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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以左 157.大荒四柱

    蠛神色一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无穷的光亮已经笼罩了须弥山巅,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黎仙降临的瞬间,蠛便发现藏匿在大千世界各个角落的化身被瞬间焚尽。

    祂只得低声询问虺,说道:“你参与过九州之战么?”

    “你担心黎仙是来找我报仇的?”虺一下就看出蠛询问的缘由。

    “没错,他很小心眼,九州的敌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脾气相当暴躁!你离开王座又来到大千世界内,想必是被他知道了,这才找来!”蠛警告道。

    “我倒觉得未必如此,黎仙可能是来找你的。”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云海翻滚的涟漪越来越巨大,整个天空宛若被风吹动的金色麦田,黎仙站在涟漪中心,他低下头俯瞰天地,羽衣狂舞,一柄玉剑飞出,围绕着他旋转,发出阵阵轻吟。

    黎仙随手掐了一道剑诀,玉剑倏然激射而来,直取虺的首级。

    虺呼唤道韵,力量显现的瞬间须弥山仿佛成了一座血肉大山,有密密麻麻无数人体猛兽叠加在一起。蠕动的大山抬起肉芽般的手臂,拦下这柄飞来的玉剑。

    “还没碰面就亮武器,黎仙是有多想杀你?”虺仔细瞅了眼玉剑,“质地真漂亮,看着有种亲切感……哟,烫手,竟是无垢昆仑玉,我就知道昆仑山还有这种石料。”

    肉芽手臂接触曦剑的地方被灼伤,巨大肉山松开肉芽手臂,曦剑飞了一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回到天上。

    “什么叫杀我?我认为是他看见了大荒的王座,觉得在此地折损一位王座未尝不可。”蠛从虺的尾巴里露出脑袋,“话说你的尊位是完整的么?毋和我可都是栽了,你尊位要是有破损不再无缺,他一样能杀了你。”

    “瞧您这话说的。”虺一笑。

    蠛见到虺从容不迫的神情,顿时有了把握,“很好,看来你的尊位在九州之战中毫发无损,只要是无损的二步尊位,单凭羽化岁月的手段应当是找不到你的纰漏了,可以一战!”

    一时间蠛雄赳赳气昂昂,颇有一种要借着后辈软饭将黎仙踩在脚下的趋势。

    “瞧您这话说的。”虺再次一笑,“我的意思是就算打不过,不还可以跑么?”

    “那我呢?”蠛敏锐地察觉到虺的逃跑中没有带着他的意思。

    “您可以留在这里与黎仙叙旧,反正您与黎仙是熟人嘛。”

    “毫无尊严的软蛋!大荒至尊的脸都被丢完了,面对强敌不战而逃也配称的上大荒四柱?大荒的祖训是勇猛无匹,不畏强权啊!”

    “我不就是祖宗么?祖训就是我说的话。如果大荒祖训真的是遇到人就干仗,我也可以改,比如灵活应对敌人,保存有生力量云云。”虺一边笑着蠛,一边盯着天上,那黎仙收回玉剑便这样飘着一动不动,知晓了岁月尊位的存在,虺不敢大意,从缓缓收紧在蠛身上的蛇尾就能看出祂的警惕。

    即将被尾巴给绞成碎肉的蠛有气无力,只能仰头躺在蛇鳞上,嚎叫道:“吾命休矣!”

    “省省吧,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如今唯一一个逃脱死亡的生灵,谈吾命休矣什么的还太早了。”虺说完,尾部猛地发力将蠛扔了出去,已经化作肉芽的须弥山接住祂,一口一口地将祂没入山体深处。在蠛视线隐没黑暗的前一刹那,祂看到无比清晰的金色光焰从天坠落,形成千万道光柱轰然砸向那白纱蛇神。

    天地像下了一场金色的光雨,又弥漫淡白的迷雾。

    虺的摆动蛇尾,优美的身形起舞,引发千种奇迹,迷离梦幻的画面沉入天地,祭坛上祈祷的巫师,数之不尽的祭祀祷文,蛮荒中野兽的交配与繁殖,如是种种,当即将还未完全成型的世间迷雾震碎。

    这位尊崇至极的蛇神肉身迎着光焰涨大,修长的白色蛇尾勾起这方大千世界。祂如捡起地上石子般拾起须弥山,仅仅以鳞片防下那阵毁天灭地的光雨。

    蛇蜕制成的披纱下,祂冷冷地注视黎仙。

    曦剑安静地悬浮在李熄安身侧,虺以绝强的力量冲淡时间的影响,迷雾无法笼罩这个王座生灵。他感受到堪称可怖的威压与道韵,这是属于远超残缺的寂照之力。

    至尊虺,大荒原始的四柱神之一,象征“众生之孕育”,从某种意义上,祂与蠛的“嗔古之血脉”属于迭代的象征。从古老时代的蛮荒到具备生灵繁衍有序的文明概念。

    毫无疑问,虺是当今李熄安遭遇的最强生灵,一位完整的二步王座,甚至是王座中的顶峰。无匹的肉身与尊位共同铸就了眼前这名无上的王者。猜测为大荒双子之一的生之归源在此刻都无法胜过祂,因为生之归源缺失了太多,甚至需要依靠律法来维系权能,生命本源更是枯竭干涸。

    虺却不是。

    祂呼吸间伴随强烈的生命气息,一度令这方大千世界再度复苏了意识,不过那意识转瞬又被虺剥夺了。

    “黎仙,你在太虚织出一张捕食的巨网招待那些小家伙,他们在这张网上越陷越深而不自知,你乐在其中,我无意打扰你,也希望你不要干涉大荒之事。”虺沉吟,蛇尾盘踞,整个大千世界在晃动,哪怕是灵山圣境的钟声也无法传递至这里,这里已经成为祂的领地。

    “大荒驱逐了蠛,你却将祂寻回。”李熄安说道,“总有所求吧?”

    “吞噬祂?利用祂?还是借此去挖掘更深处的秘密呢?”

    李熄安感受到蛇蜕白纱下冰冷的视线,他轻声笑道:“蠛作为大荒原初的三柱神,同样是从枯的手中活下来的唯一者,他合该知道些关于荣枯的事情,毕竟‘嗔古之血脉’的死亡可绝不是因为什么暴食诸灵血脉这种玩笑般的理由。”

    “九州之战后究竟是荣枯中的哪一位走到陨灭的边缘。众生之孕育的蛇神,妄图将尊位靠拢生命的谋逆者……你心中也有答案吧?”

    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抱歉捏抱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