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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明 第50章 深谈

    快步出了门,尹望舒脸羞得通红,一路低头出的客栈。

    临近正午,她买完菜回院,容娘也刚从房里出来。

    容娘看见人,道:“小姐,你昨夜换下来的衣服破了好几处,昨天发生了什么?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这些天一直待在房里,也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不会遇到什么歹人了吧?”

    尹望舒佯装无事发生,只说是去杏林赏景被荆棘刮破的,叫她不要担心。容娘本还想追问,还是住了嘴。

    “那件衣裳款式独特,不像是常服,破了怪可惜的,小姐如果想留着的话我就先拿去洗了,找时间再去问问哪里能补好。”

    衣服是流裳阁的,总归是要还回去,再加上华贵非常,她也不放心让容娘去洗,决定自己送还流裳阁。

    下午一到流裳阁,有人见到尹望舒后惊叫出声,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一下都围了过去。

    “你就是易姑娘?那个昨天勇战魔族的姑娘?”

    “易姑娘是神女,昨日我亲眼看见易姑娘与魔族打斗,我没有骗人,她身上的神女服我怎么可能认错!”

    “易姑娘莫非真是神女下凡,来守护我们天锦的?”

    尹望舒来的时候还真没有想到遇到她们该如何解释,只能用自幼习武会些本领来搪塞过去,众人一听又是一阵仰慕,开始对望舒的家世产生了兴趣,毕竟天锦多是经商之才,还没有过出名的尚武大家。

    “易姑娘在何处?”

    女子话一出,众人纷纷让了道,也不再嬉戏言语了。

    那位女子常跟在阁主身后,在阁中地位显而易见,她不慌不忙向尹望舒走去。

    “阁主有请,还请易姑娘随我来。”

    见到了阁主,尹望舒将神女服呈上,道:“阁主,这件神女服已被损坏,您看……”

    “多谢姑娘为我们送来,这也正是我们想劳烦姑娘的事,这件神女服意义非常,流裳阁一定会将它留存下去,也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昨日的神女游你做得很好,我在此代表流裳阁谢过姑娘。”

    她彬彬回礼,道:“神女游是天锦的喜事,能为其出力也是回安的福幸。”

    阁主问她有没有哪受伤,其请医买药的钱可以全部由流裳阁承担,尹望舒想也没想就说自己没事,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有的是惊讶,有的带着诧异,还有不少猜疑的目光,连阁主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也开始发生微微变化。

    女人又问她想要一件什么样的衣裳,这也是流裳阁的传统,每一位神女在游行结束后流裳阁都会为其亲制一件衣裳,要求尽管提。

    她这次小心回答:“我看天锦流仙裙甚是流行,回安也想要一件红色的,不对,换个浅色的吧,浅色的就好。”

    “姑娘穿红色的也好看,我们尊重姑娘的意愿。”

    待在这里尹望舒感觉心越来越慌,特别是面前女人那看透一切的眼神,莫不是猜出来自己的身份?

    她有些不安,说:“回安也喜欢红色,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待会儿还有事,若是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

    女人的眸光变得柔和,道:“既无事,朝桐,送这位小姐一程。”

    这一声小姐把尹望舒吓愣了,回过神来马上跟人走了。

    路上,那位叫朝桐的女子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这一天尹望舒忙里忙外,在晚间准备休息前想燃香再睡,这时突然想到从宫里带来的温兰香,并没有想过自己用,心绪瞬间飘到那负伤之人身上。

    “羲哥哥有伤在身,精神不振,难免不得安睡,这温兰香送过去不正派上用场了吗?”

    反正自己不久之后就会回宫,现在也用不着,尹望舒脑海中立即做了个决定:明天就带过去。

    看容娘房间还亮着,她不等明早就过去问拿温兰香。

    女人从一个大木箱里找出装有香的小木匣交给她,凹陷的眼窝中只有再黯淡不过的神色,夹带着隐隐担忧,对她说:“小姐,你……你可是有心事?”

    尹望舒因想着明天又能再见到陆正羲而欢喜,脸上的欣喜半分也藏不住,胡乱应付几句就算回答。

    “那小姐……嗯……今日好睡。”

    这次尹望舒注意到了,便问:“容娘有什么事要说吗?我们之间有话直说就行,不用这么拘谨。”

    女人似是做了很大的勇气,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道:“小姐是主我是仆——”

    “容娘又说这话了。”

    女人连连改了口,换了种语气说:“我本不应该过问这些的,小姐先前是一连几日不回,现在又隔三差五地出门,说是去和朋友碰面,还特意找人来照护我这伤婆子,我能看不出吗?”

    听到这儿尹望舒渐渐地有了羞愧之心,眸光也淡了下来。

    女人接着又说:“小姐把我老婆子放心上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不说把小姐当成是亲人对待,我也自知我这种低贱的人不配,但也是真心希望小姐能一直平平安安下去,小姐做什么我都是支撑的,哪怕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小姐只要开口我——”

    “快别说!”尹望舒急忙止住,“容娘又说胡话了,我怎么会要容娘的命呢?容娘待望舒一如既往的好,望舒对容娘也一直是心存感恩,这些话以后再不能说了。”

    女人也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枯糙皱巴的手轻颤着抚上白皙的手背,不停摩挲,嘴里还在应尹望舒的话。

    “好好好,不说了,今后都不说了。”

    话都说到这了,再瞒着对方她实在愧疚难消,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说与容娘,说话语气像是个低头认错的孩子。

    容娘细细听着,表情由惊讶转为紧张最后变为担心,得知她无大碍后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这中间几次都快要忍不住开口问,硬是等尹望舒说完,可这时候看见对方做好受训的准备表情变得可怜巴巴时,想再说什么却不知道从哪开口,浑浊的双眼满含情感,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说:“小姐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因为我知道小姐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仅眼睛上越发模糊,目光也越发短浅,只希望小姐能多想想小姐自己,小姐在意的人和在意小姐的人,宫主大人他们正盼着小姐安然无恙地回去呢……”

    一提到父母亲,尹望舒的眼眶也湿润了,女人不再说话,只是用动作安抚她。

    一片模糊里,她好像看到窗外有个人影悄然离去,推开窗户再往外看时发现什么也没有,连大门也是紧闭着的。