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呀，知啊 第143章 离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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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梅自己对考试没那么大的热情，当初之所以报名初级会计考试，也是薇薇怂恿的。
冯梅估计，薇薇也就是一个人考试无聊，多叫一个人陪着她，说得好听是“互相监督”，到头来还不是担心万一真的考砸了，面子上过不去，起码到时候不至于一个人难看吧。
“可是我的初级考试，就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次性通过的啊。”
小吴一句话噎得冯梅瞬间无话可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话说这边，我揣着2500块钱，喜滋滋地往学校走去。
路过文具店的时候，我想到直接给苏林现金好像太张扬了，要不买个信封啥的，把钱装在里面吧。
我走进店里，认真选了一个天蓝色蝴蝶花纹的浅黄色信封。第一眼吸引我的，还是信封正面印刷的具有毛笔行书风格的“前程远大”四个大字，信封反面则是艺术字体的“智者不如爱河，建设美丽中国”的网络热句。
其他信封要么是花朵图案，要么就是古风图案，或者动漫人物造型的图案，还有可爱萌宠图案的，感觉都不太对。想想还是选了“前程远大”，毕竟这寓意多好啊。
走到校门口，我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数了2张百元纸币，拿出来放到别处。另外23张，全部清点一遍后，整齐地装进了信封里。
弄完这一切，我刚转身准备进校门，突然就听见远处一声喇叭响。
回头一看，是苏林的车。这不就巧了嘛。
我站在路边，看着苏林下了车，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我记得上午见面的时候，他胳膊上还贴着纱布呢，这会儿好像是拆掉了。光溜溜的上臂，一道暗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
我把头偏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的伤处。
苏林误以为，自己伤好了还骗黄栀子给他写作业，这才惹得她生气了。正想主动解释一下，没想到黄栀子直接递上来一个鼓鼓的信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林愣了愣，打趣道，“怎么了，这回是真的给我写情书啦。不过抱歉啊，我好像并不想接受你的心意。”
说完，苏林就要往学校里走。
我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好扯的是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又慌忙间松开了手。
“你误会了，这不是情书。”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当然知道，”苏林语气激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哎呀，早说晚说，都得说。现在顾不得他生气或是不生气了。
“我长话短说，总之，就是，这里面有2300块钱，不多，但是我希望你能收下。”
苏林转身看向我，眼睛亮亮地，“我收下了，然后呢？”
我哑口无言，良久才笑着说道，“然后，我们还是同学啊，老同学也是同学嘛，你以后要是想回我们学校玩了，记得跟我打电话，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这句，我才猛然间想起，我的电话也是苏林送的呢，还有手表，只可惜手机我放在服装厂宿舍里了。手表就不还了吧，还起来也蛮尴尬的。
我故作淡定地抬起左手，心虚地表演着，“你看，你还送我手表了呢，还有手机，你这个人真是太好了，以后去了新学校，交新朋友了，不要忘了我哦。”
说着说着，我眼睛就湿了，演戏果然好难啊。
我明明是想营造一个开心告别的场景的，肯定是台词太多了，影响了情绪。嗯，肯定是的。
苏林看着我，眉头紧皱，一脸无可奈何。
“所以，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希望我立刻、马上消失得越远越好？不管我去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哪些人，这些你都不在乎，也无所谓？”
“啊，不是……”
我正要往下解释，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可能我哪句话讲得不合适，我自己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这种怂人，还未开战，自己就先溃败了，指定是跟人吵不了架的。
苏林俯身直视我的眼睛。
“好呀，你既然要还，那就还个彻底。现金是两千三是吧，手表手机你用过了，那就按市价折算成钱。对了，还有之前我请客吃饭，住院看病的钱，通通一起算明白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哽住了。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钱，加起来大概能有多少，是我目前能应付得了的吗。
看我半天不回应，苏林越想越气。
“黄栀子，你觉得我之前做得这些，都是指望你有一天拿着钱来还我的吗。我说了不再给你困扰，现在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告诉我，还要怎么算清楚？那不如我们不要当朋友了，只当陌生人？还是要当仇人？”
我眼睛不受控制地左右移动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我想过他可能会不乐意，但是没想到他反应能这么大。
朋友之间也是要算清楚的呀，一味付出和一味享受的双方，这样的感情确定能够长久吗。就算我借了我亲弟弟的零花钱，那也是要还的啊。
“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哪怕我们以后没有任何瓜葛了，给出去的东西，我都不会收回来的（包括真心。）”
最后四个字，苏林在心里默念着，他深知自己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
其实我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我咬咬牙，放弃还钱这件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当机立断，我想真的切割掉这份关系，从此以后，归于平静，开始彼此新的生活。
“苏林！我知道你人很好，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我想说，我很介意，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只会依靠别人的人。”
“如果是那样，那我早就放弃读书这件事，直接去打工了，又或者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稀里糊涂地玩上两年，等年龄达到法定结婚的要求了，再找个条件不差的人，草草结婚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直接上手，拉住苏林，眼神异常坚定。
“我知道你很反感我这么做。但是不这样做，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今天必须收下这笔钱。”
我一把将钱塞到苏林手里，拔腿就往学校里跑。
“夏夏——”
苏林的声音从我身后追过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停住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小名吧。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觉陌生，相反，我觉得很亲切。这声音仿佛是小时候妈妈喊我和弟弟回家吃饭时，那悠长的一声。
我鼻子一酸，再憋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幸好欠他的钱，我已经还给他了。从此以后，我们应该都能安心地继续往前走了吧。
我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只是装作不在意，在保安充满好奇的目光中，仓皇地跑进校园。
我一路小跑，没有回教室，径直去了食堂旁边的巷子里。这个时间点，食堂早就关门了，阿姨们都下班回家，要等到下午才能再来。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安静的角落。
冯梅估计，薇薇也就是一个人考试无聊，多叫一个人陪着她，说得好听是“互相监督”，到头来还不是担心万一真的考砸了，面子上过不去，起码到时候不至于一个人难看吧。
“可是我的初级考试，就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次性通过的啊。”
小吴一句话噎得冯梅瞬间无话可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话说这边，我揣着2500块钱，喜滋滋地往学校走去。
路过文具店的时候，我想到直接给苏林现金好像太张扬了，要不买个信封啥的，把钱装在里面吧。
我走进店里，认真选了一个天蓝色蝴蝶花纹的浅黄色信封。第一眼吸引我的，还是信封正面印刷的具有毛笔行书风格的“前程远大”四个大字，信封反面则是艺术字体的“智者不如爱河，建设美丽中国”的网络热句。
其他信封要么是花朵图案，要么就是古风图案，或者动漫人物造型的图案，还有可爱萌宠图案的，感觉都不太对。想想还是选了“前程远大”，毕竟这寓意多好啊。
走到校门口，我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数了2张百元纸币，拿出来放到别处。另外23张，全部清点一遍后，整齐地装进了信封里。
弄完这一切，我刚转身准备进校门，突然就听见远处一声喇叭响。
回头一看，是苏林的车。这不就巧了嘛。
我站在路边，看着苏林下了车，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我记得上午见面的时候，他胳膊上还贴着纱布呢，这会儿好像是拆掉了。光溜溜的上臂，一道暗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
我把头偏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的伤处。
苏林误以为，自己伤好了还骗黄栀子给他写作业，这才惹得她生气了。正想主动解释一下，没想到黄栀子直接递上来一个鼓鼓的信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林愣了愣，打趣道，“怎么了，这回是真的给我写情书啦。不过抱歉啊，我好像并不想接受你的心意。”
说完，苏林就要往学校里走。
我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好扯的是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又慌忙间松开了手。
“你误会了，这不是情书。”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当然知道，”苏林语气激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哎呀，早说晚说，都得说。现在顾不得他生气或是不生气了。
“我长话短说，总之，就是，这里面有2300块钱，不多，但是我希望你能收下。”
苏林转身看向我，眼睛亮亮地，“我收下了，然后呢？”
我哑口无言，良久才笑着说道，“然后，我们还是同学啊，老同学也是同学嘛，你以后要是想回我们学校玩了，记得跟我打电话，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这句，我才猛然间想起，我的电话也是苏林送的呢，还有手表，只可惜手机我放在服装厂宿舍里了。手表就不还了吧，还起来也蛮尴尬的。
我故作淡定地抬起左手，心虚地表演着，“你看，你还送我手表了呢，还有手机，你这个人真是太好了，以后去了新学校，交新朋友了，不要忘了我哦。”
说着说着，我眼睛就湿了，演戏果然好难啊。
我明明是想营造一个开心告别的场景的，肯定是台词太多了，影响了情绪。嗯，肯定是的。
苏林看着我，眉头紧皱，一脸无可奈何。
“所以，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希望我立刻、马上消失得越远越好？不管我去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哪些人，这些你都不在乎，也无所谓？”
“啊，不是……”
我正要往下解释，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可能我哪句话讲得不合适，我自己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这种怂人，还未开战，自己就先溃败了，指定是跟人吵不了架的。
苏林俯身直视我的眼睛。
“好呀，你既然要还，那就还个彻底。现金是两千三是吧，手表手机你用过了，那就按市价折算成钱。对了，还有之前我请客吃饭，住院看病的钱，通通一起算明白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哽住了。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钱，加起来大概能有多少，是我目前能应付得了的吗。
看我半天不回应，苏林越想越气。
“黄栀子，你觉得我之前做得这些，都是指望你有一天拿着钱来还我的吗。我说了不再给你困扰，现在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告诉我，还要怎么算清楚？那不如我们不要当朋友了，只当陌生人？还是要当仇人？”
我眼睛不受控制地左右移动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我想过他可能会不乐意，但是没想到他反应能这么大。
朋友之间也是要算清楚的呀，一味付出和一味享受的双方，这样的感情确定能够长久吗。就算我借了我亲弟弟的零花钱，那也是要还的啊。
“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哪怕我们以后没有任何瓜葛了，给出去的东西，我都不会收回来的（包括真心。）”
最后四个字，苏林在心里默念着，他深知自己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
其实我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我咬咬牙，放弃还钱这件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当机立断，我想真的切割掉这份关系，从此以后，归于平静，开始彼此新的生活。
“苏林！我知道你人很好，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我想说，我很介意，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只会依靠别人的人。”
“如果是那样，那我早就放弃读书这件事，直接去打工了，又或者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稀里糊涂地玩上两年，等年龄达到法定结婚的要求了，再找个条件不差的人，草草结婚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直接上手，拉住苏林，眼神异常坚定。
“我知道你很反感我这么做。但是不这样做，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今天必须收下这笔钱。”
我一把将钱塞到苏林手里，拔腿就往学校里跑。
“夏夏——”
苏林的声音从我身后追过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停住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小名吧。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觉陌生，相反，我觉得很亲切。这声音仿佛是小时候妈妈喊我和弟弟回家吃饭时，那悠长的一声。
我鼻子一酸，再憋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幸好欠他的钱，我已经还给他了。从此以后，我们应该都能安心地继续往前走了吧。
我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只是装作不在意，在保安充满好奇的目光中，仓皇地跑进校园。
我一路小跑，没有回教室，径直去了食堂旁边的巷子里。这个时间点，食堂早就关门了，阿姨们都下班回家，要等到下午才能再来。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安静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