昏睡过去才撤开手。

    吴才守在一旁,确定梁晓暂时没事,才眼中含泪的转过来请求杨歌:“姑娘,我,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说吧。”

    “我们在逃难来的时候,由于这流民巷人多杂乱,我忙于护着娘子,竟然把娘子亲手给我做的香囊给弄丢了!那香囊是娘子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妥善保管,那是我们相爱的证物,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吴才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不能离开娘子身边,拜托你帮忙找一找香囊。”

    “行。”

    香囊也不是什么细小的东西,吴才带着妻子来这里也没去太多的地方,杨歌随便在四处看了看,找了找,就在帐篷不远处的石头边上找到了一个精致的香囊。

    “太好了!你这么快就把我的香囊找回来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吴才接过香囊,轻轻拍了拍灰尘,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不停的对杨歌说着感谢的话,还让她帮着转达谢意给于浅荷。

    自认为没帮上什么忙,杨歌有些愧疚,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去找了于浅荷。

    “吴才大哥真是太客气了,我也不想世上的有情人分离。”对吴才感激的话,于浅荷倒是习惯了,她还执着于在路口等消息,便央求杨歌道:“烦请姑娘转告我父亲于鹤龄,我想在此处等候丈夫的消息,晚饮之时我自会回去,请他老人家不必担心。”

    来回的路上,杨歌已经从流民那里得知她父亲于鹤龄就是这流民巷的巷主,这战火不知要烧到何时,她既然来了这,和巷主接触接触也是应该的。

    ……

    “那个傻孩子,又在那等了……唉,她倒是愿意相信别人,不知道在这战乱的时候是幸还是不幸……”

    于鹤龄长叹一声,这老者虽然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是气度雍容,倒不似平凡之辈。

    “从这巷子里走出去的人,怎会舍得回来。那路小哥不过是骗她省下口粮给自己逃难去了。如今狼牙环视,路小哥又真能逃出生天么?”

    杨歌低声劝了几句,于鹤龄又叹了口气:“也罢,她要没个盼头,往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杨歌赞同的点了点头。

    “姑娘,你从外面来,还不知道,现在的长安,好进不好出。自从圣上舍下这满城百姓,长安城中便乱成了一团。姑娘可愿听这其中的缘由?”

    “愿闻其详。”

    “唉,战火肆掠,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圣上一走,京中大乱。宫人,士卒四处逃逸,无人看守宫室,竟使平头百姓蜂涌宫中,抢夺财物。紫宸殿上,万民攒动,甚至有牲畜践踏丹墀,污秽殿堂。左藏库被焚毁,那京兆尹崔光远在京中连杀十数人,才止住了这场动乱。”

    “然而谁知下一步,他竟然将长安城拱手献给了狼牙叛军,做了这长安祸患的魁首。城门一开,狼牙军如同豺狼虎豹,恨不得吞噬城中一切。安贼为了报他儿子被杀之仇,将尚留在城中的龙子凤孙们屠戮殆尽……街道之上,触目所见,惟有一片惨然的红,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让人欲

    问这天地,何以惨烈至此。哭喊声震天动地,令人不忍听闻。然而这刀兵之祸,仅仅是个开始。”

    于鹤龄停顿了下,杨歌着急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便催促了一句。

    “叛军先是以搜寻宫室财物为名,搜刮百姓房屋,一砖一瓦皆不放过。被他们搜过的房子,不说宫廷财物,就连百姓的私产也丝毫不剩,就如蝗虫过境一般。他们搜刮城中不说,就连邻近村落也不放过。大批村落被焚毁,百姓流离失所。我们一家从潼关而来,无处立足,只好随这些百姓搭几个窝棚,权作落脚之处。久而久之,竟也形成一处流民巷,暂时收容落难之人。”

    “现在狼牙军四处抓捕唐军旧部和官员皇孙,无数百姓被株连。人心惶惶,四野不宁,巷子里的人都不敢外出,守着一点粮食坐吃山空,很快便要断炊了。”

    对于鹤龄来说,如今景象,竟比当日兴盛时的一条流浪狗还不如。不枉古人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下虽然力薄,不过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势必拼尽全力保我大唐百姓。”

    兴亡千古事,盛衰岂常形。

    杨歌说的铿锵有力,让于鹤龄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却并不奇怪,好似早就见过她这样的人。

    “咱们大唐以道教立国,早就听说纯阳教是我大唐国教,每年皇上都会到纯阳宫中祭拜,虽然今年是不可能去了……”于鹤龄一声叹息:“纯阳教中的道长,偶尔在路上看到,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却不知这场大难,影响到他们没有。前两日来了个纯阳宫的道长,年纪很轻,本事倒不小。就是爱好有点古怪,整天在坟场附近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