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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奇缘 第55章 迷途大富家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哦,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三妹一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面暗暗思忖。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对新姐夫评价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察和感受,讨论得十分热烈。然而,当新姐夫突然转头看向她们时,三个妹妹瞬间安静下来,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迅速跑开了,各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罗了半天的温蕊进入老爷子的房间禀报道:“老爷,人都到齐了,酒菜都备好了,可以开席了。”

    老爷子冲大女儿使了个眼色,“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见老爷子拄着拐杖躬身行走有些费力,张生连忙放下包袱快步走到跟前搀扶。酒席宴前,老爷子郑重宣布:“这是我的大女婿,云海城的秀才张生。”

    “礼成——”管家高喊了一声。

    杨久婆心想,这怎么还没拜天地,礼就成了,感情她们家成亲就老爷子宣布一声就算完事了。得了,不关我事,吃完饭拿了赏钱我就回了。

    张生和方梅挨桌敬了酒,反正一共就三桌,不费功夫。别人家婚礼人多礼多一天下来累断腿,这家倒省事,一刻钟的功夫就进入了吃这个环节。别人家新郎官被敬酒喝到昏死,这个倒是清醒,直到吃完饭滴酒未沾。

    好清静的婚宴,下午安排客人们打打牌,逛逛花园,就等着吃晚上这顿饺子了。吃完这顿饺子,新人送入洞房,各回各家,婚礼也就正式结束了。

    洞房内的桌上早已摆好了一桌酒菜,方梅问道:“你饿吗?”

    张生很腼腆,轻轻摇了摇头。

    “我听久婆说你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是吧?”

    问起这个张生一脸骄傲,答道:“对,自幼家母教育严格不让沾染这些恶习。”

    “哦,那你困了就先睡吧。我出去打会儿牌去,挺无聊的。”

    方梅转身出去找妹妹们打牌了。张生叫来小丫鬟打来水简单洗漱一番,躺在了床上,等着方梅打牌回来。不多时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睡着了。早上四五点钟,听着房中有动静,方梅回来了,进屋倒头便睡。这下张生可睡不着了,辗转反侧,觉得哪都不得劲。翻身也不敢出动静,怕惊扰了大小姐的清梦。

    终于熬到天亮,张生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洗漱完到大厅吃过早饭,又回到了卧房。此时方梅睡的正香。张生给方梅盖了盖被子,实则是想引起方梅的注意。见方梅一动不动睡的很沉。张生在卧房里一会儿踱来踱去,一会儿呆坐,不敢打扰。他是不敢打扰可不是不忍打扰。

    一个时辰过去,也不见方梅要醒的意思。张生一个人去花园溜达了一圈再回来,方梅依然在睡。

    他轻声道:“娘子,我去上班了。”

    方梅冲他摆了摆手含糊答道:“嗯,拜拜。”

    他没想真去上班,只是变相叫方梅起床。他以为他这样说,至少会让这个大小姐觉得内疚马上起床能讨好的跟他说上几句好话或者做点什么当作补偿。毕竟这是新婚第一天,怎么着这位大小姐也得给他点面子,行行人妻之道给他奉茶、穿衣、打个洗脸水什么的。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淡然。

    可话已出口还能怎么着,去呗。张生从自己带来的小包袱里取出书本去了私塾。

    校长见他来上班了很意外,搭讪道:“呦——新郎官,新婚第一天还来上班啊。”

    张生笑道:“家里没什么事,学校又忙,所以就来了。”

    “我们都以为你要辞职了呢。现在你已经是方家的女婿了,你老丈人怎么也会给你安排个高管之类的做做吧。老吴,你说是不是?”

    副校长老吴笑嘻嘻的说道:“那当然了。”转脸又对张生说道:”他家也没儿子,你这个当大女婿的那就相当于是长子。将来继承家产富贵了,张老弟,可别忘了我们这帮穷朋友啊。”

    “看你们,说的这都是哪的话啊。”张生没再接话,自顾备起了课。

    下午,学校安排了学生义务劳动。因为农具不够,张生回办公室去找了校长。刚要进去,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在议论他。

    老吴道:“谁知道这个穷光蛋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攀上方家大小姐。”

    校长道:“这不算啥,关键得看能不能过的长久。你见谁新婚第一天就来上班的,估计是昨晚那个让人家不满意被人家赶出来的。”

    “也是。这男人啊要是无财无势吃软饭,早晚也得让人蹬了。”

    “就是怕离婚被人看笑话不蹬,在家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份儿。”

    “可不是嘛,以后生了孩子,丫头、小子也跟妈一样瞧不上这种没用的爹…”

    张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假装刚到,咳嗽一声,进入了办公室。

    校长笑脸迎了过来,问道:“张生啊,什么事啊?”

    “是想找校长要储藏室的钥匙,农具不够用了。”

    张生拿了钥匙,去了储藏室,气不打一处来。取农具时,抬头正好碰到了梁上挂着的箩筐。怒不可遏的张生取下箩筐,狠命的摔打在地上,没碎,不解气,再摔,还没解气。冲上去踩了又踩……疯狂的踩……直到箩筐碎成一地渣子才算满意。张生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渣,开始狂笑,心情说不出的痛快,那感觉仿佛如战胜了一切般淋漓。

    傍晚下班,他回到方宅,直奔卧房,路上正遇见小丫鬟温蕊。温蕊没跟他打招呼,走了过去。

    张生厉道:“站住。”

    温蕊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事?”

    “见了主子,不知道行礼吗?谁教你的规矩。”

    “切”温蕊冷哼一声走了。

    张生走进卧房,又开始怄气。心想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对我趾高气扬,等哪天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叫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张生给自己倒了杯茶,凉的。“啪”把茶碗摔了,大声吼道:“来人!”

    人来了,是小丫鬟春香。春香见地上的碎茶碗立马收拾了起来。

    张生问道:“谁沏的茶,让她来见我。”

    “好的,姑爷。”

    春香收拾完碎茶碗出去了,正好遇见温蕊过来叫张生吃晚饭。

    “温蕊姐,姑爷叫你呢。”

    温蕊觉得莫名其妙,心说他叫我作甚。一进屋,见张生正怒目而视看着自己。

    “是你沏的茶吗?”

    “对呀。”

    “怎么是凉的!没人教你给主人送茶,要温热适宜再端进来吗?”

    “温热适宜如冷暖自知,要真想适宜那可得自己掌握。”

    “你这话什么意思?自己掌握还要你们这些丫鬟干什么。”

    “丫鬟也如世间万物,各尽其职,我自有我的妙处。”

    张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哆嗦。

    温蕊接着说道:“新主人,吃饭了。”

    说完,温蕊一个优雅的转身走了。

    不多时,张生恢复了平静,去了正堂用餐。饭菜都摆好了,三菜一汤。张生有些惊讶,心说这么大户的人家,饭食竟如此寒酸。我们家还四菜一汤呢(过年的时候)。

    张生坐在门口的位置等了起来,因为按理靠墙对门的是正位,得留给高级人物坐。他想留给老爷子,以示尊敬。不一会儿,小妹进来了,盛饭自顾吃了起来。张生见状很是不悦,下意识想拿起筷子打她的手又忍住了。心中暗道:“大户人家的小姐竟如此的不懂规矩不等人齐就自己开吃,真没礼貌。”

    小妹快吃完了,觉得这个新姐夫的举动好生奇怪。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看饭也能看饱的吗?”

    “什么?”张生没明白她的意思,问了一遍。

    小妹已经吃饱,转身走了。

    张生在正堂左等右等,天已大黑,不见人来。

    一个厨房小厮推着小车进来了,开始收饭菜、碗筷。张生连忙拦住,说道:“哎——停下,停下。这还没吃呢,怎么就收。”

    小厮放回饭菜、碗筷,说道:“不好意思,以为您不吃了呢。”

    “谁不吃了,我还没吃呢我。”

    小厮礼貌的笑了笑,说道:“那我等会来收。”

    说完就往外走,张生叫住了他,问道:“你们这府上平时几点来人吃饭?”

    “不一定。”

    “那你们怎么准备饭菜。”

    “每天都备,没人吃就直接倒掉了。”

    “每天都备三菜一汤吗?”

    “那倒不是。今天大小姐临时通知了不在家吃饭,因为人少,所以只备了三菜一汤。”

    “那要是不通知呢?”

    “那就备齐啊。十一道热菜,十一道冷菜,冷热两汤;荤素搭配、各色实蔬、甜品点心都有。”

    “你要是像今天这样,就我一个人来吃,剩下的怎么处理呢?”

    “能用的下次再用,不能用的直接倒掉啊。”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忙吧。”

    张生这才明白原来有钱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怪不得我们家穷的吃不上饭。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管自己富,不顾他人穷。

    吃罢晚饭,张生去了花园,正遇见那日领她进门的那个小丫鬟。走过去搭讪道:“你们府上平时也这么清净吗?”

    小丫鬟道:“不一定,有时候很热闹。”

    “你们家大小姐方梅去哪了?”

    “好像跟二小姐三小姐出去了。”

    “去干什么了?”

    “这个奴婢不清楚,温蕊姐姐应该知道。”

    说巧不巧的,正好温蕊经过花园,看样子是要出去办事。小丫鬟连忙叫住了她,“温蕊姐姐,过来一下。”

    温蕊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姑爷想问下大小姐去哪了?”

    温蕊看了一眼张生,回道:“小姐去‘紫光阁’吃饭了,你怎么不自己问。”

    一听到“紫光阁”三个字,张生哆嗦了一下。谁不知道紫光阁是达官贵人吃饭的地方,普通人没资格去紫光阁吃饭。

    张生佯装镇定,说道:“没事了,下去吧。”

    温蕊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出去了。

    张生独自在花园里转了起来,百无聊赖,回了卧房。有心搭两眼书,根本看不进去。他那个心思没在看书上,自己坐着坐着生起了闷气。心说我是你的夫君,我是男人。去“紫光阁”这种地方居然不带我,你个老娘们整天出去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就这样脑子里来回来去这点事,一直坐到午夜,方梅也没回来。

    张生简单洗漱,上床睡觉。约莫到凌晨四五点钟,方梅回来了。一身的酒气,倒头便睡。

    次日清晨,张生起来了,叹了口气。方梅鼾声正盛,睡的很沉。洗漱一番,捯饬的干干净净堆满笑容去了老爷子那屋请安。

    老爷子正在用早膳,见他来了看了一眼,接着吃饭。

    张生整整衣冠,跪地叩头恭敬道:“岳父老泰山早安。”

    “起来吧,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特意来给我这个老人家请安,大家都怪忙的。”

    “是!”张生起身,立在了一旁。

    老爷子说这话是真心的,张生却觉得岳父这么说,是因为瞧不上他,压根就不想见到他。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自己是鬼看啥都是鬼。”

    “我这老大啊,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你得多包容她。这媳妇啊,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平时没觉得有她,万一哪天失去了就能意识到她的好了。”

    “谢岳父教诲。”

    “这两夫妻又像是同时从山顶往下滚落的石头,滚着滚着这棱角就没了。谁先丝滑,谁滚的就快,后面的就跟不上了,也就分道扬镳了。”

    “是,岳父。”张生心说这个老岳丈真是老糊涂了,什么丝滑不丝滑的,这又不是织造局织丝绸。老丈人的话张生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也不是真心来请安的,只是单纯的怕别人挑礼。

    请完安从岳父的房里出来,张生去学校上班了。

    再说方梅一觉醒来,已是午时。伸伸懒腰,晃晃悠悠来到桌前,喝了口茶。这才猛然想起来“我好像是结婚了吧,真是的,我差点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