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劫 第149章 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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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如此之像。
林花鱼自己也十分惊讶。
那仿佛是世外的另一个她。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到底差异在哪。
方琦城眼中仍含着热泪，怔怔地看向远处的女子，看不分明。
但那声音，是她。
他揉了把眼，像头初生的小牛一样冲了过去，冲到离她五步之遥。
“旖儿姑娘，你、你可无恙？萧贼有没有伤你？你怎么能进这里？”
乔落铄突然扯了扯沅枫的胳膊，生硬地把她拽远两步，却没有要嘱咐她什么。
而与此同时，罗寂涯也不动声色地示意陆凌柯与弈方柯二人向后挪动。陆凌柯不解，但只看到罗寂涯摇头。
旖儿笑意盈盈，向前迈了一小步，“我一切都好，萧门主守着与你的约定，你不曾透露秘密，他便不杀我。”
沅枫盯着这张几乎与林花鱼一模一样的脸，却本能地提起了警惕。
同样笑靥如花的一张脸，那笑却像是挂在脸上一般，完美得无懈可击。
况且，萧菱絮能血洗四大家，却能放过方琦城明显袒护的女子。看样子还让她吃好喝好，养得滋润。
而乔落铄默不作声，面色凝重，也像是在防备。
她张口想帮方琦城说句什么，被乔落铄一把拽了回来。侧旁的罗寂涯扫了一眼乔落铄抓着她的手，似是不在意地转回了眼眸。
方琦城总感觉自己脸上不干净，又搓了两把，挺直了腰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里危险，我先送你离开这里。若我……我一定回去找你。”
旖儿面上笑意丝毫不变，她的声音似绸般柔和，“好啊方公子，”她又朝着方琦城走了两步，“那我就……先送你走！”
旖儿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冲方琦城当胸一掌，却不及一袭清袖中发出的暗器更快。
三根麻针分别射在旖儿的小指、中指与食指，迫使她卸了力。
与此同时，方琦城的本能快于惊愕，他揪过为他挡了杀招的林花鱼，藏在身后。
“你不是旖儿，你是谁？”方琦城压着身后诸人，碎步后退。
“方公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旖儿啊。”这女子笑得更加灿烂，蛊惑的语调中满是楚楚可怜。
沅枫飞速扫视过她的脸，注意到眼角一处不自然的褶皱，惊叫到：“琦城，她不是旖儿！这是易容术！”
方琦城怒视着面前似妖的女人，没发觉自己仍牢牢攥着林花鱼的手腕，“你到底是谁？旖儿在哪，把她交出来！”
“旖儿她，就在你身边啊，方公子，你不会不认得吧？”
“你胡扯！你这……”方琦城话音一顿，他眼见着面前的女子撕掉了脸上精致的易容皮，露出了萧菱絮的脸。
他们从不知，萧菱絮竟会如此精湛的易容术。
心思一向活泛的弈方柯，刹那间想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性。
陆凌柯在当年家仇并未见到萧菱絮的模样，此时无知无觉，她还在琢磨着方才的话。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林姐姐是那个旖儿？”
弈方柯捂上了她的嘴。
“许久不见各位，确实大有长进。寂涯，没想到你还活着。”方才轻柔的女声乍变作男声。
罗寂涯轻哼一声，笑笑说：“承蒙萧门主惦念，我还活着。”
他方才直觉这女子行动不自然，表情很假，遂提醒另外两人后退。
果然。
陆凌柯头脑中所有的思绪瞬间炸开，她被这句“萧门主”猛然拖回了火光冲天的那个血夜。
弈方柯冷静地搂住她，附耳小声说：“报仇机会就在眼前，莫乱了心神。”他感到怀里的人难以自抑地发抖，戾气满身，便抱得更紧些。
“若非你当年执意要与我同归于尽，就算你残废了，我也仍愿意留你。”萧菱絮缓慢地迈着步子逼近他们。
“我与你虚与委蛇良久，早已厌恶至极，我就算死，也断不会为你效力。”曾经满是少年气的罗寂涯如今目光坚定不移，睨视着萧菱絮。
萧菱絮盯住他，“那她呢？受你所累失了名节的她呢？你毁了她，还杀了她。”
罗寂涯喉间微动，眉心痛苦地皱了起来。
那是他最大的污点。
哪怕有苦衷，也是污点。
“毁她的是你，但我确实对她不起。只是，”罗寂涯眸中一派清明，“她下毒害我，让我痛失右臂，难道我不该让她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萧菱絮忽地大笑起来，眼神认真了些许，“寂涯，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无比欣赏你。你素来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我对付不了你这样的人。可是，你自己会打倒自己。”
罗寂涯明白她所指，情不自禁地捏了下沅枫伸过来的手，然而很快便松开了。
方琦城一心牵挂着旖儿的下落，被耽误了半天，他的怒气越发不可遏制，“狗贼！旖儿到底在哪？她是无辜女子，你拿她威胁我这么多年，算什么英雄！”
“呀，”萧菱絮轻飘飘地假作震惊，“你怎么还没发现她在哪，你牢牢抓着的，不正是她吗？”
方琦城难以置信，眼中的凶狠尚未收束，他偏头看了林花鱼一眼，像是即将攻击的恶狼在打量要被他撕碎的猎物。
林花鱼被他看得禁不住颤抖，挣脱出手来。
“是不是你……假冒了林姑娘？”弈方柯的声音有些颤。面对着这样武力超群的人物，他其实是很害怕的。
“那你倒说说，我从何时开始假冒的？”萧菱絮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薄书，撕扯了起来。
“我……”
萧菱絮对罗寂涯以外的人都没什么耐心，在他眼里那都是蠢货。
“唯那一日。”
方琦城的腕抖动不止，他想攥拳，以紧绷的感觉逼迫自己稳重。
然而他的手反复开合，不听使唤，无法运功。
唯那一日，他再也认不出曾经相见恨晚的姑娘。
唯那一日，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再也没看到过他的好脸色。
唯那一日，他们本可以重叠的轨迹彻底岔开。
他太痴太笨，执着于皮相，未曾深思那些气质与脾性上的相似。无论他们再怎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再怎么半开玩笑地说他反常，他一概置若罔闻。
方琦城忧怨地望着林花鱼，眼中满是悔恨与惆怅。
林花鱼只瞧了一眼便避开了。
那日相约见面，她中途被人打翻了篮子，耽误了时辰，后来桥上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后来她也再没等到他。
原来是这样错过的。
如今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牵挂太复杂了，她不想承受。
她是林花鱼。
不是旖儿，也不是“旖儿”。
林花鱼自己也十分惊讶。
那仿佛是世外的另一个她。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到底差异在哪。
方琦城眼中仍含着热泪，怔怔地看向远处的女子，看不分明。
但那声音，是她。
他揉了把眼，像头初生的小牛一样冲了过去，冲到离她五步之遥。
“旖儿姑娘，你、你可无恙？萧贼有没有伤你？你怎么能进这里？”
乔落铄突然扯了扯沅枫的胳膊，生硬地把她拽远两步，却没有要嘱咐她什么。
而与此同时，罗寂涯也不动声色地示意陆凌柯与弈方柯二人向后挪动。陆凌柯不解，但只看到罗寂涯摇头。
旖儿笑意盈盈，向前迈了一小步，“我一切都好，萧门主守着与你的约定，你不曾透露秘密，他便不杀我。”
沅枫盯着这张几乎与林花鱼一模一样的脸，却本能地提起了警惕。
同样笑靥如花的一张脸，那笑却像是挂在脸上一般，完美得无懈可击。
况且，萧菱絮能血洗四大家，却能放过方琦城明显袒护的女子。看样子还让她吃好喝好，养得滋润。
而乔落铄默不作声，面色凝重，也像是在防备。
她张口想帮方琦城说句什么，被乔落铄一把拽了回来。侧旁的罗寂涯扫了一眼乔落铄抓着她的手，似是不在意地转回了眼眸。
方琦城总感觉自己脸上不干净，又搓了两把，挺直了腰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里危险，我先送你离开这里。若我……我一定回去找你。”
旖儿面上笑意丝毫不变，她的声音似绸般柔和，“好啊方公子，”她又朝着方琦城走了两步，“那我就……先送你走！”
旖儿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冲方琦城当胸一掌，却不及一袭清袖中发出的暗器更快。
三根麻针分别射在旖儿的小指、中指与食指，迫使她卸了力。
与此同时，方琦城的本能快于惊愕，他揪过为他挡了杀招的林花鱼，藏在身后。
“你不是旖儿，你是谁？”方琦城压着身后诸人，碎步后退。
“方公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旖儿啊。”这女子笑得更加灿烂，蛊惑的语调中满是楚楚可怜。
沅枫飞速扫视过她的脸，注意到眼角一处不自然的褶皱，惊叫到：“琦城，她不是旖儿！这是易容术！”
方琦城怒视着面前似妖的女人，没发觉自己仍牢牢攥着林花鱼的手腕，“你到底是谁？旖儿在哪，把她交出来！”
“旖儿她，就在你身边啊，方公子，你不会不认得吧？”
“你胡扯！你这……”方琦城话音一顿，他眼见着面前的女子撕掉了脸上精致的易容皮，露出了萧菱絮的脸。
他们从不知，萧菱絮竟会如此精湛的易容术。
心思一向活泛的弈方柯，刹那间想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性。
陆凌柯在当年家仇并未见到萧菱絮的模样，此时无知无觉，她还在琢磨着方才的话。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林姐姐是那个旖儿？”
弈方柯捂上了她的嘴。
“许久不见各位，确实大有长进。寂涯，没想到你还活着。”方才轻柔的女声乍变作男声。
罗寂涯轻哼一声，笑笑说：“承蒙萧门主惦念，我还活着。”
他方才直觉这女子行动不自然，表情很假，遂提醒另外两人后退。
果然。
陆凌柯头脑中所有的思绪瞬间炸开，她被这句“萧门主”猛然拖回了火光冲天的那个血夜。
弈方柯冷静地搂住她，附耳小声说：“报仇机会就在眼前，莫乱了心神。”他感到怀里的人难以自抑地发抖，戾气满身，便抱得更紧些。
“若非你当年执意要与我同归于尽，就算你残废了，我也仍愿意留你。”萧菱絮缓慢地迈着步子逼近他们。
“我与你虚与委蛇良久，早已厌恶至极，我就算死，也断不会为你效力。”曾经满是少年气的罗寂涯如今目光坚定不移，睨视着萧菱絮。
萧菱絮盯住他，“那她呢？受你所累失了名节的她呢？你毁了她，还杀了她。”
罗寂涯喉间微动，眉心痛苦地皱了起来。
那是他最大的污点。
哪怕有苦衷，也是污点。
“毁她的是你，但我确实对她不起。只是，”罗寂涯眸中一派清明，“她下毒害我，让我痛失右臂，难道我不该让她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萧菱絮忽地大笑起来，眼神认真了些许，“寂涯，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无比欣赏你。你素来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我对付不了你这样的人。可是，你自己会打倒自己。”
罗寂涯明白她所指，情不自禁地捏了下沅枫伸过来的手，然而很快便松开了。
方琦城一心牵挂着旖儿的下落，被耽误了半天，他的怒气越发不可遏制，“狗贼！旖儿到底在哪？她是无辜女子，你拿她威胁我这么多年，算什么英雄！”
“呀，”萧菱絮轻飘飘地假作震惊，“你怎么还没发现她在哪，你牢牢抓着的，不正是她吗？”
方琦城难以置信，眼中的凶狠尚未收束，他偏头看了林花鱼一眼，像是即将攻击的恶狼在打量要被他撕碎的猎物。
林花鱼被他看得禁不住颤抖，挣脱出手来。
“是不是你……假冒了林姑娘？”弈方柯的声音有些颤。面对着这样武力超群的人物，他其实是很害怕的。
“那你倒说说，我从何时开始假冒的？”萧菱絮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薄书，撕扯了起来。
“我……”
萧菱絮对罗寂涯以外的人都没什么耐心，在他眼里那都是蠢货。
“唯那一日。”
方琦城的腕抖动不止，他想攥拳，以紧绷的感觉逼迫自己稳重。
然而他的手反复开合，不听使唤，无法运功。
唯那一日，他再也认不出曾经相见恨晚的姑娘。
唯那一日，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再也没看到过他的好脸色。
唯那一日，他们本可以重叠的轨迹彻底岔开。
他太痴太笨，执着于皮相，未曾深思那些气质与脾性上的相似。无论他们再怎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再怎么半开玩笑地说他反常，他一概置若罔闻。
方琦城忧怨地望着林花鱼，眼中满是悔恨与惆怅。
林花鱼只瞧了一眼便避开了。
那日相约见面，她中途被人打翻了篮子，耽误了时辰，后来桥上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后来她也再没等到他。
原来是这样错过的。
如今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牵挂太复杂了，她不想承受。
她是林花鱼。
不是旖儿，也不是“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