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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死亡的线 第四十章 巧合天成的计划(上)

    来了普人,少不了去看看妹妹。

    夜半秋进入另一间病房,就听到妹妹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一个大哥哥偷偷喜欢你……”

    回学校的路上,带着寒意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

    夜半秋抬起头迎着雨,入冬的雨很凉,羞躁的心没有感觉到它的凉意。

    果然徐学海的目的还是想要得到她的人,但是她内心却没有多少反感了,不是喜欢上了徐学海,这远远谈不上,主要原因还是徐学海的话提醒了她,徐学海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而能看到徐学海特别处的她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和他似乎就该是在同一个世界里。

    虽然说不喜欢,但是妹妹的话难免会在脑子里打转思考,想多了脑子里便蹦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成语。

    由此羞躁。

    由此茫然,命中注定?

    ……

    ……

    按照约定,第二天夜半秋再次来到医院见徐学海。

    徐学海指自己头顶问:“数字多少?”

    夜半秋惊讶道:“35%。”

    徐学海喜上心头,笑道:“果然能改变。”

    他花了很长时间用了很多脑细胞屡次改变笔写下的计划,不断地改,直到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成功,让夜半秋来的目的就是想看到另外的成功,是不是成功地将死亡率降低。

    结果很好,35%是可以接受的数据,这很令人兴奋,以至于喜笑颜开。

    但是初次使用笔写计划的徐学海不知道,“成功”两字仅仅代表了成功率,在笔看来,99%成功率是成功,51%成功率也是成功,笔所写下的计划是最接近成功的成功。

    他在改变自己生存率的同时,也改变了夜刀的生存率。

    ……

    ……

    时间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上午九点,天气阴沉,云层低到似乎触手可及。

    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红菱基地驶出了十二辆车,一架直升机,刚驶出山区,大雨便倾盆而下。

    夜刀是名穷凶极恶的恶徒,人性之冷令人发指,他在达都灭门两家,后挟持王氏集团幼子王天云,整个达都都因他一人而震动,所以押送的规格极高,从红菱基地到达都审判厅一路交通管制,押送人员出动了红菱两个整编小队,如此森严的押送规模令夜刀都心生绝望。

    雨越下越大,水遮住了车窗外的世界。

    车速不得不慢。

    被三角锁锁住手脚的夜刀心直往下沉,死盯着对面的人。

    坐在夜刀对面的自然是徐学海,还有另外两名紧张的红菱队员。

    徐学海的心情也不好,从见到夜刀的那刻起,心情就很不好,因为夜刀头上的数字竟然是62%,然而这个时候箭已在弦上,计划再没有改变的可能。

    “下雨了。”夜刀的声音沙哑,这段日子他过得很艰辛,因为他杀死了那个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红菱队员,如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内里却有数不清的伤,而且这三日他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很大的雨。”

    “不准说话。”红菱队员喝斥,一枪托打在夜刀身上。

    夜刀冷笑,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继续对徐学海说道:“我这种人不能信命,到死也不能信。”

    听到这句话,徐学海知道眼前的男人真的很强大,他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扣上安全带看着车外,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夜刀眼角一挑,大声道:“为什么不给我系安全带?我要系安全带。”

    红菱队员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不耐烦地给夜刀系上了安全带。

    徐学海心中难免失望。

    朦胧不清的景色缓缓倒行,车队终于出了山路拐进了入城的大道。

    “他要徐学海相陪绝不是简单的相陪,一定会有事发生。”车队倒数第二辆车里,弘修文给井宏达解释:“他还是想逃,这个人很强大,精神意志磨而不磷,涅而不缁,但是再强大也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除非天崩地裂,所以我想不明白他让徐学海相陪是什么意思。”

    为了将夜刀安全送进审判厅,弘修文做了很多工作,明面有车队和直升机,暗里调用了监控资源,并在三天时间里补设了更多的监视器,一路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将在视线之内。

    除此外红菱基地还调过来三架直升机,其中一架是武装直升机,剩余红菱三队整装待发,一旦有突发状况他们能第一时间出动。

    只是这场暴雨让弘修文心神不宁。

    “会不会让徐学海帮他?”井宏达问出一个可能。

    “徐学海又不是傻子。”弘修文咬咬舌尖,轻微的疼痛刺激着大脑,“再说了,徐学海拿什么帮?”

    “那……会不会是在死前找机会杀死徐学海?拖个垫背的。”井宏达再抛一个可能。

    “肯定有那个心思的,不过公平较量也没干过徐学海,现在更不可能干过。”

    井宏达想起什么,“您说夜刀很强大,岂不是说徐学海更加强大?”

    弘修文不满道:“才反应过来?今后怎么当探长。”

    井宏达不好意思道:“晚些当可以跟您多学点。”

    弘修文摇摇头,叹其不争,想了想道:“我还是看不透徐学海。”

    看不透是因为无法见微知着,擅长的观人在徐学海那里失了作用,有时候以为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他以为了解了徐学海某个性格特性,事实证明结论并不正确。

    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徐学海太擅于伪装,用心理学对抗心理学;另一种则是徐学海本身是个复杂的矛盾体。

    弘修文希望是第一种情况,因为无论再怎么擅于伪装,伪装永远是伪装,总有露出破绽的机会。

    还有另外一点令弘修文心神不宁,那就是现在的事件是完全的新事件,人生轨迹点已然改变。

    井宏达很吃惊,这些年跟着弘修文,他很清楚弘修文是怎样一个强大的人,任何人在弘修文的双眼面前无所遁形,如今竟然有人会让弘修文看不透。

    井宏达:“您担心今天不会顺利?”

    弘修文看了眼车外:“肯定不会顺利。”

    井宏达不解:“那我们在这么后面,真出了事不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

    十二辆车的车队有一百二十米长,囚车在第三位置,他们在第十一的位置。

    弘修文道:“远有远的好处,不会处在意外的中心。”

    如此肯定,井宏达震惊。

    人算不如天算,那么笔算呢?

    徐学海不和夜刀说话,保持沉默,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夜刀见徐学海不理会自己也觉没意思,囚车内安静下来。

    车队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红绿灯,红绿灯一般在路口,车队没有降速,不是恰好遇到绿灯,而是车队要走的路线已经全线管控,车队不过,绿灯不熄。

    夜刀面上神色不变,内心颇是失望,一般情况人多的地方逃亡会比人少的地方便利,这次不同,混乱和拥堵不可能出现在戒严范围内。

    徐学海看出夜刀心思,说了俩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今天全城的司法系统都动了起来,你应该感到荣幸。”

    夜刀撇嘴,反倒不说话了,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随意杀人,这种人是真正的罪大恶极,徐学海目光不愿在夜刀身上多留一刻,再次转到外面,看着那似乎永远不会停的瓢泼大雨。

    雨太大,超过了排水系统极限,道路有了积水,车队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在过了三个红绿灯后,前方出现了独脚立交桥。

    立交桥上没有车,桥下仍是车辆通行。

    因为立交桥以及延伸路段都是禁行的,所以立交桥下没有南北车辆,东西方向的红绿灯在这个时刻保持着绿灯状态。

    车队上了立交桥。

    桥下,一辆运输钢卷的平板车远远驶来。

    因为大雨的原因,这段路的积水很深,很多小车因此绕道,但对大车来说,这点积水又算不得什么,所以平板车前无车,速度自然快上许多。

    就在平板车过了路口,对面车道一辆红色小轿车试图避开深水区打了一下方向盘,同方向并行车道高速过来的一辆越野车受小轿车逼迫,本能地打方向盘避让,水浪涌动,车右前轮突然陷下去又弹起来,失控冲向对向车道。

    平板车急打方向,越野车撞在平板车车腰,平板车失控一头撞在桥墩上,后面三个28吨左右的钢卷压过三分之二车头陆续撞击桥墩。

    司机从变形的车头余缝里爬出来,整个人瘫软在积水中,看到越野车司机下来,骂道:“你特么有病啊……”

    惊魂未定的越野车司机没吭声。

    这时桥墩多处开裂,损毁严重,嘎吱声不停地响,裂口飞快延伸,碎石纷纷撒落。

    两司机吓地跌跌撞撞跑开。

    桥身和桥墩是两个独立部分连在一起,桥身是搁在桥墩上的。

    但如果桥墩失去了坚固的结构,便无法承受桥身的重量。

    在桥身的重量下,裂缝蛛网一样爬行,里面的钢筋失去混凝土的支撑发出更为密集的嘎吱声,它们在变形,土石滚滚而下,积水溅起水花。

    车队接近,上方的直升机发现了桥下的交通事故,情况汇报到了弘修文耳中。

    弘修文心头一跳,当即立断:“停车,全部停车。”

    车队很快停下,直升机飞过去降低高度查看,飞行员惊叫:“桥墩受损,已经变形,桥要塌了。”

    弘修文大吃一惊:“倒车,倒车……”

    就在这时,桥面震动倾斜,由慢到快,终于两截桥面失控,车队前三辆车正好在其中一截桥体上,三辆车滑出桥体,在空中翻转坠落,重重砸在地面。

    后方车辆不敢停留,继续倒车。

    井宏达脸色卡白:“真出意外了。”

    弘修文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座有二十多年的立交桥会塌,他的心中泛起一个令后脊发凉的猜测:徐学海搞的鬼?

    车队一直倒到安全位置,弘修文不顾冰冷的雨水第一时间跳出车外,探身出桥身外,可暴雨中哪看得清前方景象。

    他吼道:“汇报,汇报……”话音嘎然而止,朦胧视野里,直升机冒着烟远离。

    飞行员:“桥上的电线杆砸到了尾翼,紧急降落……”

    弘修文捂头,红菱两队长已是带人下桥而去。

    当车内的夜刀感受到桥面倾斜,很震惊地看向徐学海,他同样也没想到徐学海会把桥给弄塌,这场面太大了,大到不可思议,大到内心不可抑制地升起畏惧。

    徐学海一脸平静对视,双手紧紧抓着铁杆。

    押送的红菱队员从耳麦中得知外面情况,脸色难看,连忙去系安全带,这时车子失去平衡翻滚了五百四十度,强烈碰撞到地面。

    车子四轮朝天,车内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