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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从落榜书生到一人之下 第36章 陈意之死

    燕京

    北风时时袭击着窗户,忧愁着的陈意站在窗前,看着秦欢送给自己的木簪子,睹物思人,自己也曾送过秦欢一支,昔日的燕京早已修建了皇宫,却与她心里的皇宫有所不同,陈意站在窗前,双手抱着肚子,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看上去,是怀了两个。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眼角处缓缓落下了泪水,她竟然怀了那些杀害自己同胞的仇人的孩子,但为了活下去她别无所能,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家国情怀早就被这生活所打破了。

    “秦欢,你还活着吗?”她自言自语道。

    “夫人。”哥舒阮玉从窗子里翻了进来。

    “你是?公主?”陈意记得她应该和阮玉是有一面之缘的,她擦擦眼泪,用力的挤出一些笑容:“你是欧阳的夫人吧!请坐!”

    阮玉坐在床上,不知怎么,陈意的房间内只有她自己,阮玉点点头:“是,按照你们汉人的风俗,是这样叫的。陈夫人,你跟欧阳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一听闻故人,陈意失落的样子更难看了。

    “我听我们家欧阳经常提起过你,夫人,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信。他跟着我哥去面见大汗了,你又在后宫,他没有办法和你亲自交给你,对了,他让我告诉你,那个叫秦欢的,还活着,他不仅没死,还跟着王爷推翻了旧朝,做了王公。我先走了,夫人,你安心养胎,看完信立马毁掉,别被大汗发现了。”阮玉微微的笑道。

    “等等,公主。”陈意将信抱在怀里,继续说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可是大汗的女儿啊。”

    阮玉站了一会,回过头笑道:“我是欧阳的妻子,当然也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咯。”说罢,阮玉离开了她的寝宫。

    阮玉走后,陈意哭的更厉害了,她颤抖的打开信封,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

    “玉淑: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前番相见,已有半年余,此番来朝,而不得面见,实乃遗憾,常言道人生如梦,造化弄人,孰能想你我四人今日之情形?忆当年,把酒言欢,赏月赋诗,欢颜笑语常在。叹如今,悲恨相续,天翻地覆,你我不能为之改变,如今,你即为大汗夫人,我为驸马,爱妻已死。唯舒颜出城,下江南,前日,我兄哥舒庆闻边境传言,昔日越王周然,登基称帝,是为我朝新皇,即位即大赦天下,封赏功臣,下封六公,其一一相语之,其言,六公末安国公,秦欢。吾起始不信,其复言之,此周朝安国公乃文武双全,精通窍术,年不过二十一二。

    吾不禁感叹,舒颜不负所望,但其诛杀徐本忠,拥立越王为皇,名为清君侧,实为篡逆而立新皇。今舒颜得以封侯,你我不必依依不舍而挂念。前冬月,吾使突厥人之神物,名唤千秋鹤,语思念之人,则不惧千里,亦能复刻汝之画像至所念之人前,吾使千秋见秦欢,彼时舒颜入越王府,由此而知,此安国公秦欢,便是你我日思夜思之秦欢。

    前日闻阮玉言,汝已有身孕,世事艰难,命途坎坷,存活于世已不易,汝不必因孕子而亏秦欢。若其知你我今为亡国贱俘,必能知你我之难!言已至此,往日情形复现,不忍回想当年,言亦至此,再难下笔,泪眼婆娑,望君安好。

    顿首

    欧阳。”

    信看完的那一刻,陈意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不知是欣喜还是忧愁,她坐在床上哭泣,一遍一遍的翻看这封信,一遍一遍的回想当年,她明白,这样的自己已经不再是秦欢想要的了,她无奈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越想越是恶心!是啊,就如欧阳朔所说的,我们活着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陈意哭着将信封点燃,灰烬随着吹来的风飘向远方,飘向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和秦欢的一幕幕开始在重演。

    “玉淑!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秦欢奔跑着冲进茅草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什么啊,用得着跑这么厉害吗!”陈意撅着嘴说道。

    秦欢将一只二斤重的鱼放在桌子上,拿起水瓢挖水喝,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才说道:“和铁匠叔去钓鱼,嗨嗨,铁叔他今天大丰收啊!给了我一条鱼!”秦欢笑着说道。

    “今晚上可以加餐了!”陈意跳起来抱住秦欢,秦欢抱起他转了好几圈,许久后才放下。

    “舒颜,你把我都转晕了!”

    秦欢用手捏住她粉嫩的脸,轻轻地抱住她。

    “玉淑,你跟着我受苦了,等我考取功名后,咱们过上了好日子,天天大鱼大肉!”

    “人家胖了怎么办!”

    “胖了我也喜欢,好生儿子!”

    现在想想,以前的事情,跟梦一样,陈意哭的越来越汹涌,她再也受不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狠狠的击打自己的腹部,可于事无补,她看着宫外摇晃的宫铃,突如其来的凉风忽的把花瓶吹落在了地上,她哭着看向那些碎片,那反着光的碎片像是在跟她说什么,她也好似听明白了说的话。陈意捡起一块碎片,看了看自己的手。

    “秦欢,永别了,来世再见!”她躺在床上,用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随之滴落在地上,浇出一朵死亡之花,陈意哭着大笑,她看见了秦欢的脸,那个秦欢正冲着自己笑,拉着自己的手,在熟悉的窝水村的小河边奔跑,那山上的芍药花如同只为他们开一般,陈意笑着,闭上了眼睛。

    陈意死了。

    应天

    “陈意!”秦欢从梦里醒了过来,满头都是虚汗,背后早已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梦啊!梦里都是反的。”他用手擦掉额头上的虚汗,在躺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睡意,满脑子仍然都是陈意。

    “你睡不着么?”徐琳躺在床上看着他,床上的红纱帐还没有换下。

    “没怎么,做噩梦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大喜的日子怎能轻易睡着?”

    “哦,那你继续睡觉吧,我没事。”秦欢说完,穿上衣服,坐在窗前,看着同样照在陈意身上的月亮。

    徐琳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月亮啊月亮,你看看陈意,她现在还好吗?”

    外面一片寂静,秦欢双手抱着头坐在窗前,一脸忧愁,越来越不安。

    “我就不该走的!陈意!欧阳跟我说你没死,我当时就不该走的!”秦欢自责的小声念道。最后发现,秦欢心里装着的那个女人,始终是陈意。

    天很快的就明了,还未醒来的徐琳,侧身躺在床上,有一种迷乱的美,其实,她本来就很美。秦欢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夜里秦欢在窗前坐了一夜,快到天亮才又睡到床上去,他放心不下陈意,他总觉得那个梦,是在告诉自己什么,他梦见,陈意掉进了万丈深渊里,再也找不见了。罢了,只是一个有依据的梦,天只是微微的亮了,他显得格外憔悴,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可那个奇怪的梦像是在暗示些什么,陈意他到底怎么了?他梦见,欧阳朔亲手将陈意推向了悬崖下面,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意倒在了血泊里挣扎,最后抱着陈意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去感受陈意身体上的温度逐渐被冷风带走,秦欢嘶吼着大哭,眼泪一滴一滴砸在陈意的脸上,到底是一个梦,不能切实的说清楚什么,但确实给秦欢的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每当自己去想徐素的好的时候,他就会将徐素和陈意做比较,可人是不一样的,陈意就是陈意,徐素就是徐兰悠。归根结底是在于,秦欢失去了陈意,他只能将遗失的对陈意好的能力,去弥补给另一个人,只是那种感觉,却不复存在了。有时候,在遇到真正对的人的时候,你想对他好,却无能为力,当真正有那个可以在一起的机会的时,一切都追悔莫及,人生已分道扬镳,道已不同。后悔只是感叹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