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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从落榜书生到一人之下 第7章 入冬

    “先生再见。”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跟秦欢道别。送走最后一个孩子,秦欢放下书,站在门口,扬州的冬天,已经来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扬州过了有些日子,这些时间里,他越来越像个先生的样子了,好像都快忘记了来扬州到底是做什么。江南的冬色也还第一次见,秦欢穿的很多,却也是破破烂烂的,虽然穿的多,但还是感到了一种寒冷,搓了搓手,正要回去。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秦欢转过头去,徐琳揽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徐府就是跟别的大户人家不一样,应该说是徐质的眼光看得远,无论是男是女,是嫡是庶,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就会教他识字念书,这与楼家就大相径庭。

    “先生好!”

    “子青?你怎么又来了,不回去吃饭吗?”秦欢拍了拍她的头,小女孩长得非常水灵。

    徐子青微微的笑道:“遇见姐姐了,姐姐给你带饭来啦!”

    秦欢一直盯着徐子青,竟没有看见徐素带着的篮子。

    “大小姐?又盼到你来了。”秦欢也是不避讳,朝他笑了笑接过篮子。

    徐素摸摸徐子青的头,微微笑道:“恩公,虽说你在徐府住,但也是一个人做饭啊,今天就抽出空来做了一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大小姐有心了,还劳烦您亲自下厨了,我一个下人,吃什么不是吃?”秦欢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暖暖的。

    “先生言重了。”徐素抱起徐子青坐下。

    秦欢将篮子打开,却全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窗外的寒风时时闪烁,他的意识又回到了从前。

    多少次他幻想过和陈意有个孩子,夜间晚饭微雨,三个人漫步走在青草河边。只是,这也只是幻想了。

    “恩公,尝尝好吃吗?”徐琳一个劲的向秦欢夹菜。

    “好吃!比厨房做的好吃!”秦欢有些个敷衍,他并没觉得多么好吃,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好吃就行,恩公。”

    秦欢看着呆坐在旁边大口吃饭的徐子青,想起了陈意曾对他说过的话。

    “等你功成名就,我们就要个孩子。”

    秦欢的眼角竟热热的。

    “你说,恩公,咱们会回到北方去吗?”

    “大小姐!你就不要叫我恩公啦,叫我秦欢就行了!”秦欢夹起一块猪头肉。

    “秦先生!越王召见!”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秦欢快步出去,见到李寻舟,李寻舟来的很急,还在喘着粗气。

    “李主簿,怎么来找我这种事情还劳烦你来了?随便找个下人就行。”

    李寻舟拉住秦欢的手,贴近秦欢的耳朵:“舒颜!殿下有急事召见,下人也不放心呐!”前些日子,自从秦欢入了王府,周然就一直念叨着,是啊,周然他害怕,毕竟秦欢是第一个点破要“清君侧”的。

    “哦,徐小姐也在啊,下官李见深,见过小姐。”李寻舟恭敬的说道。

    秦欢回过头来:“小姐,越王有要事召见,失陪了。”

    “哪里哪里,恩公尽管去吧,还是越王的事情要紧。”

    一路上跟李寻州不知道杂七杂八的聊了些什么,因为不熟,难免的有些尴尬。当走到越王府的时候,秦欢突然想起,叶林还在家呢!

    “秦欢,拜见越王。”

    “舒颜,快快坐下。”说完周然拉着秦欢的胳膊让他坐下,接着端过一盏茶。李寻舟见此把下人轰走,关上门,这一次来见越王,周然的态度就好了许多。

    “谢过殿下,殿下如此着急的召见,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吧。若是义祯没有猜错的话,是朝廷那边削藩有动静了吧?”

    周然叹了口气:“前几日,北方的一支两千多的义军来投靠我,被朝廷知道了,这!朝廷派!刘文权为左布政使,吕玉为右布政使。杨千为都指挥使,派此三人特来扬州巡查啊!”周然一拍大腿,大声的叹气。

    “说是提防突厥人的动作,到底干什么,先生应该明白什么吧?”

    “这是来监视王爷了?。”秦欢说着瞥一眼李寻舟,李寻舟只是站着。

    “是怕王爷某天反了吧,若王爷本无谋反之心,也早晚会有谋反之意。而如今议和之事将定,边患暂时解除,又怎会有什么大动静派三个大臣来督察呢?两千人的义军,本应不足挂齿,然而朝廷却借此?依秦欢看来,正是因为朝廷议和之后,王爷对朝廷来说,便无什么作用了,而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几年前,朝廷就已经削藩,这,王爷也不是不知道。”秦欢无心喝茶,继续问道:“敢问王爷,手里有多少人马?”

    “在北边的防线上,有驻扎的七万将士,若只是说王府的统兵,只有三万余。”

    秦欢眉头紧锁,他也没有办法,他读了多少书呢?于是,他只能将阴玺存在的事实说了出来。

    他迫切的想让周然坐上皇位,如此一来,心怀大志的周然一定会北伐的!

    “王爷可知,阴玺?能通地府,召阴兵的阴玺?”

    “这世上,真有如此宝物?”周然质疑的看向李寻舟。

    “见深曾听说过,江湖上确实流传着这样一种宝物,阴玺,吸日月天地精华而成,只是,传闻只有真命天子才能唤得阴兵!舒颜,可无戏言!”

    “我若没有,怎敢当初见王爷?”秦欢看着周然说道。

    “舒颜呐,不知你师傅是何人?”

    若说起秦欢的师傅,师傅姓范名游字明尊,虽说是隐居在窝水村的一个老头,会些功夫医术以及兵法,但,确实,依秦欢所知,师傅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找他拜师的人络绎不绝,唯独只收下了自己,这老头,平常疯疯癫癫,只爱喝酒吟诗,但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一时想起,师傅已经走了三年多了。

    秦欢皱了皱眉头,说道:“秦欢的师傅,范游范明尊。”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周然拍了拍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那绝籁堂,之前的二堂主!”李寻舟大声说道。

    “啊?”秦欢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师傅还有这样的身份。

    “看来舒颜不知呐!”李寻舟解释道:“当年太祖定江山,太祖就是绝籁堂的弟子,太祖之后,太宗继位,但北方的突厥人还是不安定,于是太宗召集天下兵马,以及六个神通广大的窍人,北伐胡人。此六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天六客,太宗八年,六客孤身入境,被北地十三妖僧设计困于阵中,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你的师傅范游出手相助,这才转危为安。”

    “原来是这样。”

    “可否端来一看?”不给秦欢思考的时间,李寻舟轻声问道。

    “在下这就回徐府去取。”秦欢站起身,准备离开,秦欢已经想好了打算,若是周然真的能用通灵阴玺,那就说明他就是下一个真龙天子,若是不能用,那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徐府,等待时机。

    “舒颜,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你就留我身边,给我出谋划策吧。”周然依依不舍的看着秦欢说道。

    秦欢看看他,点了点头。

    大雪飘了好几夜,落在北方苍茫的土地上,似乎有意掩盖这块被屠戮的伤痕累累的土地,那白雪覆盖下的土壤,还是血一般的红色,济南城好久没有灯火通明了。毕竟在这属于汉人们的亡国故地上,沉寂或许才属于现在的土地。

    济南城像今天这么热闹,在突厥人南下后,还是第一次,随着欢闹声来到知府府,知府的府邸挂满了大红灯笼,整个街上也乐呵了几分,但还是看得出不似当年,不难看出,知府要有喜事了。

    欧阳朔瘫软的躺在床上,是的,在哥舒庆的一手安排下,他当上了突厥赵的国舅爷,正如他加冠时对秦欢所说:“我要当驸马爷!”他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只是“周”这个字已经和他分道扬镳了,造化弄人。这个曾经令他心心念的位置也成了他永远解不开的枷锁。他无能为力,在突厥人来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姑娘死在了突厥人的屠刀下,他本对这个民族深恶痛绝着。如今又做了突厥人的驸马,真是可笑!好在阮玉对自己还不错,给自己了突厥人的圣物,千秋鹤,带了一些个话,传给秦欢,秦欢。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玉,这大赵国的公主,她也在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不知何事,阮玉也竟对他动起心来。可他对此,并没有一丝丝的欲望,在这属于他自己的良辰吉日洞房花烛,一旦能有,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无形的刀子给割成一片一片的。现在,那些个百姓被开膛破肚死去的画面,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惶恐不安,他惊慌失措。当那一株涂了朱砂的红唇倾心的亲吻在他的脸上时。所有的情感在一瞬间喷涌而上。该死的欲望、禁忌的羞耻、失落的愧疚、恐惧的无奈,像一双手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击败了他。

    他此刻再也支撑不住。

    欧阳朔诡异的大笑起来,冰冷的看着阮玉。

    阮玉不知所措,被欧阳朔掐住脖子摔到地上,紧接着又将她掐住举起,能帮助她的只有眼角流淌出的泪水。

    “欧阳.....欧阳......你怎么了?”阮玉接近窒息了。

    “哥,哥!”

    欧阳朔看到了阮玉眼角的泪水,心里仅存的良知唤醒了他,他松开了手,阮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奋力的咳嗽着。泪水已经挂面了朱颜。欧阳朔此刻,应该说不是他了,他?莫非是疯了?

    他一把扯掉了红帐,掀翻了桌子,红烛酒杯翻涌在地上。“

    阮玉声嘶力竭的哭着朝他爬去,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奈,外面并没有听见什么,只是以为他们两个闹得很厉害。

    “欧阳,欧阳,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慢慢的恢复了神志,摇摇晃晃的站着。他猛地抄起地上破碎的酒杯碎片,怼向了自己的脖颈。

    阮玉迅捷的将他扑倒,趴在他的身上,亲吻着他,欧阳朔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哭着,好似要抠出,自己炽热又滚烫的灵魂。

    “欧阳朔,大汗把嫁给你,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能让你原谅你自己,那我情愿去死,也算是弥补那些所谓的无辜百姓。”

    阮玉说完,将碎片对向了自己的脖颈。

    “我不怪你。”欧阳朔极不情愿的抱住了她,躺在阮玉的怀里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坐在地上,阮玉静静的抚摸着他的头,眼泪滑落在他的脸上,也落进了他的心里。他躺在阮玉的怀里,睡着了,如同十几年前,在做了噩梦的时候,躺在母亲怀里那般,母亲总是对他那么温柔,阮玉也是,总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当初若不是阮玉救下了他,他早就去见了他的同胞们,可是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对是错。

    有些人对你好,有些人只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