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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亦绝 第285章 究竟是谁

    萧痕一怔。

    “如今的断情宫,不过是一座空城罢了,基本上……等于只有我一人,我若不回去,宫内……只怕无人能担此任。”

    ……

    此话一出,欧延与萧痕皆是色变。

    不止是因为他说做不到,更多的……是因他古怪的表述。

    什么叫做“基本上等于只有我一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断情宫不是全族被灭,而是真的受到了魔尊的诅咒,全部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吗?

    ……

    萧痕忍不住看向这个今日才初见的男子。

    虽说风度偏偏、俊美无双,浑身上下都透着超凡脱俗的温润之气,可他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就如同他给人的印象那般,神秘莫测、难以预料。

    断情宫背后所隐藏的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看不到底,而走在其边缘,任何妄图看清其中玄机的局外人,更是随时都有可能失足坠落,死无葬身之地。

    ……

    欧延神色难测地看了毕尧许久,终是放慢了语速,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和寡淡:“看来欧某与毕公子之间……能聊的,值得聊的还有很多。不过正好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促膝长谈。”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景年,又对萧痕道:“你派人传辇车过来将她带到凌云阁安置,出了任何差错,为你是问。”

    萧痕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间,忙匆匆点头。

    话毕,欧延对毕尧做了个请的姿势,只是他面色冷凝,虽然动作上礼数一个不少,却全然没有一丝恭敬之意。

    毕尧看在眼里,只能苦笑。

    这一回亲自登门,他早有心理准备,本就没有想过能隐瞒得了什么。

    有些事,迟早是会浮出水面的。

    这么想着,他也便沉稳地随着欧延的脚步跟着走了出去。

    ******

    蘅芜堂。

    已是深夜,瑶雪本已熄了蜡烛准备休息,却不经意间被外面的一阵略显混乱的动静惊醒。

    出得去一询问,才得知是庄内进了刺客,此时各处暗卫正奉庄主之命,四处巡查。

    蘅芜堂也不例外。

    瑶雪特意去萧痕房里看了一眼。

    这么晚了,他却还未归。

    她拒绝了侍女的陪同,独自向走回房间。

    穿过长廊,经过临风所在的那间房时,却忽然听到里面一阵若有若无,带着痛苦的呻吟声。

    很轻,隔着门,几乎不可闻。

    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她顿了顿,出于本能停了下来,推开门进了去。

    房内比外面更暗。

    临风平躺在床上,整个人却不安地微动着,动作幅度不大,却一直未停止,陷入梦魇一般。

    走近看时,他上半身的被子已基本滑落了,脸上尽是冷汗,口中念念有词。

    瑶雪心一跳,一看便知他是又烧起来了,急忙从床前摆放的水盆中拧干帕子为他紧急处理起来。

    正要跑出去抓药,手却忽然被床上的人一把用力拽住。

    滚烫的掌心贴到皮肤上,灼烧的厉害。

    瑶雪回身,第一反应是惊讶于他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临风口中不断噫语着,似乎是在说什么。

    瑶雪探下身,几乎贴到他面前。

    “水……”

    沙哑的声音,像被劈开一般,支零破碎。

    瑶雪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过来,马上倒了杯水用勺子送到他口边。

    临风似乎是渴极了,动作迫切起来,却不小心呛到,又咳嗽起来。

    他肋骨骨折,最是禁受不住这般咳嗽的。

    瑶雪吃力地为他顺气,好半晌才让他平静下来。

    外面早有小厮听到动静进了来。

    萧痕一直是派人时刻看护着临风的,方才只是出去交接了个班,不想临风却出了状况。

    当下蘅芜堂内又是好一阵忙碌。

    有瑶雪在,一切倒还都井井有条。

    这还是自临风被送回棠钰庄后,时隔数日他第一次有了反应。

    ******

    凌云阁。

    夜已深,此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忙乱。

    萧痕效率极高,没多时便派人将景年护送了过来。房内一众侍从前前后后烧水、端药、送换洗的衣服,没多时几乎整个庭院都亮起了灯盏。

    没人敢多一句嘴,只专心手头的事。

    好在,景年刚毒发过,现在已暂时稳定了下来。

    ……

    书房会客厅,烛光晃动。

    欧延正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托着刚端上来的茶盏,一下下用盖子推着漂浮在茶水之上的茶叶。

    萧痕立于他身侧,看着坐在对面的毕尧,眉头紧皱。

    三人刚进来,都还未开口说话,一时间静得不可思议。

    好会儿,欧延才终于放下那茶盏,微抬头,神色淡漠,目光直指毕尧,沉声道:“毕公子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为何会在今夜到访棠钰庄了吗?”

    对他而言,他今夜本欲阻止的事,应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至少景向岚没有当场杀了景年。

    ……

    毕尧目光动了动,身上还沾染着从外而来的湿气。

    “你们应该看到了,景向岚……与我们虽为同族人,却是死对头。”

    “但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更何况是盛极一时的断情宫?”

    欧延无意纠缠于这些题外话,冷声直问:“她是谁?”

    “她是上一任断情宫宫主的亲妹妹——”

    ……

    毕尧这次回得极快,抬眼直视欧延的目光,“但因权力之争,她早在宫主当年接任宫主之位前就背叛了断情宫,更背叛了整个火族,被逐出宫门,永生不得再踏入断情山半步。”

    “如今世上所有关于断情宫无恶不作的传言,都是拜她所赐,这其中的具体原因……毕竟是家丑,欧庄主驰骋江湖,必然深谙这其中的复杂,恕在下不愿多言。”

    ……

    他这一番话,除了景向岚令人瞠目结舌的身份外,更关键的……却是时间线。

    “早在断情宫宫主接任宫主之位前?”

    欧延眯了眸子,眼中晦暗不明。

    传言中,断情宫已销声匿迹百年,是随着魔尊降世的劫难一起消失的,按照名剑山庄庄主傅影山的说法,距今至少过去了二百七十年,而毕尧却说景向岚与上一任断情宫宫主是同辈人?

    他们才刚刚交过手。

    一个人,能活这么久,且容貌依旧是年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